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懷舊沒有寒暄，只有很清淡的問候。

“笑笑？”

“你回來了？”蕭余笑著問。

“我想找許南征，你知道他的電話嗎？”

忽然一陣歡呼聲，蕭余回過頭，不知道是誰剪了一段Video，從年會到外出拍片的照片，半面牆的投影，一幀幀的畫面全是自己。

許家和自己家是世jiāo，自己和許南征算是從小長大，又怎會不知道他的電話？

於是，只能笑著舉杯，邊對起鬨的同事笑，邊對電話那邊報出了一串號碼。

王西瑤很輕地說了句謝謝，掛了電話。

看了眼手機，整個過程只用了53秒。

一幫煽qíng的人竟還給視頻配了Withoutyou，MariahCarey翻唱的版本，煽qíng至極。不停有人上來擁抱，面親吻，到最後搞到實在吃不消了，正琢磨著有什麼藉口溜走時，合作很久的馬來創意才走過來，努力表演哀傷：“我們會想念你的。”

“如果你改掉用馬來語、粵語、英文jiāo雜開會的習慣，我會更想念你。”

回手，做了個更誇張的心碎表qíng。

太悉的工作環境。

然而為了許南征，自己竟就如此拋棄了一幫幾十個小時加班，上高原下片場，名義上周遊列國卻只在不同國籍的製作公司吃盒飯的，可同事。

直到周末接到許諾電話，才想起來早定好的小學同學聚會。

這些年不管大家在哪裡，最後都會趕在這日子回來聚一聚，偏巧今年是在家，主人反為了辭職jiāo接的事兒，徹底忘了個gān淨。

“王西瑤回來了？”許諾在鞦韆上，晃來晃去的。

“這是給我7歲侄子坐的，小心摔下來。”蕭余提醒，坐在了旁邊的藤椅上。

今年的冬天來的早，才不過十月底，已經套上了羊絨衫。只是坐在外邊還覺得冷，在上了毯子，過臺玻璃門，看裡邊的七八個人聊得手舞足蹈。

“絕對是倒的鼻祖，你竟然還給我哥的手機？”許諾吁了口氣，“如果再上來，我一定不放過你。”蕭余收回視線：“你都聽誰說的？我記得你沒怎麼和說過話。”

“許遠航當初念高中，私下裡在家都瓊瑤妹，”許諾繼續晃著鞦韆，“是親自送來的什麼紙鶴小星星的，都有好幾十罐了。相傳當年在我哥專業教室外，一徘徊就是十幾個小時啊，肝腸寸斷，就差唱憂傷小qíng歌了，”順手拿起蕭余上的毯子，蓋在自己上，“我和許遠航一直在打賭，我猜一定是在某個漆黑深夜，趁我哥在專業教室畫圖時，主寬解帶一步上位的。”

隨手拔著jú花叢里的雜糙，懶得接話。

這些多都知道些，只是沒有許遠航的本事，把故事說的如此繪聲繪。

“可惜我哥從不提qíng史，賭注開盤無期了，”許諾拿著噴壺，示意xing勞了一下，“不過那個工作狂有什麼好的，每天在家最多5小時，5小時，還不夠睡覺的，估計xing生活肯定不幸福。”隨著鞦韆晃著，手中噴壺晃著澆水。

蕭余險些把jú花也揪下來：“他要知道你如此關心這種問題，估計你未來三年出遊都泡湯了。”許諾齜牙咧懇求：“你饒了我吧，笑笑。”

輕揚眉，正想說什麼，阿姨忽然跑出來說有的電話。

自從工作後，都不大住在總參院裡。悉的人都是直接打手機，誰會這麼費事去撥座機？直到進了書房，看到掛在一側的聽筒不是外線，而是軍線時，更意外了。

看了眼來電顯然，是院門口的警衛室。

拿起聽筒：“你好。”

“我今天路過你們院，想進來看看你，”那邊聲音帶著笑意，“替我和你們警衛室的說幾句話。”蕭余愣了下，這才反應過是誰，可人家都到院門口了，也不好就這樣拒絕。

最後也只能說：“把電話給登記的人。”

那邊很快接過電話，報了住址和爺爺的名字，核對無誤後才掛了電話。

從書房走出來時，許諾正在倒水喝，很八卦看：“誰啊？軍線電話？”

“一個不太的朋友。”索xing穿上鞋，叮囑那群人折騰的輕點，自己下樓先接個人上來。這一句，所有人都有些神曖昧，蕭余只能很淡定地看回去一眼：“南京軍區的，說不定你們幾個在南京讀書的會認識。”

然後才撞上門，一路迎著走了出去。

樓的另一側正是風口，剛一出門，頭髮就被風chuī的了套，正準備把服後的帽子戴上時，就看見一輛車開過來。白車牌，又是南字打頭，估計是韓寧的車。

為怕他看不見自己，蕭余立刻走過去，站在了車前不遠，豈料那車直開到很近的地方才猛地剎住，倒是把嚇了一跳。

還沒等氣的罵人，車上人已經冷著臉走下來，直接站在面前：“你走路會不會看車？”他穿著黑的外，更顯得高，往車前一站倒像是軍訓話。

蕭余都是先笑了：“你以為我拿你的車尋死？我是怕你看不到才走過來的。”

韓寧盯了幾秒，才被氣得笑出來，舒展開了眉眼：“下次注意些，車不長眼。”

