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近白雪，山巒起伏。

飛機上匆匆一眼尚且嘆，如今其間，更顯得不真切。

韓寧走到側，將自己上的衝鋒了下來：“套上吧，你穿得太了。”上山時就穿了半袖襯衫，此時套著衝鋒也是冷，直到披上他的服才覺得暖和過來。

鼻的是一淡淡的煙味，卻雜了些陌生的溫。

“還是不舒服？”他低頭點了煙，輕吐出淡淡的白霧，“看你悶悶不樂的。”

搖頭，看著雪中的綢布經幡。

藍、白、紅、huáng、綠，jiāo雜在一起，被山頂的風chuī得幾乎要撕裂一樣。

“你暗過別人嗎？”忽然問。

他認真想了想：“沒試過。”

笑：“也對，你應該是招桃花的命，肯定只有別人暗你吧？”

他不置可否，叼著煙，輕挑了挑下。

“我很小的時候，應該說從記事起就開始暗一個人，”在這雪山之巔，忽然有種傾訴yù，“他很好，真的很好，所以他有很多朋友，可以說是來者不拒。”

說完，又若有似無地掃了他一眼，換得他啼笑皆非的一句話：“怕了你，不要什麼都往我上套，”看著不信的神qíng，他才輕咳了聲，半認真地說，“你可以這麼理解，在沒結婚之前，我們還是很崇尚自由的。”

“也對，”笑，“他始終不願意多看我一眼，或許是看得太多，反而沒有覺了，”比了個手勢，“我嬰兒大小的時候，他已經六歲了，就是這麼看著我長大的。”

他頷首：“世jiāo，我也有不世jiāo的妹妹，不過早都結婚了。”

嗯了聲：“他的朋友很多我沒見過，但也有認識的。有我爺爺的學生，或許，以後也會有我曾資助過的學生。”

他沉默了會兒，才想要安，就被搶了先：“不用安我，我只想找個人傾訴一下，估計是在高原人都有些頭腦發熱，難怪旅行容易艷遇，估計也是這道理。”

他哈哈一笑，在大雪中竟有那麼點兒奪目的覺，尤其是一雙眼睛，清澄徹，這個角度很是明亮。

過了會兒，他回頭看蕭余，輕鬆道：“你是在暗示我嗎？。”

愣了下，這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艷遇”，哭笑不得看了他一眼，裹服上了車。

直到車快開了，韓寧才出現，導遊一驚一乍地看著他單薄的外，埋怨著年輕人不注意，蕭余聽在耳朵里，才發現自己還披著他的服。

這一天拍攝頗為順利，自那木錯返回他們一行人就住在了當地。

自從晚上到這裡，就在下著小雨。

一整天從酷暑到bào雪，最後又是yīn雨綿綿，整個劇組病倒了大半兒，北京來的除了和經百戰的製片，差不多都在吊鹽水。

兩個人在屋子裡看了很久電視，才覺得很，索xing出門覓食。豈料剛才走到酒店大堂，過玻璃看到個瘦高的影靠在酒店牆外，依然穿著白天那件衝鋒，叼著煙在打電話，看到出來，笑著點了下頭。

還真是巧。也輕點頭，算是招呼。

門口恰好停了輛計程車，兩人剛才拉開車門，就聽見後人了聲蕭余。

回過頭時，韓寧已扔掉煙，捂住了電話：“這麼晚最好不要出去，這裡的治安和北京沒的比，你們兩個人很危險。”說完，立刻對電話匆匆jiāo待了句，迅速掛斷，幾步走到們面前：“我正要去買包煙，大家一起打一輛車就夠了。”

蕭余看他認真，一時沒反應過來，只覺得胳膊被製片扯了下：“你們去好了，我在酒店等著。”說完，還遞了一個加油的眼。

不等說話，製片就又跑了回去。

趕鴨子上架，也只能這樣了。

剛坐進車裡，就看見副駕駛座已經坐了一個男人，被嚇了一跳。韓寧鑽進車裡，低聲和解釋：“西藏一天黑就這樣，一人開車一人押車，以防出事。”

