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夫人最厭惡謝瑤這幅高高在上的樣子，任憑說了這麼多，連一句話都不愿意搭。

頓時便更惱。

“你這喪門星，還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王府小姐？你等著我過去掌你的嗎？”

刺耳尖厲的聲音打破了這清園的平靜，謝瑤皺眉剛要說話。

“你要掌誰的？不如先讓孤看看，夠不夠這個格？”

涼亭有人清聲開口。

蕭夫人正大步走過來高高揚起了手，下一瞬就瞧見了亭子里坐著的人。

明貴尊雅，姿態清逸。

蕭夫人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臣婦不知太子殿下在此，驚擾尊駕。”

“只是驚擾了孤嗎？”

雨后初霽，二月末的涼風吹來，顧長澤輕輕咳嗽了兩聲，聲線似有不虞。

“蕭夫人方才在罵誰？”

謝瑤有些訝然地看過去，沒想到顧長澤會在此時幫。

“你方才罵的人，是謝王府的小姐，也是孤東宮未來的太子妃，你可知道？”

誰？

太子妃？

蕭夫人猛地地抬起頭，瞳孔一。

前幾天退了親，就喜形于地來到護國寺，想為蕭琝求個姻緣簽，這幾日對外面的事全然不知。

但蕭夫人不認為還有什麼能讓不痛快的事。

夫君在高位得重用，兒子年有為又沒了拖油瓶，兒孝順乖巧，可謂是盛京最得意的人了。

“太子殿下，您……您與臣婦開玩笑嗎？”

這孤他們蕭家都看不上，能太子妃？

“蕭夫人什麼份，值當孤騙你嗎？”

謝瑤見他的兩次他都是溫潤隨和的，倒是見他如此犀利的一面。

一時有些訝然。

“臣婦不敢。”

蕭夫人惶恐地搖頭。

“孤今日落榻于護國寺，本是瞧見清園景致安靜才來一坐，蕭夫人平白無故這樣吵嚷，驚擾了孤養病不說，張口便折辱孤未來的太子妃，你可知該當何罪？”

且不論謝瑤如何了太子妃，蕭夫人此時悔得腸子都青了。

太子再低調那也是太子，這般張狂的樣子，若是要降罪也是說得通的。

蕭夫人連忙磕頭道。

“臣婦知錯，臣婦知錯！”

“清園景致好，只是可惜這荷葉被蕭夫人驚擾了，夫人既然喜歡看這里，孤便命你親自將這荷葉都鏟平了，再留在護國寺清修半個月靜靜心。”

這滿池的荷葉一個人如何鏟平？

蕭夫人面如土地哀求。

“殿下……”

“下去吧。”

“殿下！”

“孤說下去。”

顧長澤掀起眼皮，語氣已帶了幾分不虞。

那上從容自然的天家貴氣讓蕭夫人頓時沒了音，被侍衛拖著走了。

“多謝殿下。”

清園清凈下來，謝瑤開口。

“只是蕭夫人雖有錯，這滿湖的荷葉卻不該被牽連，若是全鏟平，只怕……”

“謝小姐舍不得嗎？”

顧長澤聽到一半便掀起眼皮。

他的聲音了方才與蕭夫人說話時的清厲，但謝瑤卻覺得似乎帶了幾分道不明的不虞。

“荷葉為母妃所，當時這荷葉亦是母妃看著移過來的，如今也算為護國寺增添幾分彩，是以臣有些不舍。”

顧長澤發手輕輕叩在桌邊，眼中的暗斂去，溫聲一笑。

“原是如此。

孤方才聽謝小姐說起謝王，倒想起三年前那一戰里，謝王與孤也有過一面之緣。”

顧長澤沒答應也沒拒絕，卻講起了往事。

謝瑤沒想到他會提及謝王，頓時好奇看過去。

“彼時孤為親近之人背叛傷，謝王去探孤，也說過這樣一句話。

親近之人背叛之時，那傷才是真正的傷，因為不止他一人會傷你，他邊的人，他親近的人，你與他所有有關的，都會有傷害你的機會。

當斷不斷，必其，有些背叛與猶豫，也許只有一次便夠了，謝小姐覺得呢？”

謝瑤眼皮一。

順著這話想起蕭相信中的輕蔑，蕭夫人的折辱，這滿城的風雨。

嚨滾了一下，心中糟糟的，下意識去抓什麼，到了腰間的同心珠串。

這是去歲及笄，蕭琝送與的。

退親的那天這珠串被生生拽斷，后面青玉又給串了起來，掛在腰間近一年早已習慣，串好后便又掛了上去。

指尖到冰涼的珠串，又忽然想起蕭夫人的話。

孤，晦氣，喪門星。

哪怕退親之后，與蕭琝之間相關的那些人，還是會輕而易舉打破想要的平靜生活。

謝瑤久久沒說話。

“你我之間的姻緣也講求兩廂愿，謝小姐若真不愿，孤可盡力朝上進言一番。

如今尚是二月底，離三月親還有幾日時間，你若不急，就且等一等孤的消息。”

他聲音平和沉穩，帶著謝瑤最想要的籌碼，心中一跳，未曾想自己為之煩擾的事，會被他這麼輕易應承下來。

幾乎是有些驚喜地開口。

“您不想抗圣意，臣……”

“孤亦不愿勉強。”

顧長澤輕輕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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