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怎麼坐上這賭桌的？怎麼會這麼控制不住自己？

打了個激靈，穆無垠突然覺得四周的一切好像都清晰了起來，心裡一片清明，瞬間覺得大事不好了！

這該怎麼收場？欠這麼多錢，誰來還？

擡眼看向邊，空的，那姑娘已經不見了。

“人呢？”臉一沉，他低聲問護衛。

護衛道：“方纔那姑娘不是給您說了麼？去旁邊繼續找爹爹去了，您還點了頭。”

他點過頭嗎？完全不記得了，難不當真是玩迷了，沒顧上週遭的事？

起想走，莊家連忙喊了一聲：“景王爺，咱們賭莊的錢可不興賒欠的，等會就上您府上去拿，您可得提前備好。”

“荒唐！”穆無垠冷冷地看他一眼：“早聽說這賭坊謀財害命，原來當真不假。本王尚且被你們詐騙二十餘萬白銀，若換做普通百姓，豈不是真要被死？今日來查訪，本以爲你們看見本王會有所收斂，不想竟然更加變本加厲！若要錢，有本事去府要！”

說完，轉就想走。

“哎！皇親貴胄就能欠錢不還？”莊家底氣十足，本不怕他唬人的這一套，當即就讓人上前攔住他：“您既然不想還錢，那就休怪我們不能讓您走出這大門了，就算告去府，您也沒理！”

周圍的人一片譁然，議論紛紛，景王被一羣打手圍在中間，臉難看得很。

“去通知京都衙門！”他低聲對旁邊的護衛道：“讓他們派人過來。”

“是。”護衛應了，強地闖了出去，賭莊的人也沒攔著，任由他離開。

下面頓時混，賭客四散，吵吵嚷嚷。穆無垠一臉鐵青，眼睛還在四搜尋那姑娘的影。

姜桃花已經上了二樓，坐在沈在野旁邊，把廂房的窗戶給關上了。

“您幫個忙。”白著臉道：“等衙門的人來，這事兒就不了了，還是快些去把瑜王請過來，景王今日爽了他的約，他也該過來看看。”

掃了一眼，沈在野道：“這些不用你擔心，瑜王已經在路上了。”

“那就好。”鬆了口氣，桃花一把搶過他手裡的茶，灌了兩口之後，就趴在桌上氣。

有那麼累麼？沈在野平靜地再給自己倒了杯茶：“姜娘子好生厲害，三言兩語就蠱了景王，他平時可不會這麼傻。”

翻了個白眼，姜桃花有氣無力地道：“他當然不傻，不僅不傻，渾戒備還得很，要不是妾拼了命僞裝找到機會，還真沒辦法了。”

“你用了朮？”

“廢話！”

“……”沈在野瞇眼：“脾氣這麼大？”

桃花嘆息，撐著腦袋起來，看著他道：“不是妾脾氣大，是妾還帶著傷，又堅持了這麼久，真的很難。爺在人辛苦完任務的時候，語氣能不能溫和一點？別以爲朮是什麼輕鬆的東西，需要天時地利人和以及大量力的，沒那麼簡單。”

不簡單嗎？沈在野抿脣，他遠看起來，也就是拋了

幾個眼罷了。不過……看累這樣，他也不再多說什麼，起就要走。

“您去哪兒？”桃花虛弱地問了一聲。

“還能去哪兒，自然是回府。”停下步子，沈在野回頭看：“你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是我的事，回去吧。”

點點頭，是很想回去的沒錯，可是……

“您能不能扶我一把？”

“姜桃花，別得寸進尺。”他不悅地瞇眼：“能走就自己走，我扶你出去像什麼話。”

氣極反笑，桃花咬牙：“妾要是自己能走，就不會向您開口了！”

黑了臉，沈在野轉過來，一把撈起，斜了兩眼道：“方纔站在景王邊的時候不是還活蹦跳的？能給人家倒茶，也能給人家拉手呢。這會兒倒是沒力氣了？”

子的重量全靠在他上，桃花鬆了口氣，聲音也越來越弱：“您這酸了吧唧的有意思麼？目的達到就行，您管我怎麼達到的？”

“人要有廉恥之心。”

“您看我是水楊花了還是跟人茍且了？”桃花氣得直哆嗦：“說話別那麼難聽！”

這是給誰辦事呢？辦了沒獎賞就算了，還要他這一頓嘲諷？

沈在野冷笑，也沒多說，拎著出門，從後門離開賭坊就坐上了馬車。

湛盧親自駕車，小聲稟告道：“京都衙門的人會在瑜王到了之後纔來，主子放心。”

“嗯。”將邊這人放好，沈在野道：“快些回府裡去。”

“是。”

