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褚雲降帶著褚禾易去了律所。

門口接待的小姑娘看見，先是笑嗬嗬地同打了聲招呼：“褚律師下午好。”

而後才看見被牽著的褚禾易，又笑著問了聲：“親戚家的小孩啊？”

褚雲降還沒來得及開口，旁的小鬼就急忙解釋：“姐姐下午好，這是我媽媽！”

話音剛落，前臺小姑娘的臉就變了，一臉驚訝地看了看褚禾易，又看了看褚雲降，半天沒說出話。

褚雲降笑著了褚禾易的小腦袋，說了聲：“是我兒子。”

而後，前臺小姑娘的臉更彩了。

直到目送褚雲降牽著褚禾易進了辦公室，才忽然回過神來，對著剛剛上完廁所回來的另一個前臺同事說：“扇我一掌，我懷疑我做夢了。”

對方一臉懵：“咋啦？”

眨了眨圓瞪的眼睛，指了指後的辦公室：“剛剛，褚律師，帶兒子過來了。”

？

！！！

這會兒正是下午開庭的時間，辦公室裏人不多，餘下的同事基本也都在和委托人約談，或是準備訴訟材料。

褚雲降走進去的時候，安亭剛好送完一個委托人回來。

一得的職業小西裝，氣質致優雅。

看見後淡淡一瞥，本肩而過，可在看見手上牽著的小人後，頓了頓。

眼神上上下下將麵前這個眨著雙烏溜溜大眼睛的小包子打量了個遍。

褚禾易一手牽著褚雲降，一手拿著棒棒糖，眨了眨眼睛沒說話。

這個阿姨看起來有點討厭厭的，他不是很想。

褚雲降看了安亭一眼，微微勾起角，低低說了聲：“添添，阿姨。”

褚禾易撅了撅，將棒棒糖從裏拿了出來，不不願地了聲：“阿姨好。”

“你……”安亭神驚訝，又看了褚禾易一眼：“這是……”

褚雲降笑了聲：“我兒子。”

剎那間，不是安亭，辦公室裏剩下的同事都一臉驚訝地抬頭看過來。

“幹什麽呢？都閑？”

忽然，陳雯從會議室裏走了出來，後還跟著幾個律所其他的合夥人。

林亦揚跟陳雯之後，一淺係西裝，鼻梁上架著副無框眼鏡，看起來儒雅又溫，職場英的氣質很足。

幾人剛開完會，手上都拿著本文件夾。

褚禾易看見陳雯後忽然笑了起來，鬆開褚雲降的手，跑了過去，甜甜地了聲：“雯姨姨。”

陳雯將手裏的文件夾給了後的助理，笑著將他抱了起來。

而後帶著他挨個了一圈後的幾個合夥人，在到林亦揚的時候，陳雯看了眼不遠的褚雲降，才說了聲：“叔叔。”

小朋友乖乖地了聲：“叔叔。”

林亦揚聞聲先是看了褚雲降一眼，而後才勾起角，笑容溫和地應了聲：“你好。”

安亭見狀忽然笑了聲，往後挪了幾步，靠在一張辦公桌上，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說了聲：“林par，這是褚律師的兒子哦。”

林亦揚聞聲笑了笑，說了聲：“很可。”

那張溫潤謙和的臉上不見毫驚訝之，而是接納與坦然。

而後角帶著些許淺薄的笑意，看了褚雲降一眼，才和邊的幾位合夥人打了聲招呼，轉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陳雯看了眼林亦揚離開的方向，又看了褚雲降一眼，微歎著搖了搖頭。

而後皺著眉掃了圈辦公室裏還一臉驚異的人群，斥了聲：“不用工作了，發發呆案子就結了？”

瞬間，所有人都趕忙低頭繼續忙各自的事去了。

安亭淡淡瞥了褚雲降一眼，也走回了自己的工位上。

陳雯又掃了眼辦公室，才走過來，輕輕歎了聲：“行了，我今天下午也沒事兒，讓他跟著我吧，你去忙吧。”

褚雲降笑著點了點頭：“好。”

*

路闊今天一天都不太在狀態。

中午和晨氏的林總吃飯，中途他一共神遊了四次，每次都是對方一臉疑地詢問：“您是對這個提案有什麽意見嗎？”

他才忽然回過神來，而後抱歉一笑，有些尷尬地開口道：“不好意思，麻煩再說一遍。”

最後一頓飯吃飯，連林總都笑了，調侃了句：“看來今天是我約的時機不對，路總今天好像心有所屬呢！”

他無奈一笑，再次道歉：“實在是抱歉，改天我做東請您吃飯。”

