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夭著他的手,修長白凈,骨節分明,極好看的一雙手,能帶人走出牢獄,也能將人推向深淵吧?忽然有些害怕,竟退了一步,道:“我不想坐馬車。”
宗政無憂微微一愣,漫夭以為他一定會不高興,沒想到他竟然跳下馬車,一風華站到面前,對無比溫地說道:“那我們走回去。”
初夏的風,吹在臉上,起耳邊碎發,輕輕飛揚。宗政無憂帶著拐一條僻靜無人的小道,周圍靜悄悄的,沒有聲響。
漫夭被他牽著手往前走,前面的路一片漆黑,哪里有拐彎哪里是分岔路口,一無所知,只能隨著他的腳步走。走了一段路,宗政無憂突然問道:“你有心事?”
漫夭隨口應了聲:“是啊!”
宗政無憂顯然沒料到會回答得這麼痛快,他轉頭見半垂的眸子了幾分從前的明澈,想起這一晚發生的種種,的緒變化似乎是從容樂長公主選中傅籌的那一刻開始,他眉頭皺起,停下腳步,握住的手,很用力。然后,問道:“為傅籌迎娶容樂長公主的事?”
漫夭點頭道:“是。”
宗政無憂心中一沉,一莫名的復雜緒瞬間充斥在他的心里,令他有的煩躁起來,著坦然的雙眼,他抿著久久不語,手無意識地越攥越,漫夭吃痛,卻不出聲,也不掙,只緩緩說道:“那樣對待一個你至深的子……不覺得殘忍嗎?”
宗政無憂反問道:“你覺得我應該怎樣對?你希我納為妾?”
不知是不是周圍太過安靜的緣故,漫夭恍惚覺得他冷沉的聲音里有一傷的覺。他問希?能有什麼希,只是覺得即使不喜歡,也不必那麼絕的傷害。
是這麼想的,可他卻說:“不殘忍,如何能斷念頭,讓安心嫁人,過自己的日子?”他忽然扳過的子,用雙手扶住纖細的肩膀,微微低眸看著的眼,目深邃如神漩渦,將牢牢吸引住。
宗政無憂道:“我不喜歡,不會帶回王府。阿漫,你……懂嗎?”
月下,他的臉是那麼的和,聲音低沉磁帶著蠱,將心剛剛筑起的防備一點一點地卸下。他說不喜歡昭云不會帶昭云回王府,這意思是不是代表他喜歡?可他為什麼喜歡?因為是從那個世界穿越而來的人嗎?
“無憂,我……”要怎麼告訴他的份,要怎麼才能讓他相信不是刻意接近他?張了張口,有些無助。
宗政無憂道:“我帶你去個地方。”他牢牢牽住的手,作霸道不失溫。
朗月清輝,黑絨一般的夜幕里不知何時多了許多星子,竟明亮照眼。
宗政無憂帶著漫夭來到離王府后山,那里青草如茵,野花搖擺,繞著一池溫水,在白霧繚繞的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氣息。
“這里是……溫泉?”漫夭訝異地蹲在漢白玉砌的溫泉池邊,用手輕輕撥了池中冒著熱氣的溫水,水珠從潔白纖細的指間過,在不遠沉香小筑屋檐下懸掛的夜明珠的芒照耀下折出和的波,像是漾在心頭的漣漪,一圈一圈,將那種炙熱的溫度一直傳遞到人心底深。
漫夭忍不住了鞋,將腳放進水里,真溫暖啊!仰起頭,將悶在口的那口濁氣重重吐了出來,被賜婚一事所擾的心緒,在眼前幽香靜謐的氛圍中莫名地平復了。而后的草地上,宗政無憂姿勢隨意的躺著,雙臂枕著頭,默默著的作,眼深了幾分。
“謝謝你。”漫夭回頭,清澈的眸子,一如夜空中的星子般明亮。
宗政無憂眸一,輕輕笑道:“你要下去泡子嗎?我可以閉上眼睛。”
這笑容有點邪魅,看得漫夭臉直發熱,連忙搖頭道:“不用,我就這麼坐會兒就好。”
轉過頭看前面,后傳來男子低低的笑聲,沒有惱,只是在想,這樣的日子今后還會再有嗎?和他,一起品茗,一起下棋,手牽手走在寂靜的馬路上,看星星,看月亮,看一切可看的風景,說前世今生……
心底那種無言的苦滋味又悄悄泛了上來,想只一縷穿越千年孤寂無比的靈魂,在這個舉目無親的世界里,能遇到一個宗政無憂可與暢談古今并認同現代思想的人,是何其的幸運?只是,命運這只無形的手卻毫不留地將他們至如今這種局面。
不敢想,如果他知道了的份,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心頭竟然微痛,一時間不敢再往下想,只是在那里愣愣出神。
“你怎麼了?”宗政無憂覺察到的異樣,心中有些奇怪,于是坐起來,手直接托住的下,將低垂的臉正對著他,疑問道。
漫夭一雙晶瑩的眼眸直直向他的眼底,清澈的眸略帶憂傷,仿佛是在等待他回答著什麼,宗政無憂心中不由微微一,手指輕上細膩的臉龐。漫夭盯著他看了很久,像是在心底做了一個決定后,方艱難開口道:“無憂,如果……我要嫁人了,你可會替我高興?”
