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陸橫被帶到了警察局。

蘇大志現在已經進搶救室了。

聽說斷了八肋骨，腦袋裡還有淤，這一個月是別想下床了。

「陸哥，沒事，我給我爸打個電話。今晚就能回去。」張鑫拿出手機，去警察局外面打電話。

蘇綿綿乖乖巧巧的牽著陸橫的擺蹲在他邊，紅著大眼睛，小小聲道：「沒關係的，我有很多錢，可以賄賂牢頭，讓他給你開個單人間。」

陸橫：……你他媽閉吧。

已經是晚上十點。

年穿著滿是漬的服坐在椅子上。

快要秋的天，有些涼意。

陸橫帶著兜帽，把頭上的小揪揪在裡面。

兜帽的帽檐下來，遮住他的眉眼，隻出那鋒芒在外的淩厲。

剛剛上任的小警察被喊過來理這件事，看到陸橫的眼神，下意識一，渾警惕。

陸橫慢條斯理地掀了掀眼皮，神態慵懶地看他一眼。

那小警察放下手裡的記錄本，張的拉開椅子坐下來。

蹲在旁邊的蘇綿綿從兜兜裡掏出小手帕，小心翼翼的幫陸橫把手上的污乾淨。

「呼呼，痛痛飛走。」

陸橫揍人太用力，把自己的手都弄破了。

小姑娘蹲在他邊，綿綿的噘起「呼呼」。

警局裡線很好，陸橫坐在椅子上，由上往下，能看到那張瑩白小臉，細膩，著水。

似乎是因為剛剛才哭過，所以那雙大眼睛裡依舊蘊著水霧。

清淩淩的就像盛著滿天繁星。

陸橫盯著看，霍然心裡一，然後猛地手捂住了臉。

，怎麼能這麼可呢……

「呼呼……」小姑娘還在盡職盡責的「呼呼」。

陸橫的手被拉著，輕輕的拭。

年指尖僵，搭在那的掌心，另外一隻手捂著臉，北京癱在椅子上，一雙大長大刺刺的敞開，上是那條被好好關照過的不破牛仔。

「喂，蘇綿綿，你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嗯？」年的聲音帶著沙啞，從指間出來。

他呆呆的盯著頭頂的日燈看，直覺整個人都了。

蘇綿綿眨了眨眼，一本正經的回答：「昨天吃了蛋、可樂、炸、漢堡……」

陸橫不會做飯，平時自己一個人都是靠外賣為生。

蘇綿綿跟了他那麼多天，也是一直靠外賣續命。

陸橫拿開手，耳尖微紅。

想起那些油膩膩的外賣，突然覺一陣罪惡。

以後要不……還是自己做飯吧？

實在是不忍心再給塞垃圾食品了……

警察局門口，李大鵬急匆匆的奔進來，一臭汗。

「陸哥，蘇大志說了，是唐南笙讓他去場的。」

陸橫雙眸一瞇，眼底泛起兇煞戾氣，整個人就像是隻開閘的野。

跟在張鑫後進來的周安安一臉氣憤的張牙舞爪，「老娘去撕了那個小賤人！」

「哎。」張鑫一把扯住，「你現在去哪裡找啊！這事當然要讓陸哥來了。」

周安安一把甩開張鑫，氣呼呼的擰眉。

走到蘇綿綿邊，「綿綿，你怎麼會跟唐南笙去場的？」

蘇綿綿絞著一雙小手，猶豫著道：「簪子，被撿走了。」

「什麼簪子？」陸橫轉頭，目沉沉的盯住。

蘇綿綿抿，小心翼翼道：「八百萬。」

那支木棉花的白玉制簪子。

雖然只是那麼幾句話，但陸橫已經明白大致經過了。

「你不會告訴我？」陸橫霍然站起來，低頭俯視。

蘇綿綿仰頭，高還不到陸橫肩膀。

小姑娘眨著紅彤彤的大眼睛，漉眼睫輕，殘留的淚水沾在那細長的眼睫上，就像碎著的星。

聲音溫，「唐南笙說，如果告訴你，就把簪子砸了。」

陸橫滾了滾嚨，突然抬手住纖細的小肩膀，然後俯，著的小耳朵，聲音放低了好幾個度，帶著一約的溫。

「蘇綿綿，簪子那麼重要嗎？」

重要嗎？

這次，蘇綿綿沒有猶豫，重重點頭，「重要的。」

年角勾起笑來，渾戾氣稍散。

簪子是他送的，不管是什麼原因的重要，四捨五，就等於是他很重要了。

