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裏突如其來的安靜,所有人的目似乎要看穿林菀。
五彩斑斕的燈打下來,連同大家的注視,林菀覺得自己的腦子裏隻剩下一片轟鳴。
突然希這個世界真的能有神明的存在,希神明能夠賜予自己的本領,讓不用麵對發生的這一切。
然而現實總是殘酷的,原以為剛才的事件已經夠尷尬了,但接下去還有更抓馬的。
山重水複疑無路後,接下去並沒有柳暗花明又一村,反而是更偏僻泥濘的一條荊棘路。
“下一首歌是《約定》,你們誰點的啊?快來認領!”顧清握著不遠的立麥,朝著沙發卡座喊道。
林菀猛的一怔,有些絕的閉上了雙眼。
不巧,正是點的歌......
顧清見沒人搭理自己,心想可能是點歌者忘記了,繼續提醒道:“王菲的《約定》哦,是首粵語歌,誰點的呀?”
但是眼下並不想認領這首歌。私心而言,這首歌算是與陸則琛的回憶。每次聽到這首歌,便會想起曾經度過的許多快樂場景。
是旅行路途中共用一隻耳機的曖昧,是一起看海時共一個歌單的親,也是他離開後,用於想念的。
曾經那段於朋友之上,人以下的關係,個中滋味,或許隻有與陸則琛能夠深切會。
人最怕的就是景生,聽歌也是。
他都已經開始了新,而卻還要在他麵前唱著這首“回憶曲目”,總覺得自己如同一個小醜。
整個包廂裏,大家東張西,大眼瞪小眼,卻沒有一個人認領這首歌。
薑沁雪並不知道這首歌其中的奧義,隻以為是林菀因為剛才的事失了神,拍了拍林菀提醒道:“菀菀,這不是你讓我幫你點的歌嗎?”
薑沁雪的聲音不輕不響,但周圍人足夠能聽清。
江淮邀請的那些公子哥們一聽是林菀的歌,紛紛起哄著讓林菀快上臺唱。
林菀的心掙紮著,做了一會兒思想鬥爭。
無奈的搖搖頭,隻好著頭皮朝立麥走。
唱就唱吧,一首歌而已,反正今天臉已經丟了。
抱著“視死如歸”的心走到立麥,坐在了高腳凳上。角隨著作幅度的增大,又往上了些,原先腰上那一小截白花花的腰,在外的麵積也增大了點。
孩的神仍舊是恬靜又清冷的,完全看不出心的掙紮。恍惚中,他覺得他是冬日裏飄舞的初雪。
陸則琛盯著燈盡頭的孩,與占有爬滿了眼底,深邃看不到底,目圍繞著孩,久久不願離開。
而那邊,林菀已經緩緩開口。
“還記得當天旅館的門牌
還留住笑著離開的神態”
……
的聲音一響,包廂裏突然安靜了起來。這是陸則琛第一次聽到林菀唱粵語歌,即便知道唱歌很好聽,但聽到唱粵語,仍覺得別有一番風味。
好像是下著小雨的城市,渺渺之音穿過薄霧而來,極了。
孩的聲音空靈澄澈,歌聲節奏弛緩又溫,大家都有些陶醉了,像是被歌聲拉進了另一個世界,仔細品味另一個世界的悲歡喜樂。
林菀的歌聲還在繼續。
“沿路一起走半裏長街,
還記得街燈照出一臉黃
還燃燒那份微溫的便當
剪影的你廓太好看
凝住眼淚才敢細看”
……
這首歌像是在用最和的旋律表達一種強烈的,也許你我都明白,比起相忘於江湖,更怕無事可忘。也許總有一天會分離,但是比起分離,更怕從未約定過。
陸則琛的眼神直直的盯著林菀的婀娜影。站在聚燈的盡頭歌唱,所有的都好似偏。
明明離自己這麽近,近到隻是幾步路的距離。但又覺好遠,他抓不住。
一曲完畢,回到了原先的座位,很快就又有新的人上去唱歌了。
大家全然忘記了剛才的尷尬事件。
林菀窩在沙發上,與薑沁雪一起喝酒,時不時說上幾句悄悄話,樂得自在。
一旁的顧清打量們很久了。
顧清湊過來和林菀搭訕,倒了杯酒笑嗬嗬的遞到林菀的麵前。