宗政無憂微怔住,眼睛在臉上細細地打量,隨即輕笑道:“哦?你要嫁人?嫁給誰?”他的手指在角邊反復流連,輕的讓的心湖泛起陣陣漣漪,腦海中已是紛一片。宗政無憂只微笑著著,眼閃,靜靜等待的答復。漫夭沒想到他會如此直白回復,咬了牙艱難道:“我,我……”
宗政無憂嘆息一聲,輕聲道:“阿漫,你要嫁的人我知道。”
漫夭一驚,抬眼他,只見宗政無憂此刻神中竟帶了幾分狂熱,眸灼灼,他邪邪牽起角,對著清晰而堅定的說道:“因為你能嫁的人……只有我!”
漫夭一聲驚呼,隨著那個我字音落,已經被宗政無憂瞬間大力撲倒在草地上,兩個人的臉龐近在咫尺,已漸急促的鼻息清晰可聞,心頭頓時抑制不住地狂跳,他的一只手箍住纖細的腰肢,另一手在臉上輕,口中喃喃道:“阿漫,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漫夭心頭大,這一切來得太突然,還未來得及理清自己的思緒,理智提醒應該與面前的這個男子保持距離。可是,可是心底的覺卻是如此喜與他的接近,喜歡看他為吃醋,像孩子一樣的直接表達他的不悅。
的春芽一經灌溉,便無可抑制的恣意增長,宗政無憂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念直向上吻了下去,子上特有的幽香撲面而來,他只覺得真氣無聲流竄,像是要力沖破什麼一般。
霧氣氤氳的溫泉池水邊,男子清朗的味道伴隨著幽幽青草香混合了幾乎可將人溺斃的芬芳,漫夭輕輕闔上
了眼睛,直覺的回應著他。的手在他前,隔著衫,仍能到他心臟傳來的有力節奏,不心中一震,還清楚的記得第一次靠近他,是被刺客推倒在他的上,那時候,他冷如冰,在他前,完全聽不見半點心跳之聲。然而此時此刻,他的子依舊冰冷,但卻真切的到了他狂烈地心跳!這一意識,令心底忽然涌現出前所未有的甜幸福之,無聲地蔓延在的心間,使得心頭微。
他說,阿漫你只能是我的!對于從不近的宗政無憂來說,這……又代表了什麼?這一刻,忽然什麼都不愿再想,什麼和親,什麼將軍,什麼賜婚,都自心里全然褪去,只余下眼前的這個他……宗政無憂,是從何時開始,他竟已悄然進駐了的心底?
炙熱的吻輾轉流連,他靈巧的舌撬開了的貝齒,修長的手在細膩潔白的上反復游走,帶起一陣陣栗的火花。
漫夭悄悄揚起睫,從細的隙間窺探著眼前的男子,只見他輕蹙了眉頭,鼻尖上沁了幾點汗珠,息急促,往日里白皙的面龐籠罩了淡淡紅暈,那雙勾魂攝魄的眼眸卻是闔了起來。仿佛應到的注視,宗政無憂唰地一下睜開了眼,那曾經如地獄寒潭般邪魅而冰冷的眸子,如今盛滿的全是對的濃烈意,漫夭心頭一,像是被他眼中的電流擊中一般,軀微抖,此刻的宗政無憂是這樣的溫多,讓沒有半點招架之力。
連忙閉上眼,雙頰滾燙似火燒般,心跳得飛快。的一生總在保持著清醒的狀態,時時不忘提醒自己應該怎麼做,就連前世的未婚夫都是遵從了父親的意愿去往,即便是一個親吻,也是因為發展到一定階段后順勢而生的產,以為那就是了,原來……想錯了!
漫夭徑自想著,只覺肩上一涼,不知何時衫已半褪至腰間。軀微僵,大腦頓時回復了許的清明。真的要把自己付于這樣一個心深莫測、喜怒難定的男子麼?雖然這一刻,可以肯定自己的確是喜歡上了這個人,可是他的,卻無法掌控,更預測不到這一晚過后,面臨的,將會是什麼?
