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穿的很休閒,上是一件森系,下面搭了條蓬蓬,一看就不是什麼昂貴的款式。
可服務人員好像沒有看到,笑臉相迎,不但替拉開座椅、斟茶倒水,點菜時全程彎腰側頭著,輕聲細語地詢問有無忌口。
鍾黎翻過一頁頁菜單,在看到一份炒飯要78,一份魚子醬要好幾千後,默默合上了菜單遞給他:「你自己點吧,我不會。」
在心裡默念「阿門」。北京人都這麼冤大頭的嗎?
其實到現在還不是很明白,他為什麼要請吃飯。
年人的世界其實非常簡單。
請人吃飯,無非幾種況——朋友之間聯絡、事業或工作上有求於對方。
像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有求於呢?
那就只有另一種原因。
但這個猜想實在是有些荒誕。
鍾黎的目不自覺落在他上。
天氣冷了,他掉的外套裡面只穿了件黑的高領薄衫,清晰勾勒出上半的線條。
肩膀很寬,鼻樑高而拔,還有薄而紅的……低頭喝茶時,他修長的大手扣著茶杯,結有規律地滾著。
鍾黎連忙收回目,莫名地覺臉很熱。
不知道是不是這屋子裡的暖氣打高了的緣故。
「你是演員?」容凌戴著手套,慢條斯理地剝著一隻螃蟹。
這種事兒,一般人做來肯定和優雅兩字不搭邊。
可他不一樣,好像做什麼都很遊刃有餘,八風不,自然就有了雍容的氣度。
鍾黎有點難為地說:「算不上啦,只是個跑龍套的。」
這話倒也不虛,沒正經演過什麼劇的主角,連唯一有機會參演的《黑白》也黃了。
泄氣地嘆了口氣。
容凌抬眸看一眼,有時候難理解的。
過的好像很不好,可再沮喪的時候也有一種鮮活的人氣。
很難形容這種生命力。
總之,跟他邊那些人很不一樣。
他見慣了紙醉金迷、浮華奢靡,也見過萬丈高樓平地起又湮滅傾覆,其實很難有什麼能讓他駐足多看一眼的。
「都演過什麼?」他又問。
鍾黎覺得他有揭短的嫌疑,小聲抱怨:「……都說了只是個跑龍套的。」
容凌卻淺笑著說:「沒事,你跟我說說,我興趣的。」
鍾黎:「……」
這人怎麼回事兒呢?聽不出不想說嗎?
「容先生,我們好像不是很吧。」
「你不說『咱倆是一條心』嗎?」他輕描淡寫地抬了下眼簾,漆黑的瞳仁里浮著淺淺的笑意。
鍾黎的臉就不控制地漲紅了。
在心裡暗罵自己,真沒出息,人家不過是隨口一句戲言,就被得這樣心猿意馬。
又不由心道,一個大男人,長這樣幹嘛?!
後來還是妥協,不太願地說:「演過一部劇里主角的丫鬟,還演過一部抗戰神劇里的……」
容凌靜靜聽著,似乎是在聽什麼重要的會議報告,津津有味。
他手裡的螃蟹已經剝完了,蟹剃得乾乾淨淨,裝在一個小碟子裡。
鍾黎多看了兩眼,假裝喝了口水,默默用杯將自己面前咬得稀爛的蟹擋住。
吃螃蟹也這麼講究?他這樣襯托得很不講究哎。
誰知他把裝滿蟹的碟子推到面前。
鍾黎這才知道,這是給剃的。
寵若驚,多有點不好意思,想了想,又用小勺子分了一大半給他,又推回去:「一起吃唄。」
容凌微怔,目落到真誠的臉上,不知怎麼笑了一下。
「沒人說過你很有趣嗎?」
鍾黎沒想到他會這樣說,不是沒遇到過跟搭訕的公子哥兒,他們的眼睛裡藏不住事兒,意圖明顯。
可他瞧著並不是那樣浮浪的紈絝子弟。
這似乎也只是隨口一句恭維話罷了。
鍾黎心裡七上八下的,有點吃不準他的意思,再好吃的東西都有些淡而無味了。
這頓飯他們吃了快兩個小時。
這在以前,是鍾黎想都不敢想的。
偏偏這頓飯吃得慢條斯理,卻毫沒有時間流逝的覺。
環境清幽,珍饈,還有……目朝他去。
嗯,秀可餐。
他長得可真好看,比那些圈裡的明星都要好看。
容貌還是其次,上那種旁若無人的氣度,比容貌更吸引人。
後來是他送回去的,價值千萬的豪車開進破敗的小區,在直徑不到兩米的道路間速挪時,鍾黎多生出了一些不自在的窘迫。
車在一棟爬滿爬山虎的居民樓下停住。
他下來,很紳士地繞到這一側替開門。
只是,抬頭朝樓頂去時目稍微停頓了一下:「你住這兒?」
鍾黎似乎聽出了什麼弦外之音,麵皮發。
倔強道:「要是我有錢,我也住三進三出的四合院。」
容凌沒有生氣:「別介,我沒別的意思。」
鍾黎也覺得自己過于敏了,抿了下,緩和了語氣說:「謝謝你的飯。」
「不客氣。」
都準備要走了,不知怎麼又回頭,卻發現他還沒離開,抄著手倚在車門上遠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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