“林小姐,我們一起喝一杯。”顧清的笑容有些拘謹,剛才在一旁猶豫了半天才下定決心過來。
林菀的眼神諱莫如深,沒有立馬接過酒杯,也沒有直接的拒絕。
江淮他們的聚會參加過幾次,也見過顧清幾麵,雖沒有任何流,但卻對他沒什麽好。
顧清的目的太強,眼底寫滿了功利,做任何事都隻會考慮自利益。
從小到大,林菀見識過許多為了利益爭的頭破流的事例。哪怕是最親的家人,也會因為財產的分配費盡心機,不擇手段。
商人重利,但慶幸自己的父母品行端正,從小教給的三觀都是健康良好的。
所以對於顧清這種人,向來都是敬而遠之。
不是一路人,自然沒必要認識。
“林小姐,上次就想請你喝一杯了……”顧清見林菀遲遲沒有接過他的酒,笑瞇瞇地補充著。
“上次是什麽時候?我早就不記得了。”林菀輕笑一聲,語氣裏滿是疏離,但還是出於禮貌接過了他的酒杯。
顧清看見這一幕,頓時兩眼放,眼裏寫滿了貪婪,心底的把握又多了幾分:“來,我們個杯,林小姐,你菀菀可以嗎,親切一點,以後就是朋友了!”
C城帝都無人不知林陸兩家,早就聽說林姐小姐人間絕,能有認識的機會也算是求之不得。
林家的產業遍布全球,房地產,商廈,百貨超市,涉獵領域廣泛,在商業界更是有著不可撼的地位。
林菀是林家的獨,是一出生就贏在起跑線上的人。
顧清的家隻是經營著一個小企業,恰好跟江淮的酒吧有長期合作,他費了不心思才與江淮識,有了能夠參加們的聚會的機會。
顧清早在第一次聚會遇見時,便能夠與識。
他自然是聽說過林菀漂亮,但沒想到本人比想象中還要。一顰一笑,仿佛是鏡中花,水中月。
他被林菀的家世背景所吸引,也被林菀的貌所折服。
要知道,這位林家大小姐隨便的施舍一個項目,都足以讓他賺的盆滿缽滿。
林菀的笑容盡顯嘲諷,冷冷道:“顧先生,很喜歡朋友嗎?菀菀這個名字是我的朋友的,我想顧先生還不夠格吧。”
看著眼前男人狗的樣子,林菀心想,誰讓他盡挑自己心思不好的時候搭訕呢,被罵了也是活該。
一旁的江淮與薑沁雪看到這一幕,都有些無語。畢竟是江淮組的局,還是站出來打了圓場。
“趕一邊去吧你,別打擾我的貴客。”似是覺得說的還不夠,繼續補充道,“你和人家林菀的距離,可能隔著一條銀河,你還是先照照鏡子吧。”
薑沁雪聽到這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朝江淮豎起了大拇指:“你別說,江大聒噪,你難得說了句人話。”
顧清聽了這些明裏暗裏諷刺自己不夠格的話,頓時覺得麵子有些掛不住,奈何人家講的都是實話。
他想換個話題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是我唐突了,沒認清自己。能配得上林小姐的實在太,整個C城恐怕也隻有陸總了。”顧清回過神,突然開口,“不過可惜人家已經名草有主了。”
薑沁雪……
江淮……
林菀……
這哥們兒,商真不是一般的低。
大家都選擇了沉默不語,倒是一旁突然被cue到的陸則琛,抬眸向了這邊,本想借這次機會在林菀麵前解釋一下。
可惜林菀沒給他機會,開口道:“那自然是要祝福陸總的。”
陸則琛的臉僵了僵,話到邊又咽了下去。
也許並不在意吧。
今晚的聚會散的比較早。
林菀和薑沁雪約定好要去家住一晚,順便看薑父薑母。倆人都喝了酒,眼下時間已晚,不想再麻煩家中的司機跑一趟了,便決定打車回去。
外麵剛下過雨,空氣裏還帶著泥土的潤氣息,著一淡淡的青草香,路麵上打著水,顯得更加清新。
