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場吻戲，在夜里十點收工。

導演仔細看過幾遍，這才點頭：“可以了，這場過了。”

漫坐在桌上，因為方才的作激烈，旗袍邊沿稍稍開叉，了截瑩白細長的出來。

發型也有些凌，眼底沁了層水霧。

夜幕繁星閃爍，月順著窗臺流淌進來。

靠在墻上，很明顯的氣息未定，聞言，語氣有些憾。

“啊，這就拍完啦？”

葉凜：“……”

還以為得拍個十來場。

漫聳了聳肩，側頭去看。

應該是前車之鑒，葉凜手上拿了張巾，正在邊的口紅印。

漫欣賞了會兒，漫不經心地點評道：“你形還好看的。”

畢談笑得很缺德：“嗐，親都親了，說這話多見外。”

漫點了點頭，覺得他這經紀人上道。

等葉凜完，順勢往前一湊，仰起頭來。

“給我也。”

男人垂眼看幾秒，發覺這是要自己幫的意思。

“你沒長手？”

晃了兩下胳膊，沒有控能力的樣子，單眨了下右眼：“為截肢。”

“……”

眾人整理好之后，準備各自回酒店。

路口分別之際，葉凜忽然覺手心一劃，有什麼東西塞了進來。

攤開，是一顆薄荷糖。

漫：“下次吻戲吃顆糖吧，我的驗會好一些。”

說完，這小公主愜意似的，也沒看他表，悠哉悠哉地轉走了。

直到二人回到車里，畢談還在反復琢磨這句話。

畢談抓了抓下：“什麼意思，好像在找鴨。”

男人將糖扔在桌上，聲音很涼：“就你會說話？”

畢談：“……”

不是，我這不是，覺您，被嫖了麼。

房車安靜片刻，葉凜從一旁拿起瓶漱口水。

這是國民漱口水品牌，想簽他做代言人，目前他還在考慮，要先用一個月，再決定簽不簽。

畢談其實一直佩服他這點。

不論站在什麼位置，擁有多高的知名度，對于代言，葉凜從來都是只簽自己認可的，接戲也是。

這圈子浮躁，迷失自我是常態，然而他卻一直維持著清醒和理智，再大的也沒有搖過分毫，很了不起。

葉凜并不知道經紀人在想什麼，他漱了兩下口，忽然覺得某傳來些痛。

以前用的時候沒有過，像是有了新傷口。

男人起，走到洗漱臺前，將水吐掉，然后抬頭看向鏡子。

下微微翻出一點，有塊皮的比其他地方更深，燈下，呈出明艷的紅。

舌尖一抵，強烈。

這是……

被咬破皮了。

*

漫渾然不知自己的“杰作”，一到酒店，就打開了相機存。

周璇拍的視頻很多，略瀏覽了一遍，然后點進第一次吻戲，想看導演當時不滿意，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結果看半天都沒看出來，覺每一個節奏點都是正常的。

想著也不是很重要，便略過了。

一邊移鼠標，一邊跟周璇分：“我那天想了下，之前視頻的評論里，大家反應激烈是正常的。”

“我這兩天研究了一下別的高贊視頻，發現了一些門道，等我做個正常視頻，風向就會慢慢逆轉了。”

周璇喝著水：“那你什麼時候做？”

“就這兩天吧，等素材多積累一點。”漫說，“之前那個調也有問題，圖片都不在一個濾鏡里，我這次肯定調同一個世界的覺。”

周璇嘖了聲：“所以你要做自己的CP頭了？”

“這只是事往錯誤的方向發展，我把它扶正，扶到該有的軌道上來而已。”漫想證明，“憑什麼別的CP，大家就‘俊男靚嗑死我了’，到我就這樣？我不行，我不服氣。”

周璇試圖勸：“CP很玄妙的。”

漫：“我跟葉凜世界第一般配好嗎？”

“……”

像是為了佐證，漫打開那個剪輯App，發現自己漲了26個。

從來沒有因為26個這麼興過。

“看吧！肯定還是有人嗑我們的！”

“我就說嘛，連林黛玉和伏地魔都有人嗑，我和葉凜怎麼會沒人嗑呢？”漫自信max，“我不能辜負們，你看吧，我肯定剪一個絕視頻出來。”

當晚，漫調修圖弄到十二點，還學會了溶圖。

結束之后，沒忘記自己的本職工作，提前背了臺詞，又看了明天戲份的原著容，這才睡下。

兩點睡，六點起，演員的常規作息。

漫還沒能習慣，幾乎是閉著眼完了洗漱，然后走出房間。

葉凜就住對面，今天很巧，他也剛好出門。

他們都是到片場再換戲服，所以他這會兒穿的是自己的私服。

純黑襯衫，簡單的基礎款，卻被他架子一般的材穿出些設計來，領口隨意垂下兩帶子，搭在前。

讓人想親手系上，再親手解開。

漫低頭咳嗽兩聲，跟他一起進了電梯。

空氣里縈繞著淡淡白茶香，漫忽然開口：“我本來很困。”

話只說了一半就打住，很明顯是在等什麼。

直到葉凜在電梯門的倒影中和對上視線——

這才慢吞吞地說：“但是看到你，突然就神百倍了。”

“……”

