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要去教高中了？”楊老師剛下課,一進辦公室就聽到這句，不由驚訝道。

不止，在座的誰又能不驚訝？

林喬才來幾天啊,還只是個高中畢業的小姑娘，竟然就要去教高中了。

不過楊老師說“你真要去教高中了”,顯然是知道點的。

面對一直盡職盡責帶自己的楊老師,林喬臉上也有了笑容,“高一的焦老師不是傷了嗎？齊校長我過去代一陣。”

楊老師點點頭，“好好干,你這個水平,待在我這兒是有點浪費了。”

反應平靜，其他人見了,也開始消化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只有鄭老師臉上掛不住,“這季家的兒媳婦就是不一樣,才來幾天，都能去教高中了。”

這顯然是在說林喬走后門,楊老師聽得皺了皺眉。

林喬卻頭都沒抬，“鄭老師要是想去,也可以去找齊校長試課。”

鄭老師一噎,登時不說話了。

要是能教高中,也不至于整天被家長反映教學水平不行,害怕被個新來的頂下去。

只是同樣年紀不太大,同樣只是高中畢業，林喬怎麼就能去教高中了？

也不怕教不好,被那群找事的家長罵……

高中教學樓和初中教學樓離得不遠,中間只隔了十來米寬。

林喬趕到辦公室的時候,理科辦公室這邊已經收到了通知,幫把桌子收拾出來了，“這是老焦的辦公桌，你先用著。”

說著高組長抱了兩大摞作業過來，往桌上一放，“總算有人接手了，這幾天差點把我累死。”

高一一共是四個理科班，老焦帶兩個，高組長教兩個。

這幾天老焦不在，另外兩個班也到了他頭上，可憐他才不到四十歲，頭發大把大把往下掉。

高組長心有余悸發頂，“差點就曲書記了。”

“你小心讓曲書記聽到。”

辦公室里都笑他，林喬也從之前的接中發現這個高組長還逗的。

不過真等開始批作業了，林喬就不覺得逗了。

焦老師帶的這兩個班化學實在差了點，尤其是軍子所在的四班，不僅錯百出，作業本還明顯矮了一大截。

回想了下那天去試課看到的人數，略一翻，最了十幾本。

一個班五六十人，至有四分之一沒作業，也不知道是只有今天如此，還是平時就是如此。

林喬干脆也不急著批，問鄰座的高組長“有上次期中考的績單嗎？”

“績單？”

“嗯，我想看看兩個班都是什麼水平。”

雖說只是代幾個月的課，但這個老師既然當了，就得對學生們負責。

高組長也發現林喬不是奔著糊弄來的，“行，我給你找找，也不知道之前放哪兒了”

最后還是在屜里找到了，是手寫的年級排名，還有統計好的各科平均分。

說實話，老焦帶這兩個班績真不怎麼樣，尤其是軍子所在的四班，化學都能墊底。

“我記得焦老師是四班的班主任吧？”

“對，所以他們班連作業都不了，三班好歹還有個班主任著。”

高組長是高一理科組組長，又幫著代了幾天課，對這兩個班還是有些了解的，“他們班刺頭多，老焦在的時候也不大好管，你要是實在管不住，抓抓前面那些好學生就行。”

這也是做老師的無奈，實在不是每個學生都好管，不好管又怕影響到別人，就只能往后排安排

。

林喬也知道[(．co)(com)，

又問了問兩個班的況，才繼續批作業。

上崗后第一節正式的化學課，林喬是自己抱著作業本去的，進門先問：“誰是課代表？”

第三排一個文靜的生舉了舉手，“我是。”

能坐第三排的，一般都是班里績比較優秀的，林喬將作業本遞過去，“抓時間發了。”

生趕忙起接過，班里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開始起哄。

尤其是軍子，眼珠都快掉下來了，“你還真要給我們班當老師啊？”

“不是真的還能是假的？”林喬看他一眼，笑得意味深長，“你可要小心了。”

軍子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愣了會兒才驚呼：“你不會跟我爸媽告狀吧？”

林喬要想告狀，那可太容易了，都不用特地找家長，站在自家院子喊一嗓子就行。

見林喬笑而不語，軍子秒慫，搶過手里的黑板狗道：“林老師您歇著，我來，我來！”

這個行為引起了同學們的一致鄙視，軍子回到座位，立即迎來一片噓聲。

他被噓得有點惱，“你們要是我，你們也得慫，這一點齊懷文肯定懂。”

鄰座被他點到的齊懷文只是看了他一眼，就低頭繼續翻小說，其他人也明顯不信。

“我說真的。”

軍子有點急，“家就住我家隔壁，隔一道墻，要你們你們慫不慫？”

這下沒人噓他了，就是全笑得不行，就差把幸災樂禍寫在臉上。

晚上放學看到林喬，一群人還推推軍子，“不去跟你老師打個招呼？萬一老師覺得你不夠禮貌，去你家告狀怎麼辦？”

