眼前這支軍隊訓練有素，行寂靜無聲，恰好停在了一個既不會被發現，又不會放跑網之魚的位置。

顯然本不是那種匆匆派出的截殺隊伍。

所以韓陵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現想要逃走的？他故意將放到了居臨關外，便是想要引桑州王闖關，好被他拿一個錯吧！

桑遠遠渾冰涼。

心中越是驚駭，越是繃了脊背，讓自己坐得端端正正。

后便是幽無命的膛，他一手握著韁繩，另一條胳膊松松搭在的腰間，呼吸時不時就從發頂拂過，帶著冷冰冰的溫度。

“知道嗎，”他側了頭，呢喃般在耳旁說道，“很多人都想要你。”

“但他們，心思都不純。”他哄騙一樣，輕聲低語，“他們想要的不僅是你，還有利益。我不一樣，我想要你，便是你，你這個人，活的，死的，都可以。你看，這才是真的喜歡。”

桑遠遠只覺脊背發寒。

說話時，他已載著，來到了追兵面前。

“什麼人？！”

火一閃即逝，照亮了桑遠遠的容。

幽無命手一揚，把他剛才在車里洗干凈的那塊染令牌擲向對方將領。

將領接過銀牌一看，急急行禮：“十五將軍！”

韓陵要殺的是那些桑州人，而不是他自己的媳婦，這次行中，負責劫出桑遠遠的，正是神出鬼沒、從不以真面目示人的韓十五。

一切與計劃分毫不差，將領輕輕舒了口氣。接下來，便只需要收割人頭了。

幽無命繼續用略顯低啞的假音說道：“夫人我已帶出來了，我與先行返回。”

“是！”

幽無命冷聲下令：“去，殺那些桑州人。”

“是！”

大軍齊齊一呼，躍上云間，向著前方沖殺而去。

萬蹄奔騰，如風雷般從旁碾過，只余一片揚塵。

桑遠遠一也沒。

“咦？”幽無命斜過，用食指挑起的下，驚奇地問道，“你怎麼不哭不鬧？我方才還想，若你哭，我回頭便上你的。”

他的眼神看起來倒是有些失。

桑遠遠：“……”這是一個真正的瘋子。

輕聲說道：“幽州王言出必行，既答應了救人，那就一定會做到。”

他輕輕瞇了下眼睛，聲音帶著笑：“哦，那我常說要攻下天都，殺死姜雁姬，你覺得……我會做到麼？”

姜雁姬這個名字已在云境消失了許多年。

如今提到那個奇子，人們只會稱‘帝君’。

桑遠遠看著他那雙黑而深的眼睛，很認真地回道：“我覺得你現在實力還不夠，得再等一等。”

幽無命的眼中難得地浮起了真實的詫異，半晌，他笑了，嘀嘀咕咕地說道：“難怪敢說喜歡我，原來你也病得不輕。好吧，這些人，我都救。原只想隨便放跑一個兩個的……”

只見他手腕一翻，掌中多了一把小玉珠，在月下發出瑩瑩青。

是傳訊用的符玉。

他慢慢合攏五指，便見那些玉珠相互，發出一聲聲清脆的玉碎聲，像是豆子一樣。

一簌簌末帶著青，順著他的指流淌。

一聲聲低沉的轟鳴響徹四野。

不必回頭都能看見火沖天。

“這……”

幽無命愉快地笑著，扯了扯韁繩，帶回去。

便見那支暗沉大軍中，像是開了花一般，云間一頭接一頭被上了天，變一團團燃著橙芒的大火球。

黑暗空曠的荒野中，果然是放起了一朵朵煙花。

居臨關被驚了，城樓之上燃起無數火，遠遠便能聽到城門開啟的匝匝聲。

幽無命又取出一把玉珠，放到桑遠遠掌心。

“試試。”他帶著幾分得意，慫恿。

一只冰冷的大手裹住的手背，握住五指，緩緩合上。

青出指，前方的煙火更加燦爛。

“好玩吧？”他伏在耳畔，語氣輕快，帶著濃濃的笑意，好像在炫耀什麼玩一樣。

“你到韓都的第一天夜里做的，對嗎？”桑遠遠盡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

幽無命作一頓，腔輕輕地，“嗯”了一聲。

那天，一連串事令韓陵焦頭爛額，平時冷靜理智的王者，在那個夜里徹底放縱了自己，窩在無極殿和夢無憂一夜鏖戰，又將親衛都派到回云殿保護桑遠遠，防著幽無命當真上門搶人。

真正該盯的幽無命，反倒沒人管了。

喃喃道：“在云間置炸，然后利用傳訊玉簡之間的靈蘊應來引。”

這個思路，可以說是很超前了。

他隨手了下的頭發：“真聰明，我的小桑果。”

桑遠遠瞳仁收。

靈姑只提到過一次這個時昵稱，當時在場的，只有桑州王派來守護的那些人。

所以，這些人中有幽無命的人。

既有幽無命的人，想必，也會有韓陵的人……原來，是這樣暴的。

這就真不能怪了。父兄從桑州派過來的人，本無從查起，只能無條件地信任。

看來云境十八州的水，比想象中更要深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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