宗政無憂好似察覺到心底的猶疑,劍眉微微一皺,對他……仍是未全心信任。手下的作變得愈發地溫,他火熱的瓣至耳畔,立時引得難以自制地輕,息微促,眼波迷離醉。他在耳邊輕呵出一口氣,語帶蠱意味輕喃道:“怎麼了?你不喜歡我嗎?”
磁的聲音明顯飽含了的低啞,他口中吐出的灼熱氣息噴灑在的頸間,一下一下撥著敏的神經。直覺地想偏頭躲開,卻被宗政無憂一手箍住,看著他水瀲滟的瞳眸,心里作一團,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辦。
漫夭輕:“我,我……”
宗政無憂心知對待眼前子著急不得,是那樣理智聰慧,可他奔騰的焦因得不到疏解,使得那流竄的真氣已漸有逆轉之象,他微微皺起眉頭,似乎沒有多余的時間讓他去等待的細思量。他不再猶豫,低頭堵住的,舌尖帶著無盡挑逗輕過瓣,一只手快速,漫夭息著忙抬手去攔,宗政無憂用另一只手捉住的手在草地上,上猛然加重了力道。漫夭直覺地掙扎,雖然是對他了,可是……還沒想好!
宗政無憂息著抬起了頭,微撐起子,著的眼睛,他雙眸中的彩暗了下去,那種孩子般無措的神又出現在他的臉上。
漫夭心頭微痛,下意識的拒絕,傷到他了嗎?
“無憂,你……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宗政無憂息道:“阿漫, 別拒絕我……”
與相的數日中,與他談論著那個世界的一切,卻惟獨避開與自己有關的話題。那個世界的,想來一定過得不幸福。這個子的防備心很重,必須以之,他在心中飛快地轉著心思,決定以退為進。
宗政無憂出雙手捧住的臉,分外的小心翼翼,神鄭重,在上輕印上一吻,低聲嘆道:“阿漫,你可知道,在我心中,你將會是我宗政無憂此生唯一的妻!若你真的不愿,我必不會強迫于你。”
漫夭心頭巨震,前世今生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有一個人這樣珍視過,這般在乎的意愿!鼻間頓時一酸,淚水不由自主地浮上眼眶,連忙偏過頭去,睜大了眼睛,不讓眼淚落下來。
著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卻固執的不讓落下,宗政無憂的心中泛起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滋味,不自地俯下頭吻住的眼角,輕無比的作似是在對訴說著他的和心疼。
此時此刻,漫夭從心底覺到了宗政無憂對的意,不是用眼睛,不是用耳朵,而真的是……用心。深吸了一口氣,眼微轉看到他眼中極力在忍的,邊綻開了一朵略帶怯的笑容,悄悄地出手去抱住他瘦的腰。
意流轉不過一念之間,多年以后回想起這永生難忘的一夜,仍是心頭酸楚莫名。
宗政無憂軀頓時一僵,眼中帶著焦灼地狂喜,急切問道:“阿漫?”
漫夭緩緩閉上了雙眼,嫣紅的雙頰泄了心深的害,手指輕輕著他的背,用無言的作答復了他的疑問。宗政無憂得到的回應,急一聲,再也按捺不住的急切,漫夭只覺熾熱的瓣自的一路狂延向下,直引得不息,子一寸寸癱了下去。不消片刻,衫已是盡數褪去,滾燙的相,著彼此激烈的心跳。穿越了千年的一縷孤魂,在這個異世間尋到了自己值得傾心相付的另一半,兩顆孤寂而冰冷的心靈在不知不覺中在了一。
沉沉夜中,就連半彎的月兒也躲進了不遠的云層,不忍打擾地上一雙纏綿相的影,微風中帶著縈繞的曖昧氣息,如人的手輕拂過這片留下之印記的青草地。
一夜之間極盡纏綿,他就像一個不知饜足的肆意掠奪著的一切。直到天大亮,才筋疲力盡沉沉睡去。
宗政無憂低頭看著懷中已經昏睡過去的子,清麗的臉龐殘存著極致過后的余韻,他用手背輕輕挲著細瓷般白皙的,眸閃,復雜難辨,這是他生命中的第一個人,也是唯一一個不會讓他生出厭惡的子,為了借助打通阻的經脈,說需要才可以在一起,他便用十幾日的時間獲得了的。
他輕輕地笑了,這個世上,只要他宗政無憂想要,就沒有得不到的!
宗政無憂微牽角,著子閉的眼,低嘆道:“鏡子麼?有時照在鏡子里的未必就是真實的。阿漫,你這般聰慧,卻也逃不過一個字!”說罷,他抱起懷中沉睡的子,走到不遠的沉香小筑里,將輕輕放到榻上,仔細為蓋好被子,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此刻的舉是多麼的溫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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