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荷是被韓擎抱著進的韓府的門，覺得赧極了，可哭出來更沒面子，只好臉在韓擎口悶聲不吭。

韓擎大步邁過臥房的門，把人扔到榻上，傾又要繼續，白荷一抬眼，滿眼的眼淚終於流下來，一雙眼睛哭得眼尾通紅，眼神卻是十分倔強地看著韓擎。

是不服的，韓擎方才一路上都在折磨自己，一口一個方雁遲，沒有一句不汙穢。

可什麼也沒做，是，從前確實喜歡過方雁遲，可二人清清白白，連手指都沒過，頂多是傳過幾封信而已，他便問得那樣不堪。

他心臟，便把想得跟他自己一樣髒，當初喜歡方雁遲，也並非圖他什麼，只是白家家學中隔簾一見，他風度翩翩，回答先生的問題時溫潤從容，年眼裡亮得像星星一樣。

到底是什麼時候這顆星熄滅了，連也不知道，只是有慣一般地喜歡著他。

韓擎看出眼裡不服，勾冷笑，居高臨下地沉聲問：“荷，你就這麼看重他？”

白荷心中微微一怔，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韓擎眼裡方才的火氣像被驟然空，忽然開口道：“算了。”

他冷著臉，轉便走，頭也不回。白荷要開口又不知說什麼，最後眼睜睜看著他開門走了。

臥房裡頓時安靜下來，

白荷坐在床上，盯著紅燭愣了許久，一直到眼睛被燭晃得有些痛，這才反應過來，了眼睛。

心裡思忖著他最後說那句話，和那句幾乎有些洩氣的“算了”。

其實除了在某些方面，韓擎和韓家，對自己當真不算差，作為白家大小姐，帶過來的嫁妝也頗為厚，可韓家人從來沒問過半句手裡有多錢和田產。韓擎雖然子不好，說話口無遮攔傷人，但府裡他連一個側室都沒有，平日在外也很給面子，十分護著他。

若非他今日進宮，當真要眼睜睜看著白薇拿走孃的了。

也沒說一句謝，在白府中只顧著忙自己的事，全然沒照顧到他的，他自己走了，都不知道。

自己的確是做得有些不好，

看著門口，韓擎走得時候門關得很輕，此刻那門被風吹得重新開了，傍晚的晚風吹進來，一室的冰涼。

***

京城，灑金河邊，落霞樓中，歌舞聲陣陣，穿紅配綠的子穿梭其間，空氣裡都是人的香味。

韓擎隨手抬了抬酒杯，一個著清涼的子殷勤地給他續上了酒，地在一旁問韓家大爺韓鐸：“今兒吹得是什麼風？定然是奴日思夜想神仙聽去了，竟把三爺也盼來了。”

韓鐸一張微胖的臉上帶著點調笑：“你看看，平日裡地說著想本爺，我三弟一來，立刻變臉了，晴娘，爺可要將給你花的銀子討回來了！”

晴娘一聽，立刻撒道：“奴這不也是想著，三爺是大爺帶過來的，自然要伺候好了，否則豈不是丟了大爺的面子？”

韓鐸一聽那個的聲音，耳子就立刻了，笑著搖頭道：“妖，就是甜而已，心冷得很。”

韓擎在一旁冷哼一聲，心想他家裡那個不僅心冷，還呢。

真是不知道當時為什麼一門心思就非要把搶過來，腦子定然是被驢踢了。

晴娘又過來一個小的姑娘，上穿著薄紗般的罩衫，得皮看得分明，那子雖看著，一雙眼睛卻態橫生，上塗得鮮紅，湊近了對韓擎聲道：“侯爺累了一天了，奴給侯爺肩解乏。”

說罷，出一雙纖纖素手，就要往韓擎上按，那手一到他肩背上，他聞到這子上濃烈的香氣，忽然心中一陣厭惡。

隨手拿手臂擋了的手，開口道：“不用，再替我倒杯酒。”

子抿了抿，有些怯怯地看了一眼晴娘，晴娘瞪了一眼，沒再說話，扭頭去同韓鐸說笑了。

不爭氣的東西，

整個京城都知道韓擎剛得了爵位，如今正是炙手可熱，如今新婚燕爾來買醉，定然是他剛娶的那個天仙似的大小姐伺候得不好，這時候若是能抓了機會，一舉嫁侯府做妾，那就是一步登天了。何況，韓擎英俊健壯，一看便同那些睡慣了花街柳巷的虛浮公子哥兒不同，那方面定然也是十分悍。

晴娘特意老鴇挑了個這一批雛兒裡最漂亮的，偏偏還是沒韓擎的眼。

一邊喝酒，一邊心中冷哼，早便知道那個白大小姐的名聲，京城裡傳得恍若月中謫仙一般，如今被從天上摘下來，還不是同那些貴一樣在家裡獨守空房？

到底是繡花枕頭，看著端著倒是漂亮得很，被捧得慣了，不會低伏做小，婉轉承歡，再漂亮也是一木頭，有什麼用？

而另一頭，韓擎邊又簇擁過來幾個姑娘，可謂是環燕瘦，什麼風格都有，可他偏偏越看越氣。

他今夜是當真打算帶一個回去讓白荷看看，可一個個看過去，當真是一個比一個的不順眼。

不是太矜持，就是太不矜持，

這個話太聽了心煩，那個話太像個鋸葫蘆，

這個臉太圓，那個臉太尖。

總之就是各有各的看著令人不爽之。

最後雖然生氣，他還當真不得不承認，他就是看白荷格外順眼，哪裡都剛剛好，腰細得剛剛好，臉蛋得剛剛好，連那個眼尾通紅，一臉倔強抿著看他的神，都十分勾人。

這樣在外端莊矜貴，世人口中清冷如謫仙，到他懷裡又眼尾紅紅得像塊碎玉一樣的人，當真只有白荷獨一個。

他越想越冷靜，他又不是不知道跟方雁遲的那點眉目傳，喜歡誰跟他有什麼關係？就是再喜歡，不還是得乖乖任他扁圓麼？

他一開始娶白荷，就沒想過要的心，得到人就行了。

他蹙著眉，忽然覺得自己真是得不償失，若是方才不出去，現在早就在白荷床上睡著了，還用得著來這裡聞這難聞的香味，看著他大哥在這裡花天酒地？

他冷冷對周圍的鶯鶯燕燕道：“都出去，吵得本侯喝酒都不清淨。”

幾個子紛紛出十分失的神，只好訕訕地走了，房門被開啟，幾個姑娘魚貫而出，在關門那一瞬間，韓擎忽然看到一個十分悉的影。

他眼神微微一，按了按肩膀，站了起來，開門走了出去。

沒想到今日來這酒樓裡買醉的，不僅是他韓擎，

韓擎開門走出去，看著遠腳步走得有些飄的白男子，角勾了勾，

這不巧了麼？

走廊兩側皆是廂包間，裡面聲音簡直如同群魔舞，不堪耳。

他開口不高不低的了一聲前面的人的名字，

“方雁遲，”

那人微微一怔，回過頭看，看見韓擎的影過來的時候，瞳孔放大得越來越大

“真巧啊，方公子。”韓擎皮笑不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