出了電梯黏著他，吃早餐也要坐在他旁邊。

點完餐，葉凜坐在桌邊闔眸休息。

人的氣質真的很奇怪，他只是端坐在人間煙火里，后霧氣裊娜，就像個修無道的神仙。

但偏要把這神拉下神壇。

漫撐著腦袋，看他面前放下一碗餛飩。

張就來：“你喜歡吃餛飩呀？我很會包，以后做給你吃。”

一旁的周璇沉默兩秒：“……你進過廚房嗎？”

“……”

漫：“我會開火，可以買速凍水餃煮給他吃。”

葉凜：。

想了想，又更正道：“我很會做，過年你來我們家，我讓做給你吃。”

“不用，”葉凜說，“我對你們家沒有興趣。”

也不惱，繼續笑瞇瞇地問：“那你對我有沒有興趣？”

“……”

一頓早餐吃得熱鬧，漫到了劇組，眼睛上還掛著笑。

場務老師路過：“漫漫，什麼事這麼開心？”

攤開劇本，笑說：“要跟葉老師一起拍戲，心好。”

都知道在追葉凜的事兒，場務老師沒再多說，挑了下眉便走了。

漫做完妝發，挑了個沙發坐下，繼續背詞。

周璇問：“你們今天是不是要拍個勾引戲？”

“嗯。”

“覺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往后靠了靠，“能夠得到我的投懷送抱，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說完后又過了十來分鐘，漫起轉頭，想看景什麼時候布置好。

這才發現葉凜就坐在后面的沙發，和背對著背。

漫瞇了下眼，忽然有點恍惚：“下一場拍什麼來著？”

本意是問周璇，誰知道周璇沒聽見，倒是有那麼一道聲音，在面前緩緩響起。

葉凜：“拍我的福氣。”

他這語氣乍一聽正常，仔細一聽，又帶著三分涼薄、三分譏笑、三分漫不經心。

扣的那分是他都沒抬頭。

漫反應了幾秒，有點震撼：“哇，葉凜，你什麼時候學會冷嘲熱諷的？”

“不葉老師了？”

笑了下，很快趴在沙發上。

像是小狐貍短暫出了一截尾，又自作主張地收回。

“沒想到葉老師這麼關心我，還聽我講話。”

“沒聽，”他淡道，“你聲音很大。”

“啊，”全當贊聽，“是說我臺詞很好的意思？”

……

二人說話間，戲份開拍。

這也是場很曖昧的戲。

主在家洗完澡，正好撞上男主回來。

當然不可能真去洗澡，意思著澆上了些水珠，又弄了弄頭發，聽到導演發出信號。

“Action！”

聚燈下，傾，打開浴室門鎖。

霧氣繚繞，穿著一銀的吊帶睡，在暖燈下，面料泛出點點澤，如陳鋪迤邐的銀河，閃著淡而細的。

肩上還掛著水珠，額發也有些了，水珠從白皙肩頭滾落，鎖骨也聚起淺淺一泊小湖，珠紅潤，眼睫纖長。

氛圍一瞬拉滿，連攝像師都目不轉睛。

抬頭，和男人撞上視線。

男人看了幾秒，這才挪開目，正要離開時，聽到說：“正好你回來了，后頭拉鏈拉不上，幫我拉下吧。”

整棟房子只有他們二人，拒絕也顯得太不像樣。

于是男人折回子，也沒說好或不好，只是強地轉過的子，旋即，大片瓷白映眼簾，竟有些晃眼。

他定了定神，蹙眉將拉鏈提上，又無意瞥到某青紫，問：“怎麼弄的？”

“之前腰疼，拿東西按了下，不小心按青了。”

他沒說話。

試探道：“你……幫我按按？”

仍舊沒回答。

又說：“可能是幫你母親搬東西那天傷到腰的。”

男人站在床邊，聲音很低：“上來。”

老老實實地挪過去，他摘下帽子和手套放在一邊，半跪在邊上，手按向腰際。

床墊極，被迫微微下沉，的子也隨著陷，偶爾不住發出很輕的悶哼聲，床單角晃出旖旎的弧度。

無意識抓住床單：“……你輕點兒。”

男人低聲，語調可見沙啞：“輕不了。”

明明只是按個腰，卻看得人面紅耳赤，一邊的化妝師都忍不住掐住大，捂住，生怕下一秒就發出尖。

太強了，這張力，太強了。

年輕的場務捂住了臉：“不行了這，好恥……”

上頭的何止是，這場戲結束，片場先是安靜幾秒，接著，討論聲炸開。

“我靠，我腎上腺素飆升了。”

“我已經能想象到網播時候的彈幕了，真的。”

“這還不得票房冠軍？還原度也太高了！”

“啊，漫漫材也太棒了，請求為葉老師的手。”

“葉老師手也太了，尤其是沾了點水，請求為漫漫的腰。”

“已經在期待后面的戲了。”

……

就連畢談也很八卦地走過去，沖葉凜狎昵地一抬眉：“怎麼樣，還頂得住嗎？”

男人蹙了下眉，不為所似的。

“這有什麼頂不住的？”

漫：“……”

頂得住是吧？就你頂得住是吧？

我還不信了。

手翻了兩下劇本，去看明天的戲。

只見橙熒筆之上，赫然有那麼一句——

[裹著被子，躺進男人的臂彎之中。]

很好，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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