“滾一邊去！”軍子掄起書包，一群人立馬四散跑開。

林喬其實早看到他們了，但放學時間，小孩子打打鬧鬧又不是什麼事，只作不知。

吃完飯回到家，暮半攏中一道人影正靜靜等在門外。

季澤靠著墻，一腳虛虛點地，手里還著幾片墻里探出的棗樹葉，顯得百無聊賴。

林喬有些意外，“你來多久了？”

“沒多久。”

季澤顯然不想說這個，起拎過腳邊一個塑料桶，“你看看這是不是你要的橄欖油？”

林喬還以為他就是說說，沒想到還真弄來了，這才幾天啊？

而且這個量……

抬頭看看便宜大侄子，“這是多斤？”

“二十斤吧？朋友弄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是你要的就行。”

季澤把桶放到面前，林喬打開看了看，“還真是橄欖油。”

“那我幫你拎進去。”

季澤直接提起了塑料油桶。

二十斤還真怪沉的，對方既然拎了，林喬就沒非要去搶，掏出鑰匙開了門，“晚上吃飯了嗎？”

“嗯。”

季澤隨口應了聲，從踏進門起就渾不自在。

說起來小叔的宿舍他去過，辦公室他去過，這個新家，他還是第一次來。

而且小叔不在家，只有他跟林喬兩個關系尷尬的，這種不自在又額外放大了許多。

季澤沒四看，東西放到廚房就要走。

“多錢買的？”林喬覺得東西有點多，趕忙問了句。

季澤頭都沒回，“不知道，你用就是了。”

邁開大步幾步就出了院門。

季家男人全是大長，季澤雖然沒有叔叔高，也有一米八多。

林喬實在追不上，干脆不追了，準備等季鐸回來，問問季鐸的意思再說。

實在不行，就等手工皂做出來，給對方

送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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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斤油，自己用得用到猴年馬月去？

油既然有了，林喬就買了其他材料，趕在周六晚上把東西做出來。

周日要回老宅，沒那麼多時間。

而且結婚那天拍的照片也能取了，還得順道去趟照相館。

做手工皂對林喬來說沒有多難，至比烘焙個小蛋糕容易多了。

蒸餾水找了學校的渠道，氫氧化鈉市面上就有賣的，剩下的就是嚴格計算用量和小心作。

將堿水混合到油里的過程中會大量放熱，容易濺出來燒傷皮，冒出的白煙也有刺激，最好手和眼睛都做好防護。

林喬打開廚房的窗戶和門通風，正忙得熱火朝天，院外停下了一輛悉的吉普。

一去近十天，回來又有總結會議，季鐸神沒有任何變化，下頜線條卻鋒利了些，話也更了，合眸靠在車后座上。

小方將車停好，剛要人，就聞到點奇怪的味道。

車窗開著，后座季鐸也聞到了，立馬就想到了林喬那句能吃，毒不死人。

他當即開門下車，一進院，那味道更明顯了。

不只是味道，廚房里還飄出些白煙。

季鐸沉著臉，大步，一進廚房就抄起鍋蓋往白煙的來蓋。

“等等先別蓋！”林喬趕忙喊了聲。

是真沒想到季鐸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在廚房做上手工皂，他回來了。

還好男人雖然作快，反應更快，聞言生生在半空剎住了。

林喬手下作沒停，趕忙解釋：“我在做手工皂，不是著火了。”

季鐸也發現冒出白煙的并不是鍋，而是個小盆，只是這又是煙又是味兒的，還在廚房，讓人不多想都難。

他皺眉向盆里的，林喬已經又開口了，“沒什麼事你先出去，小心濺你上。”

年輕姑娘戴著手套，臉上還不知從哪弄來一副擋風鏡，作盡可能小心，可還是不時有濺起。

季鐸低眸看了兩眼，發現自己的確幫不上忙，還可能會礙事，轉出去了。

出來正上小方在院子里探頭探腦，“出什麼事了？”

“沒事，你嫂子做點東西。”

季鐸順勢將廚房門合上。

小方那表顯然是不信的，但季鐸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問，“既然沒事，那我先走了。”

堿和油脂混合好，還需要在模子里定型。

林喬將東西倒進去，又刮去表面多余的部分，收拾完工，才從廚房出來。

客廳里新聞聯播早都播完了，季鐸半合著眼靠在沙發上，手上一支煙，面前茶幾上的煙灰缸里還有兩個煙。

不知是不是錯覺，林喬總覺得煙霧朦朧中，男人那張堅毅俊朗的臉上有些疲憊。

而且這男人平時也煙，但很一口氣這麼多。

下意識放慢腳步，走過去問：“要不要先回樓上睡？”

“不用。”

季鐸收回放空的視線，神已經恢復了平日的冷肅，“都弄完了？”

“弄完了，等明天了模，就可以切塊了。”

林喬在沙發另一邊坐下，剛放松了，就覺得客廳的空氣有些不好，“你要不要出去走走？等味兒散了再回來？”

