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頭浮起驚駭：“難道你要帶我去……”

幽無命的臉隨著水波輕輕搖晃：“很好玩，不是嗎。”

他要帶到前線去！

桑遠遠覺得一點都不好玩，然而抗議無效。

二人繼續上路。

天亮之后，桑遠遠吃驚地發現，幽無命這頭云間看似平平無奇，其實速度快得驚人。它全力奔跑時，左右兩旁的風景都帶上了殘影。

的眼中剛浮起一訝異，幽無命就敏銳地捕捉到了。

他得意地說道：“我把短命撿回來的時候，它被咬得沒一塊好。他們都說它活不過三天。三天啊，呵呵。”

桑遠遠也不知該吐槽坐騎的名字，還是吐槽那個魔的‘呵呵’。

他續道：“我說，短命肯定比他們活得久。他們不信。”

桑遠遠忍不住手了云間那順的白，心中泛起一欣——它頑強地活下來了，還跑得這麼快。

幽無命下一句話，卻令的再度僵。

他輕飄飄地笑道：“那我就把他們都埋在了欄下面，當然活不過短命咯。”

桑遠遠：“……”

覺得像幽無命這種病人，恐怕連最好的心理醫師都束手無策。

幸好他自己的命也不太長。

一路向西行，空氣漸漸變得干燥，西邊吹來的風中染上了硝煙的味道。地平線漸漸變黑，桑遠遠知道，自己將要看見這個世界的標志建筑了。

黑鐵長城。

視野盡頭已被黑線占據，它像一條詭異的切割線，把黃的大地和藍的天空割開，像是世界的傷痕。

但其實，它是守護云境十八州不冥魔侵害的鋼鐵防線。

隨著云間的不斷接近，黑地平線飛速在眼前隆起。

“第一次看見長城？這有什麼好看。”幽無命道，“我帶你上墻，看那些——那還有一點意思。”

桑遠遠：“……”

忍不住偏頭看了看這個年輕的病人。

他不說話的時候，面容看著有些清冷，像是白中泛著一點青的玉。說來也奇，明明眼睛極黑，艷紅，卻莫名有種清淡出塵的氣質。

當然，只要他一做表，或者開口講話，仙氣就會不翼而飛。

長城以東，是大片大片的荒原。荒原綿延三百里，三百里外的東面，還有一道最終防線，防線再往東，才會出現正常的城池和住民。

此刻，幽無命正帶著穿過荒原。

運送補給的后勤軍像是搬運食的螞蟻一樣，蜿蜒數百里，將一車車資從東面運向前線。

“你看，”他輕輕伏在的耳畔，道，“韓陵多沒用，送往前線的糧草也要被底下貪掉三。”

隔著大老遠，他是開了天眼嗎？

桑遠遠一邊腹誹，一邊舉目去。這一，便出了問題。

蜿蜒的糧車里，確實有近三莫名有些違和。在近一定是看不出來的，但遠遠去，它們就像是一整片谷地里藏著兩三畝韭菜，醒目得很。

應該是以次充好。

“你們幽州就沒有貪嗎？”桑遠遠問。

幽無命有些憾：“確實好一陣沒殺過了。出行時，我給了他們許多機會的，誰知一個個都那麼膽小。”

桑遠遠：“……”

三百里路途在短命的四蹄下飛速短，很快，二人一就到了長城的一門樓下。

到了近，更覺震撼。

沉沉黑鐵，仿佛把整塊大地都墜得向著西面傾斜。長城高達三十丈，站在城下，那恐怖的迫仿佛可以隔離，空氣又冷又重，吸進肺里像鐵一般沉沉地墜著。

城門下的小門被拉開，迎幽州王。

墻城下的士兵有條不紊地忙碌，順著開在城壁兩旁的甬道，將大量資運送上墻頭。

幽無命的人顯然對這個能夠騎在‘短命’上的子很好奇，個個都會下意識地一愣，然后呆呆地張著，直到被后的人一推，才回得過神。

這倒是和桑遠遠想象中又有些不同。

原以為，幽無命的人在他面前會像老鼠見了貓一樣戰戰兢兢，沒想到看著倒是十分平常心的樣子。

好像還不如韓陵的積威重。

的詫異被他盡收眼底，他看起來心又好了幾分，道：“本王民如子，深得幽州萬民敬重。”

桑遠遠：“……”已經無力吐槽了。

云間順著門下的黑鐵階梯登上了三十丈城墻。

一踏上城墻，立刻像是換了一個世界。

桑遠遠也說不清是那陣陣刺耳哀嚎聲先轟耳朵，還是那濃烈無比的腥臭味先攻占了嗅覺，或者，是那得如同沙礫般的硝煙熏痛了眼睛。

城墻下的氣氛是沉默且忙碌，城墻之上，則是一派熱火朝天。

無數人在奔跑。

黑鐵長城的城墻極為寬闊，足夠一百頭云間并行。

墻頭架著一張張巨弩，面目冷肅的修者，將那些足有桑遠遠小細的黑鐵巨箭搭上巨弩，向城下。依據各人的修行質不同，弓弦與箭都會染上靈蘊的，赤、黃、黑、白、青，五箭矢如暴雨般砸下城墻。

一鐵箭疾出，底下便會傳來新一的哀嚎。

幽無命跳下云間，抓著桑遠遠的胳膊，帶走到城墻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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