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到喜歡的那個人已經越來越遠，風一樣去到難以企及的地方。

布完展后，從門口再度進，復查是否還有紕。

果不其然，應該放投影儀的小房間還是黑的。

回，問：“投影儀呢？”

奈奈正在幫忙分票，聞言頓了頓：“我讓小祝帶了，沒拿出來嗎？”

小祝也在急著敲字弄程序：“我早上太急，讓我男朋友裝的，應該在我包里啊！”

“沒事，”搖搖頭，“包在哪邊，我去找一下。”

很憾，小祝的包里果真沒有，男朋友在頂層雪，電話沒接。

小祝眉頭皺：“他是不是裝他自己包里去了？”

強行讓自己心緒穩定下來，知道小祝的工作走不開，但況急，抬頭道：“沒事，我去找吧。”

喧鬧和喊聲被的奔跑隔絕在后。

商場太大，南北兩棟，電梯無數，扶梯曲折，直達梯要等。

來來回回尋找，滿雪場廣播尋人，半小時后，終于拿到小祝男友的包，仍然沒有投影儀。是男人忘記了。

已經急到連緒都沒法有了。

人生中第二次如此慌張，離開展還有半小時，推開門朝外跑去，只能回工作室拿。

天已經全黑了，暖黃的燈帶輝映如晝的路燈，七點的市中心正是堵車高峰，遑論此刻還下著小雨。

沒空找一賣傘的地方，頂著小雨出去千米開外，才終于坐上出租飛奔離去。

一來一回，剛好踩點。

正要開門時，接到奈奈的電話：“喂，小聽姐……”那邊顯然是有點為難，“呃，商場這邊出問題了，今天接到通知不能開業了，可能要晚兩天。”

愣了下：“是怎麼了？”

“今天商場有個神嘉賓，本來知道的人不多，后來不知道網上誰傳出去了，現在門口全是人，好恐怖，負責人擔心如果按計劃進行下去要出事故，不敢再引人了，所以……”

長長舒出口氣。

那邊傳來小祝的聲音：“對不起啊，小聽姐。”

知道們也是臨時接到通知來幫忙，一點兒好沒有，能跟著幫一整天已是最大的支持，激都來不及。

“沒事的。”很真誠地說，“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了，不是你們的問題，我只是……有點累了。”

跑前跑后一下午，滴米未進，崩了六個小時的弦在此刻松懈，強撐的疲乏終于如水般涌上來，癱在后座。

司機問：“小姑娘，還下不？”

“坐會兒吧，”有氣無力地說，“走不了。”

空氣里有悶人的，獨屬于雨天的氣味。

降下車窗，隨便新下了一單目的地，司機下車買飯，就靠著休息。

十五分鐘后，司機回來，看著前方跟笑談：“你看那邊堵得，走都走不，這邊又只有我一輛車，這麼多人困在這里，只有咱們能出去。”

車正要點火，司機接到通電話，跟個木偶一樣“啊？”了幾聲，最后才說：“這樣啊，那我問一下。”

電話掛斷，師傅回看：“小姑娘，不好意思啊，剛平臺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附近有位先生急著上車，后面有事，需要我們把他送去機場，你看正好你的訂單也是順路，能不能讓他來拼個車？就一個人，然后我們不收你車費的，行嗎？”

能讓平臺親自打電話，應該是個大人。

斜靠著車窗，任由窗外小雨滴滴答答落在耳畔，輕聲說：“都行。”

只要別讓下車，真要斷了。

大概是要等那人來，在位置上坐了會兒，把包里的餅干翻出來吃了兩塊，隨手翻過手機殼上的鏡子，才發現這會兒也太憔悴。

夾過的頭發被雨水滴塌，口紅掉了，本就輕薄的底也融得差不多，手將頭發理順，才發現肩膀的袖口也被雨歪了，總之，一點兒也不似剛到時的致妥帖。

司機大概在看后視鏡，忽然嘖聲：“這還有人護送呢……”

不在意，一直不在意，直到后座車門被人突然打開——

那道沉而低散的聲音突兀在耳邊響起，與記憶中，與現在進行時都準地吻合，像一道電流準地燙過每一寸神經，叩得靈臺瞬時間清明——

“抱歉，打擾。”

一點點啞，一點點輕。

控制不住地心臟狂跳，卻一不地，像被嚇傻了一樣無法呼吸，就蜷定在這方小角落里，看他長邁，坐在旁。

有很好聞的樹葉香氣。

僵側，不敢與他相認，命運像錯的掌紋，在手心急促猛烈地發燙，不知自己何時已經握拳，提著心臟怕他會發現的不自然，繃太久才敢松開一些，這才發現，他早已自然地靠在椅背，低頭在看手機。

好像一直都是如此，世界里的狂風驟雨，只是一個人的獨角戲。

似在做夢，不切實際的瞬間燙得心口灼燒，直到他接起電話，對面經紀人傳出一聲震吼：“江溯！”

咚咚，咚咚。

心跳連通耳，每一次震都無比清晰。真的是他。

他仰頭散漫地回應，黑鴨舌帽被抬高，額發漫無章法地落在高鼻梁，燈將他的側臉融一片暗影，那張臉簡直如同建模，像世界名畫里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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