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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繭》 第十一章 狐假虎 我真的認識遊烈

夏鳶蝶問著路去了校醫室,卻發現校醫室的門上了鎖。不知道是到了下班時間,還是值班的校醫去吃晚飯了。

不想等個沒完的夏鳶蝶只好先回教室。

剛踏進一班前門,夏鳶蝶就見了不遠,自己的桌位上多了一隻紙袋。

“這是什麼?”夏鳶蝶好奇地停在桌旁,問喬春樹。

喬春樹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我去了趟衛生間,回來它就在你位子上了。”

“……”

夏鳶蝶拉開紙袋,猶豫了下,擡起胳膊,把裡面的東西拿進手裡。

圓滾滾的瓶子——碘伏消毒劑。

一袋消毒棉籤。

一卷紗布。

夏鳶蝶:“…………?”

而此時,喬春樹已經看到細白的胳膊上嚇人的傷痕,都變了:“你這傷——誰幹的?”

夏鳶蝶正拈著瓶子沒什麼緒地想著什麼,聞言指尖一挑,溫吞的眸子輕起來,隔著鏡片晃起微微赧然的笑。

“我沒注意臺階,摔了一跤。”

“摔得厲害嗎?去醫務室了嗎?”喬春樹看著急得快要站起來了。

“去了,沒人,”夏鳶蝶出點無奈,然後轉過手腕,將碘伏正面對給喬春樹,“不過,也不用再去了。”

這會兒纔看清夏鳶蝶從紙袋裡拿出來的東西,喬春樹愣了下:“怎麼這麼巧,你剛摔,就有人給你送外傷藥?”

“是巧的。”落回眸,輕扶了下眼鏡。

像是無意瞥向後桌的兩人。

喬春樹倒是被提醒了,忽然扭過頭,表警覺地看向後桌的兩個男生:“你倆,應該看見誰放的了吧?”

“……”

那兩人對視了眼。

其中一個輕咳了聲開始豎起課本背單詞,另一個剛要有樣學樣,就被喬春樹一掌按在了書上,把擡到一半的書拍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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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聲震響。

喬春樹瞇眼:“說。”

後座男生:“……”

僵持數秒,後座男生舉手投降:“看見了,但人不讓說。”

“誰,怎麼說的。”

“雖然沒說話,就給了我倆一個眼神,”男生擡手,嚴肅地舉著拇指在脖子前喇過去,“那個眼神的意思就是,多說一句,嘎了你倆。”

“……”

喬春樹似乎是被智障後桌噎得不輕。

夏鳶蝶卻接收到了後桌男生在說完最後一個字後,心虛又詭異地窺向的一眼——

像某種程度的見了鬼。

“?”

夏鳶蝶指尖輕叩了叩碘伏瓶。

——

育館後的活室。

丁懷晴離開的時間和目的地。

幾個點在腦海裡迅速連了線,一道廓也在腦海勾勒出來。

夏鳶蝶坐回位置,聲音輕帶笑:“知道了。謝謝。”

“??”男生表驚恐。

他梗著脖子一副要回頭又不敢的表

喬春樹聽見,忙鬆開手轉回來:“你知道了?誰啊?誰這麼心?”

“嗯……”

一邊拆開碘伏瓶,一邊輕翹起眼尾,笑了笑。

像只漂亮無害的小狐貍。

“你們學校的,田螺姑娘吧。”

喬春樹:“……”

喬春樹:“?”

此刻,最後排。

遊烈靠著窗後的牆,半闔著眼。

深灰的衛兜帽又扣回去了。在教室長燈管的照映下,低著的帽檐把濃重的翳遮下來,灑在男生深刻的眉眼和半截修的鼻樑間。

卓然的側廓被影修砌得更清峻而深邃。

人像睡過去了。

但沒有——

“阿嚏。”

被自己弄醒的遊烈略微躁戾地掀起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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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頭,就是高騰幸災樂禍的大臉:“烈哥,你不會是冒了吧?你這質還能涼,難得啊。”

鼻樑,遊烈眼睫沒打采地耷回去,“昨晚泳池出來,吹了風。”

“啊?你家那游泳池不是室的嗎,怎麼吹的風?”

