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資歷淺得不能再淺的新人書，居然被池招去參加崇名的晚宴，這無異於在崇遊各個部門的辦公室裡投下一枚炸彈。

假如是一般人，大概會覺得力很大。

但是，宋怡不是一般人。

按照詹和青的說法：「沒有工作關係能忍耐池招超過三個月的人，就不是一般人。」

對此，宋怡理智地回復：「他是老闆，我是書，這不是工作關係是什麼？」

詹和青挑眉，風輕雲淡通過社發消息給：「我奉勸你小心。不管你們現在是什麼關係，詹小紅一定會盡全力讓將來的你們沒有關係。」

宋怡將聊天介面藏下去，回過頭，隔著玻璃，能看見辦公室裡正在與企劃部職員涉的池招。

你我本無緣，全靠我出力和你花錢。

最近存摺裡的餘額數位終於好轉。詹妮也好，其他職員也罷，要讓宋怡離開目前的崗位，那們也一定要費不小的力氣才行。

宋怡已經下定決心賴在這裡了。

這個工作環境好，收高，又讓能接有趣事的地方。

《acdf》是一款MMORPG。這款大型線上遊戲的製作方崇遊從幾年前就開始準備，到今年總算進開服倒計時。

崇遊與世界馳名的音樂製作人談了合作，將在近期發佈宣傳曲。

與音源公司的聯絡以及發佈會的籌備都讓公司上下沸騰。對於為《acdf》付出了如此多努力的遊戲人來說，這無疑是激人心的進展。

隨著bug的修復與層層審核通過，池招與其他同事經常把快樂寫在臉上。

對遊戲的瞭解，宋怡是在進公司以後才突飛猛進的。但好像很有天分，很快便能從中得到樂趣，也逐漸產生了自己的偏好。

只是最近，與熱一同襲來的還有大量工作。

原本只需要幫池招理一些生活問題，但如今也開始要接不正經事務。可是瑣事又並未減，因此負擔越來越重。

宋怡知道，這說明正在得到信任。

與夏凡坐在同一間辦公室，之前流僅限於工作，而現在也開始說一些隨便的話題。

比如，夏凡會給分自己妻子的照片。他很有空陪，平時回家只能草草面，也還沒要孩子。

「一個池總已經夠我累的了。」夏凡歎了一口氣。

一瞭解才知道，夏凡也是名牌大學的高材生。當初他在崇名本部就職，因制止上司對同事擾而遭到針對。

眼看著留下的機會渺茫，某一次聽說池招在招助理，他抱著豁出去的心態主應徵。

池招是家裡的第三個兒子，他當選繼承人的可能微乎其微。除此之外，有關他脾氣古怪的傳言也在各種小道八卦中傳得紛紛揚揚。

回國以後，他進崇名網路領了一個閒差。

開拓遊戲產業是他固執己見，高層對他又有所低估，料想三子掀不起風浪。

夏凡的簡歷，池招一眼都沒有看。

他是崇名錄取過的人，資歷自然不會差。

另外——「你的英雄事蹟很有名。」他說。

聽到時，夏凡心裡一。幾乎以為他是挖苦。

誰知下一秒，池招問：「你養過貓嗎？」

夏凡錯愕地抬頭，略加思索過後搖頭：「我不會……但是，我可以學。」

那時候，崇遊大樓的裝修尚未完工，他們還在借用崇名網路的地盤。

在崇名這種有歷史的公司，接收新事存在一定難度。崇名網路並不怎麼重視，辦公條件也很簡陋。

池招站在廉價的辦公桌邊，長久過後，他朝著夏凡燦爛地笑起來。

「嗯。」他點點頭，說，「以後就麻煩你了。」

說完他就彎腰到找貓去了。

沒有想到，時代發展，如今的崇名遊戲不僅在崇名網路獨佔鰲頭，收益在整個崇名也不容小覷。

他投奔池招的決定是對的。

後來再遇到那個職場擾的上司時，夏凡順手讓總部的人給他結算了工資。夏助理的權力隨著池招才能的展現而擴大，對於這個上司，他既激，又護。

總裁辦公室所在的樓層裡，除助理與書外，還有另一位職工。

那就是王媽。

其實宋怡每天上下班都會和打招呼，但自從聽說那個謠言之後，便多留心了一些。

有一次，在王媽的盛邀請下去休息室吃了自己醃的泡菜。

王媽親切地問：「工作很累吧？池總是不是很難對付？」

不隨便跟同事抱怨上司是工作準則之一，宋怡收起筷子說：「不會。」

「說起來，你搞件了沒有？」

果然，長輩對適婚年齡的晚輩，這個話題是無論如何也繞不開的。

宋怡剛搖著頭客氣地想否定，就見王媽站起來，熱心腸地建議道：「我給你介紹吧！你脾氣這麼好，能幹，長得又漂亮。」

連忙擺手推辭：「還是不用了。王媽，謝謝你。但是我就不麻煩別人了……」

王媽立馬出恍然大悟的表。「我知道了，」說，「你是不是喜歡上池總了？」

宋怡當即一個慌張站起來，睜大眼睛，下意識握手裡的筷子：「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了？」王媽反倒嚴肅起來，「難道池總不好嗎？」