眼前一閃而過的汽車帶起一陣水花。
林菀和薑沁雪站在路邊有說有笑,車子還沒來,倒是等來了陸則琛與江淮從酒吧門口出來。
“我今天喝酒了,沒法送你們,你倆回家注意安全啊。”走向們說道。
江淮停頓了下,繼續說道:“回家記得報個平安。”
“哎,上哪兒找我這麽心的好朋友。”
林菀和薑沁雪雙雙無語。
陸則琛也跟著朝這邊走來,視線對準暖黃路燈下的林菀,林菀假裝不注意他的視線,眼神躲避著。
印象裏,林菀最喜歡下雨天。
林菀高一時,某天放學,江淮那天因為食中毒請了病假,薑沁雪趕著去上舞蹈課,回家路上隻剩他與林菀。
夏天的天氣總是多變,原先還是晴空萬裏,突然就被烏雲籠罩了。
剛走出校門口沒一會兒,雨水不打招呼,徑直落下,周圍的環境也開始朦朧起來。
這場雨來勢洶洶,像潑,像倒。
雨大的讓人有些招架不住。
紛紛揚揚的雨水落在平的柏油馬路,也落在青石板鋪就的路麵,石板隙的斑駁青苔,顯得愈發碧綠。
路上的行人熙熙攘攘,撐著各式各樣的雨傘,從遠去,像極了一個個五六的小蘑菇。
林菀和陸則琛都沒有帶傘,雨滴灑落在們的上,雨勢漸大,像是一場盛大的洗禮。
陸則琛拉起林菀的手,試圖快速尋找到可以避雨的地方。孩一個踉蹌,踩到了巨大的水坑,頓時水花四濺,噴灑至四麵八方。
其實當時的場麵並不像偶像劇拍攝的那般唯,甚至有些狼狽,孩的頭發被雨水全部打,一株一株耷拉在額頭,耳後,眼睛因為雨水的衝打有些微瞇著。
林菀一點兒也沒在意,反而開心的拍掌尖,笑聲像銀鈴般回著。陸則琛不忍心破壞眼前孩的興致,陪著一起踩起水坑。
雨中的男孩與孩嬉笑打鬧,全然沒了躲雨的想法,反而在雨中著大自然饋贈的好。
“陸則琛,你死定了!你踩的水坑全濺在我上了!”孩嗔怪道。
說罷,便找準時機,往男孩旁邊的水坑猛地一腳。
頓時,水花飛濺,準落在男孩上。
惡作劇得逞的孩不顧形象的哈哈大笑起來。
陸則琛沒有說話,隻是寵溺的看著眼前的孩。
是如此鮮活且明亮。
像一束照進了他本就枯燥乏味的生活,從此他的世界也變得生有趣起來。
雨水落在湖麵,激起層層漣漪,仿佛也在為他們歡呼。那一刻的時間仿佛停滯,隻剩他們溫暖又真摯的緒。下過雨的天空,為了兩顆心越靠越近的好見證。
一場大雨落下帷幕,接踵而來的是一片放晴的碧藍天空。
淋的二人嬉笑著走在回家路上,眼尖的林菀抬頭著廣袤無垠的天空,像是發現了什麽。
手指著遠,驚呼道:“快看,雨過天晴,彩虹出來了!”
陸則琛順著手指的方向去,眼底也亮了幾分。
真的是彩虹。
他們一起淋過的第一場雨,看過的第一道彩虹。
“快許願!”林菀拍了拍陸則琛,提醒道。
說罷,孩雙手合十,低頭閉著眼睛,虔誠的許願。
的眼眸中映著璀璨的微,他結微,學著孩的樣子許了個願。
陸則琛清晰的記得,那一天晚上,林菀更新了一則態:
“突然覺得,踩著雨天的坑坑窪窪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就好像周傑倫歌詞唱的那樣:“最的不是下雨天,是曾與你一起躲過雨的屋簷。”
“我們的車來啦,先走咯,拜拜!”薑沁雪的聲音打破了陸則琛的沉思。
兩個孩衝他們擺了擺手,語氣輕快地道了句“拜拜”。隨即上車,車子揚長而去,消失在視野中,變一個麻麻的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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