“……”

沉默數秒。

指骨分明的手將兜帽一拉,那人低聲咕噥了句什麼,又趴回去了。

高騰愣住。

姚弘毅問:“烈哥說什麼了,你怎麼這麼個表?”

“烈哥說……”

高騰迷茫轉過臉,“家裡,進狐貍了?”

姚弘毅:“?”

-

各科作業,夏鳶蝶在第二節晚自習過半的時候就做完了。

——除了英語。

最頭疼的學科,沒有之一。

偏遠縣城中學裡的教育資源自然遠遠沒有辦法和大城市比,其他學科還能靠課本上知識點理論系的自學就通個七八分,但英語顯然不行。

偏偏,山區裡的英語老師又是最稀缺的。

初中到高一,英語老師們加起來沒上完一半的課,還頻繁更替。前後兩個老師對同一個單詞都能有不同的發音,數不清的時態語法更是被教得混,錯百出。

背單詞是夏鳶蝶唯一能做的努力,且只會默寫,不會拼讀——夏鳶蝶如今一看到滿篇的英語文章就頭疼。

第二節晚自習的下課鈴聲,就在對著英語報紙眉心蹙結的走神裡響起。

學霸都是視下課鈴聲如不存在的。

喬春樹深諳此點,拿著水杯離開座位的腳步都放得輕,免得打擾學霸定。

直到後一聲——

“夏鳶蝶同學?”

纖瘦的肩脊一拔。

幾秒後,松下緒,仰臉:“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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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桌位稍靠後的地方,一個白淨的男生晃了晃手裡的值日表。

“你好,我是一班的衛生委員蔣遠,想跟你安排下衛生值日的事。你是新轉來學校裡,就不到室外衛生區了,安排你打掃教室衛生可以嗎?”

夏鳶蝶點頭:“我要做什麼?”

“給你加在週一的教室值日裡了,也就是今晚。”蔣遠說著,在值日表上添字,“晚上放學後,等同學們走得差不多,你留下來和其他值日生一起打掃教室就可以了。”

“好。”

夏鳶蝶原本也想放學後多留一會兒,看看書背背題都好,等其他同學都走得差不多了,再收拾東西出發。

不然學校裡太擁堵,在路上會浪費很多時間。

計算效率幾乎已經爲夏鳶蝶的本能。

在山裡時,不好,家裡樁樁件件的事都要自己一個人去做去跑,所以夏鳶蝶最怕的就是低效。

久而久之了習慣,即便來到大城市裡的私立中學,好像依然沒辦法說服自己慢下來。

——

放學後的一班教室裡,前排的伏案寫著什麼,白皙的耳下垂著兩條細長的黑耳機線,沒一旁掛著的書包裡。

深藍的攜帶型播放機從書包裡出一角。

孩似乎低著頭而不曾注意,三兩路過的同學,都忍不住回頭看向的書包裡。偶爾有一點笑或低議。

“我真是開眼了,”高騰從前排跑回來,“你見了嗎烈哥,‘隨聽’哎,放磁帶的那種!這玩意我小學後就沒見過了,咱班貧困生竟然還在用!”

姚弘毅也驚詫地去了眼:“再過兩年都能當古董賣了吧。”

“誰說不是呢,我都想拿來玩玩——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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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騰冷不丁被旁邊長一擡就楔了一腳,他捂著屁跳出去的,回頭控訴:“烈哥!你踹我幹嘛!”

“…你太吵了。”

遊烈聲線倦懶地從窗外轉回來。

他耷下眼皮,起,離桌時順手掀起了桌上的黑揹包,隨意往肩上一搭,就邁著長朝教室後門走。

只在踏出教室前一秒,男生像是不經意地停了下。

黑漆漆的眸子在前排單薄的背影上一晃而過。

卻也恰在這一秒,視線裡的慢吞吞直起,在已經空了的教室前方,拽著手腕輕輕抻了下懶腰。

“這一排,我來掃吧。”

教室裡安靜的笑著跟人搭話的聲音推過來。

聽著又乖巧,假得不得了。

遊烈微狹起眼尾。

腦海裡不經意撞進來幾幀畫面。

大概是月下的水面旁,薄長睡過窗臺的白皙的,仰臉來的驚嚇溼漉的杏眼;還有燈昏暗的一樓沙發上,帶著狐貍似的微微彎翹著眼尾脣角的笑,捉弄又輕飄的一句哥哥晚安時,踩過純黑絨毯的雪白踝足。

