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你。”

自竹林走走出一名俊年，他也穿一象牙白滾邊鑲銀長錦，比起那白生生的糰子來，實在是穿的優雅修長極了。

他走到沈妙面前停下腳步，居高臨下的俯視，目中帶著探究。

這年個頭極高，沈妙堪堪抵達他前。彷彿在看稚一般，角習慣的帶起頑劣的笑，卻因爲他俊俏的臉蛋毫不讓人反。若是換了普通，怕是此刻心跳加速，面紅耳赤了。

然而沈妙畢竟不是真正的豆蔻芳華，掃了一眼對方，並不言語。

那年卻勾脣一笑，手上不知什麼時候竟是多了把巧的短刀。他把刀鞘那一端對準自己，用刀柄擡著沈妙的下，迫使擡起頭來。

沈妙不得已把目投向對方。

年約十八九歲，卻生的劍眉星眸，眼睛似乎是帶了秋水般，似笑非笑的模樣十分人。然而目深卻讓人發冷，那是一雙銳利的眸子，幾乎可以看到人心底去。這樣的人，即便是外表再玩世不恭，只怕心也如一塊寒冰般難以侵。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退一步，讓那短刀的刀柄離開自己下。溫和的道：“謝小候爺。”

謝景行笑了，他語氣不明道：“你認識我？”

“京城中無人不知謝小候爺大名。”沈妙淡淡道。這話似乎是有些諷刺的意味在裡面的，但由說出來，竟是正經的出奇，讓人分辨不出語氣。

“我不認識你。”謝景行掃了一眼，又掃了一眼地上瑟瑟發抖的糰子：“是你讓蘇明朗傳話給蘇家。”

“傳話？”沈妙看著他，忽而微微笑了：“不過是教他個不被父親訓斥的法子，轉移注意力罷了。怎麼還用的上傳話二字？小侯爺未免想的太多。”

“想的太多？”年玩味的咀嚼著幾個字，突然欺上前，幾乎將沈妙到了背後的巨大樹幹之上，他神曖昧，語氣卻十分清明：“我若不想多，就被你瞞過去了。”

沈妙皺了皺眉。

明齊雖然對男之風並不太過嚴峻，但這樣未婚男青天白日下做這樣的舉，實在是有失禮儀。尤其廣文堂外頭多是勳貴子弟，若是被人看到。倒不介意自己壞了名聲，只怕沈信會因而蒙。前生因爲自己，沈家覆亡，方看清楚父母的良苦用心，重來一世，家族來護，怎麼能容得別人說沈家一點不好。更何況還是因而起。

思及此，沈妙便有些不耐煩道：“謝小候爺興師問罪，究竟是想幹什麼？”

謝景行注視著面前的。

他向來對任何事都有十二萬分敏銳的直覺，有些事，單從表面上，也能看出其中的暗流。這都是在十幾年間生活下練就的，在戰場上殺過人，定京表面之下的詭譎爭鬥，以及後宅中包藏禍心的暗算。他看上去囂張的長到這麼大，並非全靠運氣。明齊那麼多勳貴家的子弟，每年因爲種種原因不在人世的從來沒了去。

他從不會對任何事掉以輕心。

蘇明朗的一句話，蘇明楓不會聯想到其他，蘇老爺也覺得是兒子無意間提醒。在他看來卻不然，時機把握的這樣巧，而世界上的真正的巧合都太了。很多表面上的巧合，都是人爲的。

他能斷定有人在教唆蘇明朗說這番話，不過究竟目的是什麼，不得而知。

他打算會一會這個人。

然而真正見了這人時，卻令他意外不已。

謝景行原以爲，能說出這番意味深長的話，又是廣文堂的，當是哪家朝堂肱骨的兒子，或者是即將步仕途的青年。或許是爲了拉攏蘇家，或許是爲了擒故縱。然而當看到這人時，卻險些以爲是蘇明朗故意使壞。直到那開口喚蘇明朗，他才確定就是他沒錯。

面前的個頭不高，堪堪達到他前。面目也算不得人，頂多算個可。看上去竟只有十一二歲的模樣，梳著一個雙環髻，臉蛋圓圓，眼睛也圓圓，脣小小的，囫圇一個站在那兒，像是叢林中迷路的小鹿。偏偏還站的筆直而端莊，一字一句話慢悠悠的，彷彿是宮中教出來的宗婦。難不是想當皇后麼？若不是親眼所見，謝景行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著。

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不過是一個黃丫頭。

直到與說了幾句話後。

面目稚氣，語氣卻沉穩，面上非但沒有流出一驚慌，反倒有些不耐。這對於謝小候爺來說，還是頭一遭。別的子見他這樣靠近，早已得面紅耳赤，卻是面寡淡，實在無趣的很。

大約是年紀太小了，還什麼都不懂。但爲何又懂得與蘇家的話？

他一隻手撐在沈妙後的樹幹上，從外頭看，幾乎是要將沈妙整個人圈在懷中，謝景行低下頭，靠沈妙靠的很近。

“你不怕我。”

“小侯爺又不是吃人的妖怪，有什麼可怕的。”沈妙淡淡道：“若沒有別的事，我便先回學堂了。”說罷就要離開。

“站住。”謝景行手一揚，沈妙的頭髮從他掌心劃過，的好似螞蟻爬過。他收回手，子退後幾步靠在樹上，雙手抱著，又恢復到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提醒蘇家，你的目的是什麼？”

話語鋒利的像他的眼神，從不掩飾其中凌厲，直接衝，卻又包含著無限的深意。

沈妙心中微微嘆了口氣。

謝景行比想象的還要聰明。蘇明朗一句話，就能找到這裡。找到這裡，還能問出目的。前生只道是中有丘壑，如今看來，卻也是個心思通的人。

和聰明人打道，如何掩藏自己的真意呢？可惜從來都不想掩藏。

“無他，自保而已。”

說完這句話，衝謝景行微微福了一福，再也不管其他，轉離開了。

六個字，謝景行會懂的。

在後，年勾起脣角，把玩著手中的短刀。

“蘇明朗，什麼名字？”

－－－－－－題外話－－－－－－

麼麼噠，小侯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