「那倒也沒有……」

宋怡猛然發現自己被王媽帶進套路，趕忙甩頭，將多餘的想法剔除出去。

藉口說「我還要幫池總煮牛」走出門去，到外面發現自己還拿著筷子，又被迫後退，原路返回，歸還筷子。

王媽笑地看著，順帶問：「泡菜要不要送你一些？」

宋怡站在門口，霍地想起什麼：「那個，之前我發現崇名晚宴每年時間都差不多，推算了一下日期，發現就是今天。王媽，生日快樂。」

王媽詫異地抬頭，站在門口的生擋住了外面的線，以至於影模糊不清起來。

突然之間，王媽想起幾年前，這間公司年輕的老闆也是這樣，突然在深夜拎著蛋糕趕來，對著這樣一個保潔員誠懇地說「生日快樂」。

「泡菜的話，我家沒有冰箱，不是很好放。謝謝您。」語畢，宋怡帶著寡淡卻溫和的表離開。

好久，王媽才生出一個疑。

這年頭，有人家裡會沒有冰箱嗎？

另一邊。

冰箱門打開，池招在散佈的冷氣中轉眼珠，最後挑選了一罐可口可樂。

他拉開易開罐喝起來時，夏凡剛好推門出來，把他嚇得差點嗆住。

拼命咳嗽過後，池招說：「我還以為是宋怡！」

「我也覺得你聽宋書的話，喝一些碳酸飲料為好。」夏凡規勸道。

池招冷冰冰地瞪他：「敢向宋怡告狀你就死定了！」

夏凡聳聳肩，不置可否地走到桌邊整理起來。他不鹹不淡地說：「說起來，你對宋書意外地服從呢。」

聽到他的措辭，池招再一次放下可樂。他說：「我那是忍讓好嗎？」

「是嗎？」夏凡說，「倒是沒見你對別人這麼忍讓過。難道，池先生喜歡這個類型的異？」

池招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向他：「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是這麼怪氣的人？」

夏凡默不作聲，池招邁開步子走到他後：「給的工作，全都能夠完，挑不出什麼病。而且，雖然對我提出了一些建議，但我並沒有覺得自己的生活方式遭到干涉。我覺得……」

他似乎要發表長篇大論，夏凡忽然轉，用冷靜的目與他對視：「池總。」

「？」

「我就隨口一說，不用解釋的。」夏凡言簡意賅，轉離開，把老闆丟在原地。

池招對著他的背影揚起拳頭，深吸一口氣，然後又委屈地放下去了。

「夏凡，」他咬牙切齒地說，「你就陪我加班到下輩……」

同歸於盡的惡毒詛咒沒能說完，辦公室的門就開了。

宋怡站在門口，用鐳般的視線向他：「池先生，我記得您昨天說過這禮拜要戒掉可樂了。」

池招氣定神閒地把可樂放下，微笑著回答：「不是我，是夏助理喝的。」

結束工作以後，宋怡清理了一下辦公桌。

加班暫緩，看了一眼日曆，自己也該回去看看了。

又想起這些天來被遮罩掉但仍然打來好幾次的電話，宋怡心裡祈禱不要與那些人撞上。

截至目前，宋怡的家在附近一片即將拆遷、房租也相當低廉的地區。

即便他們才住進去沒幾個月，但是顯然，保措施並沒有做好，因此在樓下，就能看到牆壁上用紅油漆寫的大字。

「還錢」。

宋怡在街角觀一陣，確定無人盯梢，這才拔衝過去，進門後立刻關上反鎖。

屋子裡彌漫著一酸腐味，息著，貓眼間的在清秀的臉上。

不轉，也能確認爸媽在家。

據那些高利貸最近打來的電話，已經知道，宋作為和李梅又去賭了。

經濟狀況才因為的工作稍微好轉，債務就立刻跟上，追不捨，不減反增。

憑藉過往的經驗，猜測水電都已經停了，所以屋裡才會充斥著速食食品以及排泄的氣味。

從小到大，對這樣的況早就習以為常。

宋作為和李梅再不要命，這時候也不敢出門，畢竟追債的隨時可能在外蹲守，不分晝夜找過來砸門。

再說，親朋好友都避之不及，他們已經沒有地方可逃了。

宋怡沒有換鞋，拿過玄關的掃帚，就這麼以殺人的氣勢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