反正是打算等味兒散了，直接回來睡覺。

沒想到男人看著很累了，還是在煙灰缸里摁滅了煙，站起，“走吧。”

進五月中旬，燕都的天漸漸開始熱了，晚上

吃完飯，不人都會出來散散步消食。

見男人掛上院門，林喬想起前幾天季澤給自己送油的事，“當時他放下東西就走了，我也沒來得及問多錢。”

“小澤給你送油？”夜中男人神頓了頓。

林喬剛要點頭，就聽隔壁院里一聲震天慘，“救命啊！殺人了！”

一個影猴兒一樣竄出來，后面還跟著怒不可遏的梁旅長，“小兔崽子你給我站住！”

“傻子才站著等你打！”軍子逃命途中還能回。

梁旅長顯見被頂得更氣，四下一看沒有趁手的武，就要拽皮帶。

軍子早就看到了林喬，一見立馬往這邊跑，“林老師救我！”一貓藏到了林喬后。

教訓兒子被人看到，本來就有些丟臉，這兔崽子他還往人家后躲。

梁旅長是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干脆指著他，“躲人后算什麼能耐？你給我出來！”

軍子特別實誠，“躲季團長后我也不敢。”

林喬實在沒忍住被逗笑了，看看邊不怒自威的季鐸，再看看后的年，“有人來你家告你狀了？”

這顯然是調侃，軍子聽了也笑道：“那倒沒有。

我就是聽老師的，回家做了點小實驗。”

一提這個他就眉眼睛一起飛，看得梁旅長直接把手里的東西甩了過來，“你管這些裝神弄鬼的小實驗！”

林喬這才注意到梁旅長還拿了個小紙本，像是卷煙紙，被年臂一撈，穩穩抓在了手里。

軍子還特地在面前晃了晃，“老師你看我沒做錯吧，一烤全顯出來了。”

的確是顯出來了，只是梁旅長一聽臉上也更氣了。

林喬實在好奇他寫了什麼能把人氣這樣，接過來翻了翻，發現紙太小，一張只能寫一個字。

不過連著翻下來，還是讀出了上面完整的話——“我警告你梁大龍，以后對你兒子好點，他可是你們家的福星。”

字跟狗爬一樣，還寫了不止一遍。

“我都寫了好幾天了，我爸才發現。”

軍子小聲在耳邊蛐蛐，看那樣兒還得意。

梁旅長一直喜歡自己卷煙，覺得香煙有過濾，起來沒勁兒。

今天一本卷煙紙用完，他隨手拿了本新的，沒想到剛點上，就覺出不對味兒了。

軍子這臭小子一直在旁邊看著，就像是在等這一幕，立即咋胡起來，“這紙上怎麼有字兒？爸你不是做了什麼錯事兒，老天在給你警示吧？”

演得太夸張，他一眼就看了出來。

何況這小子也沒準備藏著掖著，立馬主拿過火，把一沓紙上面的字全烤出來了……

林喬見過作死的，沒見過這麼能作死的。

聽軍子蛐蛐完，把卷煙紙又還給了他，然后往旁邊一挪，“梁旅長您打吧，我什麼都沒看見。”

“老師你賣我！”軍子立馬“嗷”一下跳起來，撒開轉就跑。

可惜還是慢了一步，被梁旅長抓住后領，照著后腦勺就拍了一掌，“我看你還跑不跑！”

他趕忙捂住頭，“別打！再打就打傻了！”

“傻點還省的氣我。”

梁旅長把兒子揪回家，實在不解氣，對準屁又踹了兩腳。

一開始那點氣早被這小子跑沒了，這兩腳也就是意思意思，他人還是出來攔了下，“打兩下行了，又不是啥大事兒。

軍子你也是的，閑著沒事氣你爸干嘛？”

“我那不是剛學了個小實驗，想試試嗎？”軍子嘿嘿笑。

聽他這麼一說，

梁旅長也想起來了，“你剛才管小林老師？去你們學校當老師了？”

“哪個小林去當老師了？”梁旅長人剛刷完鍋刷完碗出來，著手上水跡的作一頓。

“就我們隔壁季團長的人啊。”

軍子眉飛舞，“現在是我們化學老師，在紙上顯字兒這個小實驗就是教我們做的。”

“去當老師了？不對，你們班主任不就是教化學的嗎？”

梁旅長人怎麼聽怎麼覺得不可思議，林喬才多大？看著也就剛年，竟然也能去教高中了？

“我們焦老師摔斷了，林老師來給我們代課。”

軍子哪注意到那許多，一提實驗連打都忘了，“怎麼樣厲害吧？你們一定猜不到是用啥寫的。”

“你現在帶軍子他們班？”另一邊，季鐸也問起了這件事。

他記得沒錯的話，軍子已經上高中了。

而他走的時候，林喬還在初中，連課都沒教上。

季鐸回來的時間太巧，正趕上林喬忙著做手工皂，他不提，林喬都忘了還有這事，“他們化學老師摔斷了，讓我幫著代一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