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要考中科大的男生,孟盛楠想。
那幾天,運會前期準備,整個學校都熱沸騰。一下課從教室外欄桿看下去,小場里全是學生,男男,穿著藍白校服,笑容滿面。
孟盛楠要練跳遠,中午不回家。戚喬總是在理科樓下等一起吃完飯然后連上一會兒回教室,那時候宋嘉樹忙著建自己的樂隊,幾乎天天逃課。戚喬抱怨宋嘉樹不讓去,孟盛楠笑笑。
月初一個周六,盛典帶去商場逛買隨聽。
“我覺得復讀機好用的。”孟盛楠說。
盛典拿了一款白索尼:“現在不流行麼,方便。”
孟盛楠湊近看。
盛典遞給,“這個喜歡麼?”
“還行,有點貴。”
盛典白眼:“花我的錢,你心疼什麼。”
孟盛楠:“……”
導購員笑著將盛典遞過去的白隨聽裝盒子里。商場里人來人往,音樂循環不停。盛典說:“以后想聽什麼隨便下,多好使,省得你到跑音像店買磁帶。”
孟盛楠撇撇:“怎麼突然要給我買這個?”
“我們辦公室有個老師給自己兒子買了個,我覺得好。”
“哦。”
不遠有人孟盛楠的名字,和盛典都偏頭過去。
“陳老師。”
孟盛楠問好,陳思走近:“又見面了。”
盛典笑:“可不是,你一個人逛?”
陳思‘嗯’了一聲。
“那多沒勁,星期天閑著讓你兒子陪你轉嘛。”
陳思無奈搖頭:“他有自己的事兒不我管,孩子大了。還是盛楠乖,陪你逛街。”
孟盛楠有些不好意思。
兩個大人寒暄聊天,孟盛楠趁機溜出來站在旁邊二樓欄桿往下看。過了會兒,陳思走了。盛典和繼續轉,說:“你們陳老師真不容易。”
孟盛楠問怎麼了。
盛典搖頭:“好像三十來歲丈夫就沒了,一直和兒子相依為命。”
“為什麼不再找一個?”
“這誰知道呢。”
那晚回到家,從網上搜了很多歌下到隨聽里。搜索引擎歌曲排行榜里第二就是十七歲的雨季,林志穎唱‘十七歲那年的雨季,我們有共同的期許’孟盛楠聽過太多次,他是戚喬喜歡了很多年的偶像,生屋子里全是他的海報專輯。孟盛楠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小房間,全是書,滿滿堂堂。復讀機放在書架第二個空格里,旁邊是包法利夫人浮士德。
不知什麼時候,青春剛已來臨又要遠去。
過了幾日,周二的英語課上,老講完課還有幾分鐘時間。說了些學習上的事強調紀律后,提起了有關最近運會的一些事宜。
“班長?”
男生站起來,老問:“這都好幾天了,咱班生3○○○米是誰去?”
似乎有停頓了一下。
“孟盛楠。”男生說。
幾乎剎那,所有學生的目都移過來。薛琳更是驚訝的不行,傅松也停下筆。老從講臺上走了下來,一二組過道又寬又長,孟盛楠覺得老走的好快。
“你去?”人問。
孟盛楠當時已經懵了,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一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看到人的一張一合來去在代注意事項和比賽重點。
鈴聲響了,老走遠。
薛琳終于可以問了:“你什麼時候報的?”
孟盛楠只是慢慢搖頭。
聶晶看了一眼,“沒事吧?”
孟盛楠想了想,站起從座位上出去。教室里哄哄的,覺得自己熱得不行,邊走邊往上捋袖子。彼時班長已經走出教室,追上去。
“我記得我報的是跳遠。”一字一句。
男生皺眉:“你不是改了麼?”
“什麼改了?”
男生說:“昨天下午的紙條上寫你要改3○○○米啊。”
“紙條?”孟盛楠愈聽愈糊涂。
“我背書回來書桌上有張紙,說你要改。”
“紙條呢?”
“昨天就扔了。”
孟盛楠急了:“那你怎麼不找我確認一下?”
男生也皺起眉頭,半響才低聲說:“我以為上次那事你不喜歡和我說話。”
孟盛楠愣了。
男生頓了頓,說:“登記表我早上給學校育部了,可能……改不了了。”
孟盛楠的肩膀一下子耷拉下來,哭笑不得,“知道了。”
轉沒走幾步,男生。
“不好意思。”
孟盛楠沒轉頭,沉默著回了教室。薛琳問怎麼回事,孟盛楠說了原委。姑娘氣急,“誰干的這缺德事兒啊,那現在怎麼辦班長怎麼說的?”
“改不了了。”
薛琳泄氣的坐在椅子上。
傅松從書里抬頭:“跑就跑,實在不行走著跑,到終點就行,別在乎時間,別拿它當比賽就行。”
“那當什麼?”薛琳問。
傅松說:“一個過程。”
聶晶在旁邊小聲附和:“是啊孟盛楠,盡力了就行。”
“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薛琳拍了拍的肩膀,慢慢說。
胳膊擰不過大,名單早就遞了上去。孟盛楠除了認命好像也沒別的法子,只能著頭皮上。戚喬知道事兒氣得不行恨不得掘地三尺挖出那個搗鬼的人,可又束手無策。老朋友在一邊累,什麼忙都幫不上,戚喬為此自責了很久,就差自殘了。運會前幾天,跑3○○○米的學生都不用上晚自習要去場集訓。
全校高二文理科29個班,29個生跑3○○○米。
集訓第四天,孟盛楠就不行了。那晚上甚至一個圈都跑不完,更別說達標了。累得不行就在場上坐下來,也有幾個生和差不多。在一起待了幾天混個臉才知道,這些人里不是副班長就是課代表,沒人報名才被推了上來。
席地而坐,聽那幾個生聊天。
有生抱怨:“你們說那天比賽我會是倒數第幾啊?”
另外幾個生一直笑。
有一個長得特別漂亮,長頭發大眼睛櫻桃小錐子臉,很瘦,雙疊而坐,好像是文(1)的學習委員。孟盛楠多看了生一眼,很彩照人那種,聲音也甜。有點那什麼,像李巖,對,像李巖。
“我覺得我能得第一,倒數的。”一生笑著說。
“能跑完就不錯了。”錐子臉生說。
“對對對。”
塑膠場被太曬了一天,的暖暖的。孟盛楠沒怎麼搭腔,一直在聽。那個錐子臉生看過來,笑著問:“你怎麼不說話呀?”
孟盛楠一愣,“呃,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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