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逕庭靜了靜，恍然：「我說呢，原來是懷念要求換聲音。」

他收起笑意，正兒八經的語氣極說服力：「可是語音里只有這一款聲音，我還沒來得及做。」

懷念還真信了：「那你改個稱呼。」

說實話，懷念對小用自己的聲音說話一事，不反，甚至覺得新奇。

據說，人聽自己說話的聲音，和別人聽你說話的聲音是不一樣的。懷念也聽出了些許不同，小說話的聲音，會比認為的自己的聲音，更清甜一些。

遲逕庭答應得很爽快：「可以，詞庫里有很多備用選項，你看你喜歡哪個？」

「比如？」

「比如——寶寶，老公，親的，甜心，honey……」遲逕庭拖腔帶調地，「你覺得哪個比較合你心意？」

「……」

每個詞都像是從四面八方朝懷念揮來的拳頭，砸的暈頭轉向。

懷念艱難維持著臉上的表，不讓自己崩潰得太明顯。後知後覺，察覺到了遲逕庭在捉弄。

「哪個都不喜歡，謝謝。」懷念的用詞很禮貌，語氣卻是很不客氣的，「麻煩你立刻、馬上給我改了。」

「不改會怎麼樣？」遲逕庭跟無賴似的。

懷念忽然消音了，如他所言，確實拿他毫無辦法。

短暫的沉默里，手機聽筒傳來遲逕庭短促的、嘚瑟的笑聲。

耳邊冷不丁響起另一道聲音，悉的，近在耳畔的，命令聲：「我知道你能遠程控，你現在就把稱呼給取消了。」

說完，不等遲逕庭回應，段淮岸掐斷通話。

大概過了半分鐘，客廳里響起「滴——」的一聲。

懷念眼神裡帶著疑。

試探地問：「……小？」

小的聲音已經變方客套的AI聲，像是導航里，平靜又不帶溫度的聲音，此刻怡怡然地說，

「炸霹靂宇宙第一，晚上好。」

「……」

「……」

不管是誰聽到這個稱呼，都會無比確信，機人的主人是個極自且對自己外貌無敵自信的人。

鋪天蓋地的窘迫朝懷念襲來。

兩三秒後，上前，一把按下關機按鈕。

關機前，小也有語音。

小：「和你聊天真的太開心了！期待下次再見哦！」

懷念既又惱，漲紅了臉。

一點都不開心，也不想和它再對話。

又沒法朝小發火，畢竟它是個據指令行的機人，毫無心機。有心機、整花活的是遲逕庭。遲逕庭滿肚子壞心眼，故意想讓懷念出糗。

段淮岸眉梢輕抬：「別不開心。他誇你長得漂亮。」

「小是你做的，它應該和你問好。」懷念無語，繼而一字一句地喊他，「炸霹靂宇宙第一年。」

實在是過於中二過於自的名字。

簡直比南大絕殺還有殺傷力。

段淮岸漆黑眉眼裡，瞬間摻了幾分反與不耐煩。

他抓著手機，再度給遲逕庭打了電話過去。

懷念冷笑一聲，沒聽他們好哥們之間的對話，回屋拿了睡，洗漱去了。

下周便是期中考試周，醫學生面對的考試力相較其他專業的學生要大許多。

對其他學生而言的，苦不迭的考試周，對懷念而言，是萬分的。

因為考試周就代表，可以找合適且不會被段淮岸拒絕的理由，不和他見面。

他們只能通過手機聯繫。

懷念是不會主聯繫段淮岸的，都是段淮岸主找。

出乎意料地，連續兩個禮拜，段淮岸沒讓懷念過去和他過夜，而是每天給發消息。

時間很詭異，凌晨四五點，半夜十二點。

消息的容質樸無華，不是「我到家了」就是「我睡了」。

懷念沒有回他消息。

懷念對段淮岸，沒有窺探，沒有分，更沒有和他聊天的。

凌晨三點多。

機械手實驗室里。

段淮岸擺弄著實驗桌上的機械手，實驗室大門猛地被人推開。

來人上有著室外的寒氣，他湊近段淮岸，問：「還沒弄好？」

段淮岸拉過後的椅子，脊背往椅背傾倒。他掏出手機，打開控APP。

像是猜到他要幹什麼，遲逕庭將實驗室的燈關了，只留下靠門的一盞燈。

線昏昧，段淮岸漆黑額發垂在眼睫，在眼瞼投下一片長長的影，倦懶的面容，隨著眼尾挑起的弧度，略顯幾分玩世不恭的桀驁。

他手裡的手機亮著，亮捕捉著他指尖的作，映在面前的機械手上。

按一下。

機械手響起「滋滋」的機械聲。

機械手食指抬起。

又按一下。

機械手舉起兩個手指。

「我？」遲逕庭震驚之餘，問，「它只能APP控制嗎？我的意思是，機械手不是裝在人上的嗎，能像我自己的手一樣，自由控嗎？」

談及專業領域，段淮岸不會吝嗇言語：「手沒了，但是控制手指的神經還在。機械手能通過檢測手臂神經信號和信號來判斷用戶想要的作。」

遲逕庭：「意思就是說，機械手可以替代我自己的手，對嗎？」

段淮岸淡淡地嗯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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