嗯了聲，才發現他離自己很近，只好不聲地挪開了距離。

一路上都在想著昨晚的事兒，掙扎了很久，才用一種很平淡的語氣給向藍發了個簡訊：昨晚許南征有沒有好好吃飯？

很快簡訊就發了回來：我陪許總去吃的雲南菜，他胃口很好，放心吧。

雲南菜。

側頭看窗上不停流下的雨水。他自來都不大上心如何哄人，竟也特意陪去吃了家鄉菜，原來真不是自己想多了，或許，他們早到了自己不知道的地步。

眼前忽然浮現出那晚的畫面，揮不去，打不散：

會議桌的盡頭，許南徵用一種最舒服的姿勢靠著椅背，腳隨意搭在桌子邊沿休息。西服外套披在上，垂著眼看著上的文件。

實習書向藍半俯下，低聲解釋著文件容。因為聲音很輕，自己聽不清說的是什麼，只看到食指很輕地點著他上的文件夾，似乎在告訴他把名字簽在哪裡。

因為這個姿勢，向藍本就低垂的領，又更深地垂了下來。

微妙□，顯而易見。

許南征靜看了會兒文件，不停將鋼筆在手指間輕轉著，直到簽下了字才合上文件夾遞給。卻在抬頭的一瞬笑了笑，飄忽的視線很快移開，低聲說了句話。

小姑娘立刻低頭抓住領口，悄然紅了臉。

像是被拉慢的鏡頭，他的不經意，的含帶笑，被無限放大在眼前。

向藍是自己多年資助的學生，蕭余記得很清楚，當初知道向藍考上中央民族大學時，自己有多替開心。甚至在四年後畢業，還遊說許南徵收進公司實習。

沒想到，素來對人不大上心的許南征，竟對向藍有如此好。

蕭余忽然有些煩躁，索xing按下關機，拿下了電池板。

韓寧看了一眼，沒說話。

車拐進了一條小路，兩側幾乎布滿了紅房子，香艷影，毫不遜於紅燈區。

“我一直以為這高原不一樣，但某些地方還蠻相通的，”蕭余手抹去車窗上的水霧，半笑道，“原來無論在哪裡，先發展起來的，永遠是最近大眾需求的□行業——”

話說的晦，側的人卻立刻明白過來：“很有觀察力，別的同志來西藏都是嘆雪域高原，什麼離世俗之類的，你卻很關注西藏的民生事業。”他說的有模有樣，雙眼晶亮亮的，夾帶著細碎的笑意。

嗯了聲，忽然問：“這裡有酒吧嗎？”

他笑：“這裡什麼都有，完全和陸沒差別。KTV大廳的鞦韆上都坐著大的，酒吧啤酒妹的子，也絕對會短到讓你瞠目。”

被他逗笑：“好，去看看。”

到下車時，才想起他出來的藉口：“你不是要買煙嗎？”韓寧微笑著出一整盒煙，在眼前晃了晃：“這樣的煙，我在酒店裡還有一條。剛才看你一副嫌棄的臉，總需要些藉口才能下臺。”

抿笑：“好意收下了，調侃自忽視。”

進了酒吧，果真如他所說，該有的一樣不，如果不是仍有些高原反應，都快忘了自己在西藏。兩人足足喝了兩瓶紅酒，才覺得吵得慌，大聲問他還有沒有安靜的酒吧，還是換個地方吧？韓寧想了會兒，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然後給打了個ok的手勢。

兩個人出了大門，已經是大雨瓢潑。他下衝鋒，擋在兩人頭上，站在路邊攔車，在嘈雜紛的雨聲中，很大聲說：“還好我只比你矮了半個頭，否則還這件服還遮不住兩個人。”他笑著看，沒說話。

兩個人站了很久，才算是攔到車。

最後也不過開了七八分鐘，就到了一個很小的二層樓前。果真如自己要求的一樣，很清靜的地方，幾乎沒有什麼客人。

他要了兩瓶330的百威，背靠著鏤空雕刻的牆面上，喝了口啤酒：“今晚雨太大，老闆也懶了，要是往常，還有人會彈鋼琴。”

這要是在北京上海，沒什麼稀奇的，可一上“西藏”兩個字，總讓覺很玄妙。“你來了西藏幾次？竟然有求必應，這種地方也找的到。”

他笑，在昏暗的燈中，恍惚的計算著：“其實沒有幾次，上一趟來還丟了朋友。”蕭余沒料到他這麼說，只能沉默著，等著他結束這話題，或是繼續去傾訴。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章意外的辭職（1）

“我和才剛開始就跟著一幫人來了西藏，路上吵架不斷，最後竟就獨自開車離開了大部隊。那天晚上，同行的一個男人去找，最後就重組了。”

蕭余看了他一眼。

他忽然笑了：“你別這麼鄭重看我，老實說，才剛開始不會有多深的qíng。再說我和你的那個也是一樣的，如果有暗許芳心，覺又不錯，自然不會拒絕。不過你的‘來者不拒’有些嚴重了，誰年輕時沒風花雪月過？該收心時收住，就夠了，”他又喝了口酒，做了總結，“今年一月，我還去吃了他們兒子的滿月酒。”

“緣分。”蕭余也拿起酒瓶，很淺地喝了口。

他輕揚眉看，似笑非笑的，偏還摻了些無可奈何：“還真是第一次見你這麼安人的。”

也學著他的樣子，輕揚起眉：“你都不在意了，何不全別人的緣分？”

聽著很有道理，可偏就有些怪異。

到最後，還是他先認了輸：“也對，”很快就喝完了一瓶，他又開了新酒，才忽然問：“你的那個，是什麼樣的。”

咬著瓶口，看著牆角的鋼琴，很簡單的說了三個字：“許南征。”

他怔了下，重複道：“許南征？”

嗯了聲：“你認識他？”

“不認識，但見過，”他晃著手中的啤酒瓶，“將門虎子，很有名。”

蕭余唔了聲，繼續喝啤酒。鄰桌最後一對兒小qíng也走了，只剩了他們兩個，老闆娘用jīng細的竹編小籃裝了米花來：“就剩你們了，韓先生，特地給你準備的。”韓寧起一個，扔到裡：“多謝老闆娘。”老闆娘把籃子推到蕭余面前：“是朋友吧？你好漂亮。”

蕭余笑了下，沒說話，指了指鋼琴：“那個，我能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