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玉霄看了秦邃一眼，難得沒打斷秦邃的發言。

    兩個人一塊兒“供”，算是可以載史冊的頭一回了！

    而黎箐箐此時不敢對上秦邃的目，匆匆將頭一扭，對著黎小鴨邊哭邊說：“我真的不記得，對、對不起……如果是我做的，對不起。

    “還、還有……剛才和你招呼，隻是因為爸爸跟我說，說你和我錄了同一檔節目，爸爸說你很可憐，讓我如果遇見了你，要好好照顧你，畢竟我們都是一個村子裏的呀。”

    【黎箐箐哭得也蠻慘的】

    【哎，主要盛大和秦一起問話，肯定嚇死了。說到底還是個小孩兒嘛】

    盛玉霄聽得冷笑一聲，正要叮囑黎小鴨，如果不想原諒那就不要原諒，反正有這個權利和底氣。

    不過黎小鴨先開了口，說：“哦，好吧。反正不用你照顧我，我也不想和你玩兒。”

    黎箐箐的表一僵。

    這簡直比說“我不原諒你”還要命！

    如果黎小鴨敢說“不原諒”，扭頭就能炒作輿論，讓大家罵黎小鴨小心眼兒，得饒人不饒人。

    但黎小鴨偏偏隻說不和玩兒！

    這簡直就是晦地在告訴所有人，黎箐箐人品有問題，所以黎小鴨不屑和玩兒！

    盛玉霄倒高興了，順手掐了一把黎小鴨的臉頰，說：“對，不和別人玩兒，和我玩兒。”

    惹得秦邃都多看了一眼黎小鴨，心想這臉掐起來是什麽手……

    盛駿按了按額角，隻覺得像是一出鬧劇，對一旁的保鏢使了個眼。

    保鏢立馬過去問黎箐箐：“洗把臉好嗎？”

    黎箐箐噎著點點頭，一邊往外走，還一邊回頭依依不舍地說：“黎小鴨，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得不到黎小鴨的回答，黎箐箐一臉哭得更傷心的樣子，牽著保鏢的手出去了。

    黎箐箐一走，盛玉霄馬上說：“終於安靜了。”

    盛駿無奈：“你這張啊。人畢竟是個小孩兒。”

    盛玉霄指著黎小鴨：“這不是小孩兒嗎？這不更可？更招人疼？”

    盛駿無語。

    秦邃適時地打斷道：“時間不早了，黎小鴨該回家了。”

    那口吻，儼然一副家長姿態。

    盛玉霄直起腰：“時間不早了是吧？那正好，也別走了，黎小鴨今晚就住這兒。反正明天也不用上學，對吧？”

    秦邃還沒說話，黎小鴨先搖頭了：“阿爺還在家。”

    “秦邃回去照顧你阿爺。”盛玉霄給安排得明明白白。

    秦邃接聲：“那阿爺可能見不到第二天的太。”

    盛玉霄：“……”

    盛玉霄轉頭看向了工作人員，一切盡在不言中。

    工作人員猶豫出聲：“我們……來照顧？”

    盛玉霄笑了：“大家很熱心啊，多做善事很好，那這事兒就給你們節目組了。”

    工作人員：“……”

    盛玉霄住的病房是單間，除了病床之外，還搭有一張陪護床。前幾天那張床都是空的。

    今天用上了。

    盛玉霄指了指說：“黎小鴨，你今晚就睡這兒。”

    【秦邃：那我走？】

    【秦邃：睡地板也不是不行】

    秦到底還是個講究人，沒有像彈幕猜測的那樣忍辱睡地板。他轉頭問：“盛總這幾天住在哪裏？”

    “酈酒店。”盛駿說。盛氏和秦氏之間是有些齟齬，但大人欺負小孩兒那就太沒風度，所以表麵上還是客客氣氣的。

    “那我也住那裏。”秦邃做了決定。

    工作人員瞪大了眼：“這、這不太合適吧？這錄節目呢……”

    “不然我睡車裏也可以，如果你們不怕我不慎窒息在裏麵的話。”秦邃顯得很好說話。

    工作人員角了：“別，別，您還是住酒店吧，咱們明天就回村，行嗎？”

    秦邃點點頭，算是達了一致。

    盛玉霄也難得沒反對。反正秦邃隻要不死皮賴臉跟著黎小鴨，他去睡哪兒都行。

    【突然覺得，秦邃比盛大難搞一萬倍】

    【難怪盛玉霄罵他老比……形容很恰當。】

    盛駿還要回去理工作，不可能把一天的時間都耗在這裏，他起離開，自然秦邃也就一塊兒走了。

    黎箐箐想著現在沒有黎小鴨了，就又大著膽子去接近秦邃，眼淚汪汪地說：“哥哥，你可以幫我和黎小鴨說說嗎？”

    “哥哥？”秦邃回頭看，“你管盛玉霄也哥哥？”

    黎箐箐頓了下，心道，難道秦邃這人還比較霸道？還不準別人？

    黎箐箐還沒理清楚思緒，秦邃就已經先不不地說了句：“你哥哥多啊。”

    黎箐箐：“……”

    黎箐箐重振旗鼓，委屈地說：“我沒有哥哥，我隻是想和你們玩……”

    秦邃語氣淡淡：“和我們玩？黎小鴨都不和我們玩。”

    黎箐箐咬住，心想我和黎小鴨又不一樣……

    “別再我哥哥，我有個親妹妹，要是看見電視節目，會想撕了你的。”秦邃說完，拉開邁赫的車門坐了進去。

    車門就這樣在黎箐箐麵前無地關上了。

    黎箐箐麵容扭曲了一瞬。

    知道，秦邃有個親妹妹，後來在國外自殺了。哼，這輩子還未必有過得好呢！

    另一頭的病房恢複了安靜。

    黎阿爺有人照顧，黎小鴨也就不執著回去了，問盛玉霄：“有人照顧你嗎？”

