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上午八點半。

    自從拿到檢報告放飛自我後，林淺就沒這麽早起來過。坐在副駕位，車子開沒多久就開始犯困。

    腦袋搭在車窗邊。

    眼皮已經耷了。

    傅聿川認真開著車，行駛到前方的十字路口，速度減下等紅燈。他偏過頭，看了眼旁邊睡過去的林淺。

    以前勤的。

    早上天還沒亮就起來了，從來不睡懶覺。他偶爾出差回梨園，下樓去晨跑，就已經看見穿戴整齊地整理新鮮食材，去廚房做早餐了。

    現在倒是兩級反轉，今早傭人喊了兩回，第三次是他去主臥敲的門。好脾氣地喊了好幾句，得到一聲怒吼：“傅聿川你再喊我一句試試！”

    後麵還罵了他幾句。

    大概是：

    “煩不煩啊。”

    “我會起，我起來了，一直一直。”

    “……”

    是什麽他記不太清，當時站在門外有點氣著了。當然，也有幾分錯愕，被吼得怔住了神，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早餐也沒吃。

    著眼睛下了樓，隨便拿了個三明治。上車後啃了兩口就放到一邊，然後又繼續閉著眼睛睡了 。

    這麽能睡？

    怎麽沒把困死？

    傅聿川凝著皙白的小臉半晌，他手拿了後車座的毯子，探過子將毯子撐開，蓋在上，又將車暖氣調高了幾度。

    綠燈駛過路口。

    有電話撥了進來，傅聿川戴上藍牙耳機，接了助理的電話：“什麽事？”

    “先生，網上出來一條匿名帖子，帖子沒有文字容，隻有兩段音頻。昨晚淩晨一點左右發的，上了新聞頭版頭條。”

    “唐千蘭派人去撤了原，又花了大手筆攔截屏蔽這些錄音。但是沒辦法，傳播的速度太快，熱度太高，本撤不完。”

    “音頻容大致是唐毫無道德底線，足您和太太的婚姻。事後唐家人不加以懲罰，還仗著人多勢眾進行包庇。”

    “傅氏集團的市因此到了不小的波，輿論力太大，公司董事那邊都在建議讓唐千蘭的骨幹團隊退出天使投資項目。”

    “先生，您是不是跟太太提前商量好的呀？一同出現在老宅，一同套唐家人的話，還私底下錄了音，跟著曝在網上，打唐千蘭一個措手不及？”

    齊特助又說了幾句。

    在結束通話之後，他把那兩段錄音發了過來。傅聿川開著車，錄音在耳機裏播放。

    第一段他昨天在傅宅聽到了。

    林淺當時進了廳堂，說了沒幾句話，就放出了那條“唐與好友”通話容的錄音，也因如此扭轉了風向。

    第二段正是傅宅廳裏眾人的談聲。

    從林淺進門就開始錄，一直錄到離開傅宅。但剪輯了一下，隻提取其中三十秒鍾的華部分。

    概括來說便是：

    唐知三當三試圖足他人婚姻，親姑姑唐千蘭不加以阻止，反而肆意偏袒。姑侄兩人一脈同宗，人品都差。

    唐千蘭目前還是傅氏集團的名譽董事長。

    輿論一起。

    討伐聲多的同時，傅氏票正直線下跌，公司東們立馬坐不住了，對唐千蘭意見不小。

    傅聿川摘了耳機。

    往前行駛的過程中，男人雙手握著方向盤，指骨微微收。他偏頭看了眼還在睡的林淺，眼神忽地有些複雜。

    昨日不是答應唐千蘭刪掉錄音嗎？

    變卦了。

    不僅曝錄音，還特意選在淩晨一點這種刁鑽的時間段，唐千蘭就算想去公關，想第一時間理，都理不了。

    那個點。

    辦正事的人都睡了。

    熬夜的都是看八卦的衝浪選手，分分鍾把熱度推到第一。

    所以，林淺是故意坑唐家？為什麽要這麽做？目的是什麽？總不可能是因為幫他這個名義上的丈夫吧？

    -

    大廈高層。

    傅聿川抵達公司便去了大會議室，東們都來齊了。

    總裁進了會議廳。

    唐千蘭的代表王特助也跟著進來。

    “想必大家都看見了今早的輿論，也聽了那兩段錄音吧？”

    “豪門裏頭是非多，這些我們都能理解。但，最起碼的，不能因為自原因拖累公司呀！”

    “傅氏集團票一路下跌，短短四個小時，跌了五個點。什麽概念？我傅氏二十年，從來沒見這樣跌的！”

    “我強烈建議撤銷唐千蘭名譽董事的職稱，既然退休了，就好好在家裏福，不要再來公司一腳。”

    東們紛紛抱怨。

    王特助：“您這話說得不對，不管怎麽樣，唐董（唐千蘭）為公司還是出力很多的，公司許多骨幹團隊都是帶出來的，不能因為市跌了幾個點，就要撤銷唐董的職務吧？”

    “市下跌損失的不是你主子的錢！你當然站著說話不腰疼！”

    “按目前的下跌趨勢來看，不用等到明天，傅氏票就能跌破曆史新高點，友商估計都要笑咧了！”

    “唐千蘭若是真有心挽回損失，就應該第一時間派人截斷網上的錄音，不該任由輿論發酵，弄到現在無法控製的局麵！”

    王特助：“發帖人淩晨一點曝錄音，唐董有心也管不了啊。”

    東們心急如焚。

    狠剜了一眼唐千蘭的代表特助，隨後向傅聿川說：“傅總，天使的投資項目馬上要進行第三融資。隻要能爭取到聯邦銀行長的投資，項目就能功上市。”

    “若是威爾森看到這次曝的唐千蘭的醜聞，他覺得咱們傅氏的高層董事人品都這麽低下，他還會願意投資嗎？”

    “為了公司市，也為了即將上市的項目，我強烈建議撤銷唐千蘭在傅氏的一切職務！這樣的話，個人私事就影響不到公司。”

    彼時。

    傅家宅院。

    會議容實時轉播到廳裏。

    東大會民主投票，十六票對三票的倒局麵，唐千蘭被暫停了傅氏的所有職務，並且限製了的所有權利。

    “砰！”

    古董茶杯甩到地上，頓時摔得四五分裂。

    管家聞聲連忙趕了進去，就看見唐千蘭佝著子，一隻手死死地握椅子的扶手。保養得再好的皮，也因扭曲的麵容而變得猙獰。

    氣得渾發抖。

    都止不住地抖。

    管家即刻上前將人扶住，“太太，您別生氣。隻是短時間暫停職務，過陣子輿論平息了，您依然是傅氏的名譽董事長。”

    唐千蘭猛地將他推開。

    雙目直直地盯著昨日林淺坐過的位置，眼底翳：“林淺好樣的！昨天答應我刪除錄音，晚上就給我下了個套！我以前倒是小瞧了，以為是個好掌控的牽線木偶，沒想到是個刺頭！”

    -

    “誰說我答應刪除錄音了？”

    辦公室裏。

    林淺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