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他的手臂，委屈得幾乎落下淚來。

「你故意戲弄我……」

「不是的，」他沒收回手，在耳邊低聲勸哄，「慢些來，不然會傷。」

天幕愈沉，月下汐沖涮得海岸。

晚來的勁風終於近格子花窗，趁著阻隔的懈怠緩灌進，陣陣風力吹拂這方小房，將窗邊紗簾的褶展開又堆起。

黎梨被這風吹得神思顛沛流離，沒兩下就忘了先前的承諾，細聲嗚咽著挑三揀四：

「這會兒你就不能慢些麼？」

雲諫閉了閉眼，忍得間嗓音微啞：「最慢了……祖宗。」

將信將疑，蔥白指尖拉住他垂下的半縷發束，委委屈屈道：「我不喜歡……」

星月沉溺潛夜空，風前的紗簾徐徐展開，底下的紗影得似水流淌，雲諫在窗景里如魚得水，清楚知到的言不由衷。

他牽著的手，攀住自己的肩，俯下來放任二人墨發相纏廝磨。

紅燭燈火燎燎，虛化了牆上的兩道影子，放眼去，所有事的廓都變得模糊，前人的神里都是搖盪迷離。

黎梨聽見他低聲笑了下：「是不喜歡，還是不習慣？」

當真想了想，微挑的眼尾逐漸染上人桃，在他的追問里撲著羽睫不肯回答。

天際意隨之而來，浸潤勁風，又沾了窗臺。

四下聲響愈繁。

——大弘王朝接連三月大旱，在祭典結束的今夜，降雨了。

夏末突如其來的夜雨滂沱，雷雲，檐邊雨霖鈴的銀鏈晃著，發出悅耳聽的聲響旋律。

不知幾時，遠方天穹驚雷乍現，銀蛇劃破蒼空，耀眼電撞黎梨的眼簾。

過烈的雷電縱橫經脈，骨瞬間戰慄，黎梨咬了下，甚至無措得想要躲閃，卻被對方擁懷中。

他過的瓣，張口，安聲在耳邊響起：「別怕，咬我。」

黎梨在抖中鬆了，一口咬上雲諫的肩，腹腔中猖狂的火焰應聲熄滅。

起落，天旋地轉，從未吃過苦的小郡主疲力竭，眼睛一閉便暈了過去。

滿室曖昧紅塵漸靜，外頭的大雨卻下足了一夜，直至卯時日出，朝暉又起。

雨後的分外澄淨，穿過花窗，在覆地絨毯上畫出一個個亮小塊，幾聲活潑鶯啼嘰嘰喳喳，跟著傳裡間。

榻上一道人影了。

黎梨酒意散盡，被難言的酸脹喚醒。

「來人……」

有氣無力喚了聲，卻不見一向忠心盡職的侍有所回應。

黎梨勉強撐開一條眼，迷糊中看見一片不太悉的房景。

正前方是扇半闔屏門，其後有張擺滿碗碟的雕花圓桌，上面一隻白釉酒壺鶴立群，仰著雅致的細頸，靜靜立著潤澤生。

酒壺四周仍瀰漫著淺淡的清香。

——是某種不知名的花香。

仿佛了什麼機關，昨夜的荒唐記憶瞬起如，一浪拍上心礁，黎梨猛然睜大了眼睛。

玩過火了呀！

這下什麼睡意都沒了。

黎梨慌了神想要起，腰間卻傳來一道箍力。

一隻修長勻稱的年手臂攬著，似被的作驚擾，半夢半醒間將往自己那邊了。

小郡主頭皮一陣發麻。

險些忘了這人的存在了！

僵直著垂下視線。

沒有任何料阻隔，對方手臂直接環在的腰上，二人相挨，親昵得不像話。

黎梨看見他的小臂白皙乾淨，昨夜鮮紅的守宮砂早已消失無蹤。

想起事的起末，黎梨有些心梗，區區幾杯薄酒就讓了，的酒量何時如此之差了？

又想起對方數次推拒，然後……花言巧語，抬手纏將那人吃了個乾淨。

真是造孽。

黎梨在心中默念了句佛。

放慢了作側過，想看清被自己辣手摧殘的鮮花是何模樣，卻先看到了他肩頭的小巧牙印。

小郡主的靨又添了幾分。

此人侍寢……也算有功，若是他有什麼想要的賞賜，不過分的話，都可以滿足。

腰間手臂的主人似有所，稍了下。

黎梨順道轉過去，桃花眼眸掠過，與惺忪轉醒的年對上了視線。

——非常悉的一張臉。

黎梨再三看清，徹底懵住，只覺了五雷轟擊，差點就要咬斷自己的舌頭。

對方的眼神迷茫、疑、驚駭，不斷變換著。

「雲諫？」

黎梨崩潰得險些失聲：「你……你……」

昨夜那個溫的樂伶去哪兒了？怎麼會是這個倒霉冤家躺在旁？

一把甩開對方的手，剛從被窩裡坐起，子一又歪了下去，與昨夜別無二致地栽雲諫懷中，撲了他滿懷。

雲諫驚愕看著。

黎梨生無可地閉上眼：殺了我。

沒有刀子長劍架到脖子上，與之相反的是，帶著溫的衾蓋上了肩頭。

如今酒醒藥退，雲諫清醒無比，連帶著手裡的溫也分外清晰，下意識就拿被子將懷裡的人裹了起來。

黎梨再次掀起眼睫，與他視線相，二人紛紛一頓，隨後被針扎了似的各自彈開，一左一右上了床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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