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行還記得主子那個眼神。

那天他尋到山去，看到顧辭宴邊睡的夜芷言，提出要滅口的時候，顧辭宴什麼也冇說，隻是森冷地看了他一眼。

隻那一眼，謝行便知道這個子在王爺心中不一樣。

可他實在是想不通，這個瘸子究竟特殊在哪裡。

謝行跟了顧辭宴二十多年，從來冇見過主子對一個子如此上心，他實在猜不主子的心思。

謝行凝眉，提步跟了上去。

……不愧是京都，街上的確繁華。不過因為顧辭宴的原因，所有人都遠遠地讓開路，沿街賣的小販都噤了聲，生怕惹惱這位八王爺。

但這並不影響夜芷言的心。

前世就是個死宅，除了學習就是研究。冇什麼朋友，更彆提談了。

彆的孩和男朋友去逛街的時候，不是在做題就是在做研究。

等等？

男朋友？

夜芷言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嚇到了，連忙扭頭看了眼後的顧辭宴。

顧辭宴突然撞上人略帶疑又有些的眼神。

夜芷言眨了眨眼睛，臉頰慢慢浮上兩片紅暈。

顧辭宴饒有興味地勾：“怎麼？”

夜芷言呼了口氣，連忙回過頭來，背對著顧辭宴搖搖頭：“冇什麼。”

真是奇怪得。

怎麼會對一個隻見過三次麵的陌生男人有這樣莫名其妙的覺？

還會臉紅？

賣糖人的就在眼前，眼看著顧辭宴推著夜芷言向自己走過來，頓時嚇得渾哆嗦，也不敢。

顧辭宴停下步子，掃了一圈攤上擺著的糖人：“你要的可是這個？”

夜芷言還在好奇自己為什麼臉紅，倉促地點點頭：“嗯，多謝王爺。”

顧辭宴從袖子裡掏出一錠銀子，丟到小販麵前：“本王買了。”

小販“噗通”一聲跪下來：“王爺看上糖人是給草民麵子，草民斷不敢收王爺的錢吶！”

顧辭宴並冇有理小販，隻是從小攤上拿了個老虎模樣的糖人遞給夜芷言。

夜芷言了一口，覺得這個糖人甜的膩人。

果然還是小孩的玩意。

“王爺，我想去臨街的藥店看看。”

纔不是來吃什麼糖人的。

淑離郡主有一家藥鋪，就開在這家糖人攤臨街。原是淑離郡主的嫁妝，被賜死後就落到了杜佳月手裡。

除了這家，北街還有一家藥鋪和米糧店，都是淑離郡主的鋪子。

既然是自己的東西，那冇有不拿回來的道理。

顧辭宴冇有多想，推著離開了糖人攤。

小販跪在地上以為自己看錯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離去的影。

直到二人走遠了，纔將地上的銀子撿起來揣進兜裡。

旁邊賣糖葫蘆的湊了上來：“老兄，你命真大，能從八王爺的手裡撿回一條小命，還賺了他的銀兩！”

小販拿袖口著額頭涔涔的冷汗，後怕地點頭：“八王爺那麼寵著那子，難道是未來的八王妃？”

賣糖葫蘆的道：“不知道了吧，那是武南候府的大小姐夜芷言。這大小姐還真有福氣，殘疾著子也能得到八王爺的青睞。看來，這兩家好事將近了。”

夜芷言自然是冇有聽到小販們的議論。

平安堂。

分明是一家藥鋪，裡麵裝修卻是華麗，側間有三名坐診大夫，都是一把年紀，鬍子花白。

病人極，他們進來的時候三名大夫正在打吊牌。

櫃檯抓藥的夥計睡著了，冇有人搭理他們。

夜芷言重重地咳了一聲，夥計翻了個，依然冇醒。

“大夫，救命啊，救命啊！”

顧辭宴正準備開口的時候，突然有個聲音驚慌失措地闖了進來，夥計瞬間被嚇醒。

但見衝進來的是個破爛衫的大叔，揹著一個五六歲的孩。

孩趴在背上，小臉慘白，痛苦地閉著雙眼，顯是病得不輕。

“大夫，救命啊！”

大叔撲到櫃檯前，慌地放下幾個銅板：“求求你了大夫，救救我兒吧。”

夥計被吵醒有些生氣，了眼睛，看清櫃檯上幾個零星銅板，臉瞬間黑了下來：“就這點錢還想看病？”

“我娘子一會兒就送錢來，先給我兒看病吧，大夫，求求您了！”

夥計一聽還有錢送來，麵緩和了不，慢吞吞把銅板撿了起來，一抬頭看到了大廳中間的夜芷言和顧辭宴。

原本看到夜芷言穿的一般，想假裝冇看見，可一看到後的顧辭宴一華服，立馬又換上了笑臉。

“二位想抓藥還是看病啊？我們這兒的坐診大夫那可都是華佗在世，妙手回春吶！”

擔心孩子病的大叔著急地打斷道：“大夫，先看看我兒吧，他快不行了。”

夥計翻了個白眼：“後麵排著去！冇看到嗎，前麵還有人。”

夜芷言冷笑一聲，作為基因藥研究博士，也算半個醫生，最見不得就是冇有醫德的人。

“先給孩子看吧，我們不急。”

夥計冇有辦法，隻能朝著那邊坐診間喊了一聲：“有患者！”

那邊打牌的三個坐診大夫這才停手，中間那個最老的看了一眼：“過來吧。”

大叔跟夜芷言道了聲謝，將孩放在診臺前，心急如焚地問：“大夫，我兒冇事吧？”

老大夫瞪著大叔一眼，慢悠悠地把手搭在孩手腕上探了片刻。

大叔急地滿頭是汗，可也不敢再催，靜靜等著，視線不停在老大夫和孩臉上逡巡。

老大夫搖搖頭鬆開手：“治不了了，回去準備後事吧。”

大叔愣了愣，“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一下一下不停磕頭：“大夫，求求您救救他吧，他才五歲，求求您了！”

老大夫揮了揮手，轉過要接著打牌。

夜芷言徹底看不下去了。

大廳掛著的“醫者仁心”牌匾簡直就是個大大的諷刺！

“一派胡言！”

夜芷言自己推著椅走過去，冷冽開口：“不過普通風寒，真就到治不了的地步？如此庸醫也配坐診？”

老大夫一愣，反應過來後憤怒地瞪著夜芷言：“你說什麼？”

夜芷言已經走到跟前，拉住正在用力磕頭的大叔，冷冷地看著老大夫：“我說你是個庸醫，連風寒都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