馬車起來，一路上難免顛簸。姜桃花臉蒼白，妝都要遮蓋不住：“能不能慢點？”

“不能。”沈在野面無表地道：“越快離開這裡，越萬無一失。”

“那……放我下去，我自己走回去。”

開什麼玩笑？沈在野不耐煩地掃一眼：“有馬車你不坐……”

話沒說完，卻被的樣子嚇了一跳。低頭一看，紅的荷花，腰上的位置紅一片，整個人蒼白得像是馬上要暈過去了。

“停車！”

馬車急停，桃花一個沒抓穩就往前倒，沈在野手撈住，低斥道：“你是瘋了還是怎麼的？傷口裂了不會說一聲？”

張了張，桃花暈得難，也沒力氣跟他吵了，乾脆靠他懷裡裝死。

“湛盧，走道，平穩些回去。”

“是。”

毫不猶豫地掀開的裳看了看，這傷口也不知道裂了多次，白布上有凝結的，也有新鮮的。

這樣都不死，這人是妖怪吧？

拆開白布放在一邊，看了一眼這猙獰的傷口，沈在野抿脣，眼裡終於有了些容。

青苔跟了自家主子一路，最後沒能跟上馬車，只能自己跑回去。等到爭春閣的時候，主子的傷口已經清理過，重新包好了。

“你好生伺候。”相爺一臉平靜地看著吩咐：“等你家主子醒來，轉告，想死就直接去庫房尋一把上好的匕首抹脖子。不想死就安安靜

靜地呆著，別折騰了。”

青苔一愣，隨即有些氣不過：“主子今日這麼折騰還不是因爲……”

“做丫鬟的，話不要那麼多。”

暴地打斷，沈在野擡腳就往外走：“這傷口是自己弄的，死在這上頭，那黃金也不會歸。”

什麼人啊這是！青苔氣得直瞪眼，看著沈在野大步出去，心裡直咒他路上摔個跟頭！

屋子裡點了安神香，姜桃花睡得很好，只是臉還很蒼白。醫熬了藥進來，細心地一點點餵了，又對青苔道：“藥房送來了上好的當歸阿膠，煩請姑娘找仔細的丫鬟去熬了，晚些時候再給娘子吃。”

“好。”青苔點頭，連忙出去吩咐。

一直在爭春閣外看著的丫鬟飛快地回了玉閣，將看見的事統統告訴了孟氏。

孟蓁蓁眼神幽暗地聽著，歪了歪腦袋：“你是說，姜氏今天出門，倒是和爺一起回來的，還舊病復發了？”

“是。”丫鬟小聲道：“看爺的樣子張得很，親自抱著回來的。”

“知道去哪裡了嗎？”

“這個奴婢不知，聽其他人說，今日是爺許出門去逛逛國都的。”

了帕子，孟蓁蓁不悅地道：“多半就是裝病博爺憐惜，病要是沒好，那還出什麼門！”

“奴婢也是這麼覺得。”小丫鬟道：“您打算怎麼辦？暗地裡教訓兩下？”

“先不急。”孟蓁蓁擡手擋了的話，道：“讓人去打聽清楚出門做什麼了，纔有話好說。”

“是。”

睡了兩個時辰，桃花清醒了一刻鐘，青苔本來想問不的，附耳聽見的卻是：“你去外頭跟院子裡的丫鬟聊天，就說今日與我一同出去，看了不大魏國都的風，很高興。”

又氣又笑，青苔哽咽道：“您就不能點心嗎？”

搖搖頭，桃花閉上了眼。

青苔無奈，只能整理好緒，按照主子的吩咐出門去，跟幾個熬藥的丫鬟坐一起說話。

“姐姐今日都陪娘子去了哪裡啊？”院子裡的小丫鬟好奇地問。

青苔笑道：“逛了許久的街，將這國都看了大半。魏國的國都真氣派。”

“那是，姐姐有空可以多看看，咱們魏國可比趙國繁華多了。”小丫鬟笑著，一邊扇風一邊道：“不過也巧，主子怎麼剛好和爺一起回來了？”

“路上見的，算是緣分吧。”打量了這問話的小丫鬟兩眼，青苔手接過手裡的扇子：“我來吧，你們也該去用晚膳了。”

“多謝姐姐。”小丫鬟起，高興地招呼著院子裡其他人去吃飯。青苔打開藥罐子，檢查了許久，才繼續熬。

主子說得沒錯吧，一旦不能用腦子的話，真的會死得很快。這相府後院，比起趙國皇宮也毫不遜。

書房裡。

沈在野聽著下人的彙報，微微勾脣：“瑜王一去，事鬧大也是預料之中，明日就等著他們鬧上書房了。湛盧，研墨，咱們也得準備個摺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