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府城

  斷虹霽雨，山抹微雲。

  秋天的山壯多姿，卻也暗含殺機，山螞蝗、蛇皮蜂等毒蟲開始活躍，還有野豬、黑熊外出覓食，一不小心就會丟命。

  大部分采藥人，這時節便只在最外圍活活，采點榛蘑野菜、備一些柴火，準備抵寒冬。

  不過越是如此，秋冬的應季藥材價格也就越高，因此還是有采藥人冒險進山……

  江明便在山中偶遇過兩人，從他們那兒得知鎮子上的局勢愈發熱鬧，有約莫一小半的采藥人，都被府城的老爺們“請”走，聽說是帶著壯丁們開山鋪路，大肆采藥……

  似乎是哪裡打仗了，對藥材需求量大增。

  “太不講究了。”想到此事，江明不由得搖頭。

  山中藥材看似隨意生長，實則都有獨特的生長環境，如此大批的人開山辟路，對藥材的生存是毀滅的。

  再加上那些老爺們，恐怕可不會像采藥人一樣“斬草不除”“挖坑要埋好”，所過之不說寸草不生，估計也不會好到哪兒去……

  不過這一切，都影響不到江明，他躲在山裡耳清淨，每日琢磨伏虎拳的呼吸法，累了就喝茶看書、埋頭睡覺，外秋風颯颯，有時小雨淅瀝，過得像個山野閑人……

  “一直如此也不太行，還是得蓋個房子。”

  人閑了就容易手，江明看著糟糟的山，也有些看不下去，他喜歡閑散生活，可不是喜歡當苦哈哈的山頂人，窩個粑粑都要跑老遠。

  更何況，平安鎮的局勢不知何時才能安穩，江明一時半會兒不打算回去，還是打造個住好。

  “要是在老家，哪兒有地方讓我蓋，現在終於有機會了……”

  “不過沒啥工，油鹽米面也沒了……是時候去府城逛逛了。”

  來這個世界幾個月，江明還從未去過大雲府城，倒也想去看看。

  他想了想，背起藥簍走出山……

  剛下過雨，山裡的野蘑菇像自家種的一樣，長得滿地都是。

  江明采了滿滿一簍榛蘑，滿載而歸，準備帶去城裡售賣，山中野貨，在城裡也是能賣上些價錢的。

  進府城要城費，山腳下的百姓進城，一般都會順手帶些山貨售賣，如果兩手空空城，反而會引人注意。

  現在這時機背藥材又不太合適，江明也只能弄點別的東西了，不過這榛蘑用來燉小最是味，倒也不愁賣……

  次日清晨，江明背著藥簍、帶著幾串銅錢出發，下了山後繞過平安鎮，直奔大雲府城。

  家裡銀錢都被他帶走，除了幾條醃在罐裡的鹹魚別無他，因此也沒什麽可回去看的……

  沿著黃土路走了將近兩個時辰，風塵仆仆的江明才看到一座匍匐在前方的城池，青石砌的城牆足有十幾米高，在關下折冰冷澤，看上去甚是懾人。

  城門口，排著長長的隊伍，大多是鄉下的村民或者做小本生意的遊商，在偏門向守城士兵卑躬屈膝的錢進城。

  至於正門，則是達貴人們通行之，馬車滾滾碾過，守城的兵卒們點頭哈腰，討好送行。

  江明跟在隊尾，慢慢挪到城門口，了兩個銅板，方才被放進城裡。

  剛走過門，就看到左前側牆上著一些榜文，畫著幾個兇神惡煞的人臉。

  榜文旁，一個皂服小吏正在大聲念著，應該是給不認字的百姓聽的。

  “采花大盜賈深，殺民三人，逃亡至今……高六尺，面有麻子……抓獲者，賞錢八百！”

  “百人屠魏炎，作惡多端燒殺搶掠……如有線索，府賞錢五百……抓獲者，賞銀五十兩……”

  ……

  江明一邊走一邊聽著，眼中出驚異之，這勞什子百人屠，究竟幹了什麽事，竟然能引得府懸賞五十兩銀子。

  “這錢怕是沒命掙啊。”江明搖搖頭，心中猜測多半是個武者，否則不值得府下如此大的本。

  城中倒是非常繁華，畢竟是一府之地的主城，兩側店鋪鱗次櫛比，茶館酒樓、米鋪鹽號……

  還有清河樓，裡面的頭牌，便是被許多人天天念叨的雪兒姑娘……

  一個個攤販蹲在街邊，賣著各種小玩意兒或山貨特產。

  木凳、竹籃、乾柴、野蘑菇、山、皮……

  江明走馬觀花的看著，直接找到附近的一易集市，將自己的榛蘑一腦賣給了一個收貨的商販，到手五十個銅錢。

  他本來就是做偽裝，便懶得再去擺攤賣，直接低價拋售……

  接下來，他逛了幾家鐵鋪，找了最便宜的一家買了把斧頭，又在街邊攤上買了一袋碎茶葉，然後是些米面油鹽……

  “嗯？”

  江明走著走著，在一佔地頗廣的宅院前停下來腳步，出驚。

  宅院門匾上，“獵虎莊”三個大字龍飛舞，氣勢非凡。

  此時大門敞開，過門能看到裡面的一大片空地，鋪著條石青磚，幾個壯漢子赤著上，正圍著一張條案忙碌。

  條案上，赫然趴著一隻斑斕大虎，雙目閉，已經死去多時了。

  此時，那幾個大漢正在剝皮、割……

  “不愧是獵虎莊的好手，竟然能獵到這麽大一頭老虎，嘖嘖，值不錢呢……”

  “那是，獵虎莊主可是一流武者呢……”

  “嘿，這是在顯擺呢，吸引那些年輕氣盛的小夥們加獵虎莊，平日裡哪會大門敞開……”

  大門周圍，不行人駐足，對著門議論紛紛。

  江明多看了幾眼，心中有些波，倒不是因為那頭老虎，而是因為……老周頭曾說過，他的伏虎拳，就是在這獵虎莊學的。

  “既然莊主是一流武者，說明獵虎莊一定有更完整的武道之法……”

  不過如今他連武者都不是，想這些倒還有點早。

  江明搖搖頭，繼續往前走。

  獵虎莊前方不遠，便是一家名為“濟世堂”的醫館，客人絡繹不絕，生意一片紅火。

  “什麽時候不當采藥人了，開個醫館也不錯……”

  每天在雲夢山澤嘗百草，江明在藥草一道上的造詣，已經遠遠超過普通采藥人。

  若是在醫道上勤學苦練，假以時日，未必不能為一方名醫……

  “嗯……有空學一下。”

  長生路遠，不見盡頭，多學多看多驗，也是一種樂趣……

  城東，一家大戶人家過壽，請了戲班子唱戲，江明又和一群白嫖人士，在牆聽了三四場戲，直到夕西斜，才是背著滿滿的藥簍出了城門。

  城門口，幾個乞丐模樣的人蓬頭垢面，隨意轉悠著，眼睛卻不停地掃在進出城的人上。

  “好像是個來賣蘑菇的窮鬼……背的應該都是米面啥的，沒啥油水。”一個乞丐掃到江明，低聲道。

  “呸，晦氣……”另外幾個懶得多看一眼，尋找下一個目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