最後一幀是早上。他站在三樓向二樓的中轉樓梯臺上,聽見一樓傳回來的孩對遊懷瑾全然聽服的討好。

“我會做好遊叔叔的眼睛,將看到的和遊烈有關的一切都告訴您……”

遊烈的傲慢和大爺脾氣向來是人盡皆知,第一次他嚐到挫敗乃至背叛的,這隻小狐貍確實頭一隻。

兩面三刀,狡詐善僞。

——吃點教訓也好。

遊烈低垂回長的睫。

他指節間鬆散轉著的圓石一鬆,撈掌心,順手抄回口袋,清修長的側影邁門外的翳裡。

-

鎖上一班教室的前後門時,頂層的走廊裡已經暗一片了,整棟高二教學樓裡好像都沒剩什麼學生。

夏鳶蝶順著樓梯向下走。

樓道的應燈在後滅下,夏鳶蝶並未在意,一邊下樓,一邊認真聽著耳機裡有些磨損的英語磁帶錄音。

只是在到達三樓時,剛踏下樓梯最後一節臺階,還未拐角,夏鳶蝶腳尖前的亮就忽地被一片影遮住了。

孩腳跟一頓,摘下耳機,仰起臉。

幾個不論著打扮還是髮型髮都在竭力詮釋著“吊兒郎當”的男生,正準地攔在面前。

眼神“堅毅”,目標明確,顯然是有備而來。

一天兩回。

還沒完了。

夏鳶蝶眉心都快蹙起花來,但緒還得抑著,拿食指指節託了下鏡框。

靜謐下來的走廊裡只聽得到不安的輕聲:

“同學,請問你有事嗎?”

換來幾個男生一愣,跟著是嗤聲和嘲笑。

“真是貧困生啊。”

“瞧這沒見過世面的樣,恐怕連我們幹嘛來的都不知道。”

“丁懷晴也是,這樣的能和烈哥有什麼瓜葛,找的茬兒,真當咱們幾個閒得沒事幹是吧?”

“哈哈,裝吧你就,要真和遊烈有關係,你還敢攔麼。”

“……”

嬉笑裡夾著威和迫近。

從高一層的樓梯折角下去,能看得到的影子被團圍其中,像是嚇得不輕,瑟地窩向樓下的牆角里。

站在樓上的樓梯折角旁,斜靠著欄桿的遊烈懶怠地勾擡眼。

好像只是路過,額發下清雋眉眼都冷淡,他漠然無睹,無聲轉弄著指間的圓石薄片,向前面的走廊邁去。

低一層的聲音漸遠。

遊烈清冽黢黑的眸子漫不經心地瞥著窗外。

應該會打架。

跳窗臺的時候,映在窗上的纖細影兒隨便一撐就進來了,乾淨利落。

也許會吃點虧,畢竟盈盈一握的纖細腰,打不過男生很正常。

那喜歡耍弄人的狐貍子,吃點虧也應當。

“……”

長廊過半,那道凌長的影還是慢了下來。

直到某一步終於停住。

幾秒後,遊烈輕嘖了聲,舌尖躁戾地抵了抵顎骨,他驀然轉,抑著說不清的惱火朝後走去。

拐過轉角,他就要直下樓梯——

“我……我真的認識遊烈。”

一個輕的好像帶哭腔的孩聲音,兀地繃了遊烈腦海裡的某弦兒,他影也跟著急停。

一兩秒後,遊烈落回長

下頜線在某種微妙的緒下繃得分明而凌厲,他微狹起眼,朝樓梯下的那層去。

樓下也正死寂。

男生們顯然半信半疑,僵持了幾秒,有人嘲諷:“你不會想說,你就是論壇裡傳的他那個朋友吧?夢沒醒啊?”

“……”

遊烈側了,靠上牆,冷淡嘲弄地等扯謊。

樓下。

“我是他,他,”小姑娘怯生生扶了扶特別醜的黑框眼鏡,“我是他遠房小姑。”

遊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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