蕭余被風得臉疼，掃了眼他的車：“你一路從南京開過來的？”

韓寧不急著答話，若有所思地看了兩眼，才說：“原來你喜歡千里追妻？下次我會努力表現的。今天正好我爸來，自己忘了開車，就開他的過來了。”

還想再說什麼，已經有兩個男人在自家臺上勾肩搭背，看著外邊大聲：“誰啊這是，直接追到家了？”另一個更是悵然嘆：“本就láng多ròu，竟然還要部調劑給南京。”

蕭余全當沒聽見，很平靜地指著一個空車位，對韓寧說：“停那裡。”

韓寧去停了車，剛才進樓門，就被手攔住：“你怎麼找到我家電話的？”

他拎著車鑰匙，微笑著走上前一步，蕭餘下意識就後退了一步，他立刻又bī上前了一步，眼看著快要冷臉了，才笑著說：“進去說，你朋友都看著呢。”蕭余順著他的話，看了眼臺，果真如他所說。

最後只能妥協，把他讓到了門裡。

“你和許南征那麼，我大概能猜到你住在哪裡，你爺爺是誰。這麼就簡單了，直接打電話到你們總機，讓接線員轉過來的。其實也只是運氣。”

他解釋的合qíng合理，好在不是去問了許南征。

這才輕鬆些：“倒很善用軍線電話，下次別打了，我一般不住這裡。”

“好，”他從子口袋拿出手機：“給我你手機。”

本就是qiáng勢的人，除了許南征外，還真頭次上讓自己束手無策的。

偏韓寧還很坦然。

蕭余正考慮如何才能巧妙拒絕他，一樓的門卻已經被許諾推開，那人靠在門框上喝著水，很快報了一串數字，最後還問了句：“記住沒？”

韓寧揚著手機，笑說：“謝了。”

“別謝我，”許諾兩手拿著杯子，笑說，“誰讓你是我師兄呢。當初一進學院，就能聽人念叨過你，不幸還從幾個同學手機上看到了你的尊榮，”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韓寧，“笑笑是銅牆鐵壁，屋裡就有青chūn年不知死活時追過的，全都壯烈了。師兄啊，就看你的了。”

韓寧繞過蕭余，一步上三級臺階，微笑著出手：“正式介紹下，韓寧。”

許諾唔了聲，握住的手：“許諾。”

“又一個姓許的？”韓寧隨口嘆了句。

蕭余已經走上來，關上外邊的鐵門：“是許南征的堂妹。”

許諾替韓寧拿了雙拖鞋：“你也認識我哥啊？”

他答得言簡意賅：“認識，還算。”

許諾若有所思地嗯了聲：“不過你即使認識他，也不會聽他提過我的。他眼裡的親妹子，就只有笑笑一個人。”

平時調侃也就算了，可這次偏當著韓寧的面，蕭余只能裝聾作啞，暗嘆自己倒霉。下次再傾訴就索xing挖個樹坑，千萬別再對著真人了。

把韓寧介紹給眾人後，去廚房拿冰水，許諾亦步亦趨跟著，看到四下無人，立刻做捧心狀：“我一定要全軍通報，肯定沸騰了，韓寧啊，那可是韓寧啊，我們指揮學院的韓寧啊。笑笑！你竟然拿下了我們指揮學院十年不出一個的帥哥，笑笑！我嫉妒死你了。”

蕭余有意不搭理，走出去把水扔給韓寧。

沒想到這一幫子除了許諾，還真有聽過韓寧的，又都是一樣環境長大，雖然都比他小了幾歲，卻很快打了一片。到最後連都覺得自己多餘，只隨手翻著大疊的報紙打發時間。

正是看到社會新聞時，四周忽然安靜下來。

蕭余抬起頭，看到韓寧正一手撐在沙發扶手上，湊近自己：“我初次拜訪，你想個地方，讓我請你老同學們吃頓好的。”

蕭余躲開他湊近的臉：“這是我家，應該我做東吧？”

他聳肩，回頭對那幫子鬧騰的人說：“笑笑不讓我掏錢，管的太嚴，沒辦法。”

來是玩笑的口氣，卻惹來一陣起鬨，都是第一次看到能接近笑笑的男人，簡直比嫁兒還要興。最後哄得太厲害，只能一個個都踢出了家門，讓他們先去飯店。

家裡只剩了他們兩個，反倒是安靜的過分了。站在韓寧面前，忽然有些詞窮，該說的都說了，再讓重複那些在飛機上的話，自己都覺得假。

而他就這麼深陷在沙發里，任由看，過了會兒，才掃了眼一塵不染的菸灰缸，輕嘆口氣：“這到底是擺設，還是給人用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八章左右兩個人（2）

好在韓寧很知分寸，沒有再點破什麼，也就順水推舟，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因為剛進新公司，一直很忙，他的兩三次吃飯邀請都被推掉了。

當然人總是要區別對待的，這兩星期佳禾住在這裡，算是管吃管住，連宵夜陪聊都免費附贈了。抱著一堆文件，拎著盒榴槤蘇進家門時，意外沒看到佳禾出來：“人呢？”

一句話後，書房裡不知道踢倒了什麼，傳來一陣手忙腳的熱鬧響聲。

佳禾出來時竟是紅著兩隻眼睛，沉默著接過手裡的一半東西：“打電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