這種狀況在他上的確罕見。

他向來將生活與工作分得很開，基本不會把私人的事帶到談判桌上。

林總倒也沒在意，兩人又笑著聊了些題外話，一同出了餐廳。

送走了林總，路闊在路邊站了會兒，抬起手了眉心，才朝車子走了過去。

剛上車，李沉就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說了聲：“剛剛安小姐給您打了個電話。”

他聞言也沒太在意，有些疲倦地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淡淡問了聲：“什麽事？”

李沉搖了搖頭：“不知道，隻說待會兒再給您回電話。”

李沉對這些並不太過問，他隻知道褚小姐離開的這些年，老板邊好像基本沒斷過人，但大多都是用來陪著出席一些必要場合的，沒見一個停留長久的。

路闊低低應了聲：“嗯。”

話音剛落，手機就忽然響了起來。

李沉看了眼手機屏幕上那依舊沒有備注的電話號碼，開口提醒：“路總，是安小姐。”

路闊聞聲蹙了蹙眉，睜開眼睛過手去。

李沉將手機遞了過來。

他接過，直接劃開了接聽鍵：“喂？”

聲音裏帶著點不耐煩的躁意。

安亭那頭正坐在工位上，給桌上的一盆小盆栽澆水，聞聲笑了起來：“今晚有空來接我下班嗎？我舅舅想你吃個飯。”

聽到前半句，路闊的眉皺了皺，剛準備拒絕，可後半句出來後，就生生將他到了邊的拒絕給堵了回去。

安亭的舅舅是淮江規劃局的局長，兩人認識還是在上次路闊請舅舅吃飯的飯局上。

而這次城北地產的開發，多還是得疏通這層關係。

他忽然有些煩躁，但最終還是應了下來：“知道了。”

掛了電話，他將手機丟到一旁，繼續仰靠回椅背上，靜默了半晌，音倦怠中參雜著點沙啞，說了聲：“你回去吧，下午沒什麽事了，我靠會兒，晚上我自己開車過去。”

李沉聞聲頓了頓，又抬眸看了後視鏡，在看見路闊滿臉的疲倦後，抿著道了聲：“好的。”

而後便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

褚雲降和安亭的工位麵對麵靠著，中間隻有一塊十公分高的磨砂玻璃的格擋隔著。

隻要一個抬頭就能看到彼此，聲音就更是擋不住了。

在安亭第一次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就猜到對麵是誰了。

在第二次打過去，並且被接通後，伏案寫字的手頓了片刻，眼睫往上抬了抬，而後偏眸看了眼放在一旁的一個紙質手提袋。

裏麵裝著的，是上午路闊蓋在上的西服外套。

他的服基本都是高檔定製，價格都不菲。

雖然也知道他對這些東西不太在意，但還是得還給他。

可這個問題卻難住了，並不是很想再和他麵，但當初分開的時候，連李沉的聯係方式都刪了。

現在他們之間可以說是真空狀態，完全的斷聯。

“這份文件，你也要簽個名。”

褚雲降還在發呆呢，手邊忽然丟過了一個文件夾。

安亭端著水杯正打算去茶水間，隨手將文件丟了過來。

愣了一下，將文件夾拿了過來，回了聲：“好的。”

安亭瞥了一眼，就繞過工位去了茶水間，回來的時候，褚雲降已經簽好了文件，放在辦公桌的一邊。

看了眼，走過去，準備順手將文件拿走，可眼神卻無意瞥見了一旁的手提袋。

匆匆掠過一眼，就忽然看見了裏麵的服，以及翻折過來的襯上打著的標簽。

是一家意大利手工定製西服的專有標，標簽的底下還有一串手寫的簽名——是品牌主理人的手寫簽。

一般有這個簽名的都是主理人親自設計並製作的服，那就代表著，這不僅僅是價格的問題了，而是有錢都不一定能請到。

要麽私很好，要麽權勢地位都算是上層人士了。

但這明顯一看就是男士西裝。

想到這，安亭頓了頓，偏眸看了褚雲降一眼。

忽然想起，都有孩子了，大概老公是個有地位並且份敏的人吧，不然也不至於婚到現在。

思及此，安亭點了點頭，就拿起文件打算走。

可在臨走前，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

這個品牌的高定，一般都會把顧客的姓氏打上去，以確保設計的獨一無二。

於是，抿了抿，頓了半晌，忽然有些好奇，又看了標簽一眼。

就是這一眼，忽然怔了怔。

標簽的邊角，字端正的印著【Kuo·Lu】

Lukuo？

這是？

愣了片刻，倏地看向正垂眸寫案例的褚雲降。

難道是撞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