    “有啊。怎麽？你不大點兒，還想照顧我啊？”盛玉霄輕笑一聲。

    黎小鴨眼地看著他，問：“還痛嗎？”

    盛玉霄被這樣看著，心都了，說：“早就不痛了。”

    盛玉霄又問了一遍：“秦邃沒欺負你吧？”

    “秦邃？”黎小鴨疑地著他。

    “嗯，就剛走那個，你還不知道他名字？”

    黎小鴨搖搖頭，心想原來他就是秦邃。

    黎小鴨馬上說：“我沒和他一起玩兒。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我們今天一起賣蘑菇了。”

    這事盛玉霄知道，擺擺手說：“沒關係，賣出去沒有？賣不出去沒關係，下回我帶你賣……”

    “都賣掉了。”

    “……”盛玉霄的聲音頓住了，半晌才又重新響起，“那賣了多啊？”

    “三百三十一塊。”

    “還多。”盛玉霄勝負一下就上來了，“下次我幫你賣一倍還多。”

    黎小鴨點點頭，說：“他和我賣蘑菇，要把錢分他一半。”

    盛玉霄酸溜溜地說：“分他幹嘛？”

    黎小鴨從布袋子裏拿出錢，先了一張五塊錢，遞給盛玉霄：“唔，也給你分。”

    盛玉霄的不爽瞬間消失，著五塊錢，跟著五百萬也差不多。

    他笑問：“幹什麽？讓我去買糖吃嗎？”

    黎小鴨想了下，說：“買別的吧，糖我還可以再用小紅花換呀。”

    這是以後的小紅花都要拿來給他換糖了？

    盛玉霄不吃糖。

    不知道黎小鴨是怎麽誤會的他吃這個。

    反正……盛玉霄一顆心就像掛上了氫氣球，輕飄飄地飛了起來，舒服極了。

    他喃喃說：“黎小鴨，以後要是沒你給我糖了，怎麽辦？”

    黎小鴨想說，那你走的時候把地址給我吧，我可以寫信寄給你呀。

    但想了想，還是沒有說。

    也許他走了之後，很快就將忘掉啦。

    “我點個外賣啊，帶你吃好吃的。”盛玉霄很快忘卻了煩憂，掏出手機開始大點特點。

    在那破村子裏，啥也沒有。

    現在終於能讓黎小鴨啊跟著過好點兒了。

    外賣很快陸續抵達了醫院。

    小桌板被擺了個滿滿當當。

    “這是糯米丸子，吃過嗎？”“這是牛餅，這是芋泥茶，這是魚羊湯鍋。啊，肯德基想不想吃？你們小孩兒應該很吃吧？”

    盛玉霄一邊向黎小鴨介紹，一邊看著黎小鴨瞪大眼，出震撼的表。

    盛玉霄心裏頓時得到了極大滿足。

    這才哪兒到哪兒呢，要是黎小鴨跟他住城市裏，他天天帶去吃高級餐廳！這小破縣城的食都還是太匱乏了！

    黎小鴨吃了打從出生以來，最盛的一餐，許多見也沒見過的東西，今天都嚐到了。

    原來外麵的世界真的這樣好啊。

    黎小鴨吃得肚皮圓鼓鼓地想。

    “走，刷牙。”盛玉霄把抱了起來。

    這家醫院衛生間的麵盆做得很高，盛玉霄給放了個小板凳，一邊扶著，等刷牙洗臉，結束後才又把人給抱下來。

    燈下，黎小鴨長長的睫輕輕撲簌著。

    想，原來被人照顧著的覺這樣好啊……可是媽媽說，不能貪這個世界上所有溫暖的東西。那樣會變得弱，會被人欺負、踐踏。

    黎小鴨了眼角，在心裏拚命念，這是一場夢這是一場夢是一場夢呀……

    *

    黎小鴨和秦邃沒有回村子，村長就又到了黎小鴨家。

    “老叔。”村長進門，著黎阿爺。

    黎阿爺最近心氣不順，對村長也不如之前那樣客氣了，惡聲惡氣地問：“幹什麽？”

    村長湊過去，和黎阿爺嘀嘀咕咕耳語了幾句。

    黎阿爺臉好一通變幻，最後猶豫著搖搖頭說：“不行，這事我不幹。”

    村長變了臉，怒聲罵：“給你八百你都不幹，老叔，你的心變大了啊！”

    黎阿爺嗤道：“那節目組還給我一千咧，那個盛大爺還說將來我要多就給我多呢，他說他爹家幾百億，幾百億你曉得不？數都數不清的！”

    村長在心底罵了幾句髒話，擺出更強的姿態：“放屁！你信那小爺的話！他哄你咧，你看他人都走了，有要回來的意思嗎？”

    黎阿爺麵搖之。

    村長趁熱打鐵：“這樣吧老叔，你這些年也不容易。黎小鴨那小丫頭片子，拿了節目組的錢轉手就給滿嬸他們了。你一分都沒撈著，你不氣嗎？我都替你氣！我做個主，我給你五千塊。”

    “不行！一萬！”

    “你！你想清楚了，這事辦了，人家還要給你拿幾萬塊呢，我這裏給你的錢不算什麽，你眼得放長遠點……”

    黎阿爺目閃爍。

    半晌，他重重一點頭，說：“這事包給你辦了，那小丫頭再不會礙著你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