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手機,目就是一張全家福背景。
他又點開他和鍾息的聊天框。
最後一條消息定格在一周前的上午九點二十分,霍司承約記得那時候他剛剛登上直升機,消息的容是:
【小息,我今晚八點到家,關於我昨晚問你的問題,我想聽到你的答案。】
鍾息沒有回覆。
霍司承試圖回想這句話是在什麼樣的語境下產生的,但冥思苦想不得解。
再往上翻一翻,基本上都是他發消息,鍾息有一搭沒一搭地回復,還會不耐煩地反問:【霍司承,你工作很閒嗎?】
在此之前,霍司承認為心機深沉的狐貍起碼應該是承歡獻、故作姿態、曲意逢迎的,沒想到還有鍾息這樣從始至終擺冷臉的,霍司承不記得自己有某種特殊傾向啊。
頭又開始疼,霍司承放下手機。
鍾息被他窸窣的靜聲吵醒了,迷迷糊糊地推了他一下。鍾息的手指很,沒骨頭似的,與其說推,倒不如說是在霍司承的胳膊上了一下,微涼的指尖過霍司承的胳膊。
很。
霍司承呼吸一窒。
他被迫扭頭向窗外,過窗紗能看到灌木林後朦朧的群山萬壑,蒼穹幽暗,繁星閃爍,遠的地平線已經泛起一弧天藍的暈,昭示著又一月落日升的到來。
後半夜,萬都陷沉眠,唯獨霍司承睡不著,他又開始想剛剛那條消息。
他回過頭看向鍾息,鍾息睡得不是很安穩,眉頭輕輕皺著,像是做了噩夢。
霍司承鬼使神差地出手,又在即將到鍾息的前一秒停下來,懊悔地把手收回側。
鍾息做噩夢?
跟這樣城府深沉的beta睡在一起,該做噩夢的人明明是霍司承。
第6章
失憶第三天的早晨,霍司承將文副喊了過來,讓他把無人駕駛直升機的負責人以及君山塔臺控制室的人都召集起來問話。
文副說:“理事長,出事當天聯盟調查局的人就把他們都扣押了,分別做過筆錄,也和飛行專家核對過。”
“由你負責,再調查一遍,”霍司承著眉心,“你剛剛說的是聯盟調查局。”
“是。”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我出事,聯盟調查局能第一時間介?”
文副大驚失,他在霍司承邊跟了這麼多年,一直認為霍總督的人就等同於霍司承的人,所以出事時,聯盟調查局急介,他還頗為放心,毫沒有多想。
可是經霍司承提醒,他猛然反應過來。
聯盟調查局應該介,但問題是,介得太快太及時了,藍巖基地警衛署的人甚至還在路上,聯盟調查局的副局長就親自帶人進了君山森林塔臺管制中心。
這不合理。
霍司承第一次看到調查報告的時候,就已經提醒過他——
“不是調查快,是反應速度太快。”
文副的臉上頓時盡失,連忙說:“理事長,我立即去辦。”
“用不著張,哪怕和我猜測的一樣,也是意料之中,不要自陣腳。”
可能是在海軍突擊隊經歷過生死的緣故,霍司承在很多大事上都顯得異常冷靜,文副被他的冷靜染,心神逐漸平定。
“下一任總督大選就要開始了,有人想鬧點靜出來很正常。”
霍司承說“正常”,在文副聽來就是駭人聽聞。更要命的是,霍司承出事後的所有事宜都是他負責的,如果聯盟調查局真的有鬼,他完全不曾察覺,還傻乎乎地積極配合行,最後出一份“排除人為因素”的調查報告,錯過了偵查最佳時機,那霍司承一定會懷疑他的工作能力,他的仕途大概率就要到此為止了。
“很張?”霍司承看了文副一眼。
“是屬下工作失職。”
“我也只是猜測。”
文副低著頭,仍然愧疚難當,“我會儘快按您說的,對涉案人員展開調查。”
霍司承代了幾個要點。
文副記錄下來,抬頭卻看到霍司承橫拿著手機,不知在看什麼,看得聚會神。
察覺到文副好奇的目,霍司承輕咳一聲,說:“海灣工程的網絡評價不錯。”
“是的。”
文副離開之後,霍司承繼續看兒房的監控,霍小飽已經醒了,正躺在小床里,左手一隻小熊右手一隻小老虎,自娛自樂。
霍司承看到他的一張一合,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麼,只見他忽然高高抬起左手,將小熊砸向小老虎,小老虎掉在床邊。
小熊獲勝。
看來他真的很喜歡那隻小熊。
所以那天霍小飽會一個勁地把小熊往他手裡塞,那是哄他開心的意思。
霍司承神黯然,沒過多久,霍小飽忽然向門口,應該是鍾息進來了。
鍾息一進來,霍小飽連小熊都不要了,在高高的護欄邊,急匆匆出手。
鍾息穿著一家居服走過來。
霍司承醒來時床邊已經空了,他都不知道鍾息是什麼時候醒的,他想:我今天應該沒有抱他,不然他一起床,我肯定也會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