陸橫很滿意。

「不好意思，您可以走了。」警局負責人一邊接電話，一邊點頭哈腰的把陸橫請了出去。

一群人出了警局，陸橫看到警局旁邊的便利店，轉走進去。

買了一包煙，還有一罐可樂。

蘇綿綿已經在李大鵬的車上睡著了。

陸橫叼著煙，過車窗看到憨的睡，忍不住勾笑了笑。

真是心大。

「陸哥，這事你準備怎麼辦？」李大鵬手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接過陸橫遞過來的香煙。

「大家都是文明人，打打殺殺的多不好。」陸橫沒點煙，就那麼叼著，說話的時候略帶含糊，聲音微啞，著介乎於年和青年之間的磁。

李大鵬看著陸橫上那件幾乎快要變的服，深刻點頭。

是啊，打打殺殺多不好，真是太可怕了。

李大鵬現在想起來陸橫剛才揍人的那子狠勁，就覺得自己的肋骨疼得厲害。

八肋骨啊，一拳一，嘖嘖嘖。

「陸哥，你這麼護著小棉花，不會是……看上了吧？」

反應遲鈍如李大鵬，也看出了端倪。

陸橫斜睨他一眼，覺得像李大鵬這種腦子都能看出自己的企圖，怎麼就那隻小傻瓜還不明白呢？

月當空，年叼著煙，靠著車，語氣散漫，漆黑雙眸被煙霧覆蓋，看不清眼底神。

「老子就是覺得，本來就是老子的人。」

如果是別人說這句話，一定會被人嘲笑。

但說這句話的人是陸橫。

那種莫名其妙讓人忍不住臣服的覺，才是男人真正的魅力所在。

「反正老子盯上了，誰敢，老子弄死他。」

陸橫吐掉裡的煙，抬腳住，緩慢碾。

他的眉宇間又迸發出兇狠的煞氣。細長眼尾吊起，遮在兜帽裡，斜斜看過來時著狠。

李大鵬立刻擺手。

不敢不敢，誰敢啊……又不是不要命了。

張鑫理完警局裡的事過來，「陸哥，我先送安安回去。」

周安安立刻道：「不用了，我坐公車。」

「周安安，你最近在鬧什麼？」張鑫不耐煩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周安安雙手環，出那張清麗面容。

「我不跟學習比我差的人談。」

張鑫：你他媽一個不良有資格說這種話？

月正濃，周安安頂著那張素，漂亮的眼帶著微冷的氣質看過來。

張鑫突然覺呼吸一窒。

說實話，張鑫第一次看到沒化妝的周安安時也嚇了一跳。

他沒想到，周安安居然還……好看的？

作為場浪子，張鑫怎麼可能隨意認輸？

「老子有錢！」

「我不錢。」周安安昂首的立自己不錢的人設。

「那，給你買包？」

包狂魔周安安：……那買完包包再分手吧？

李大鵬看看已經上車準備跟小棉花回家的陸橫，再看看邊這對正在討論「誰的學習更好」以及「買什麼包包」的塑料，出一臉生無可的表。

我他媽也想要甜甜的！

……

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陸橫把懷裡抱著的蘇綿綿放到床上。

小姑娘小小一隻，上的子皺的著，出一雙纖細小。黑的馬尾也了。

年俯，替了鞋，蓋好被子。

修長白皙的指尖尚帶乾涸痕，手腕一翻，將頭上的發圈拿下來。

青披散，如瀑傾瀉，出綢緞般的澤。

蘇綿綿蜷在被褥裡，著眼睫，可憐又弱小。

陸橫站在床邊靜靜看了一分鐘，然後才手關燈。

正準備轉離開的時候，突然覺自己下擺一。

小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正睜著那雙紅腫的大眼睛看他。

半張臉藏在被窩裡，香腮的，像含著兩朵桃花。

「嗯？」黑暗中，年哼出一個音。

「陸橫，我害怕。」

空氣有一瞬凝滯。

年走過去，掀開被褥，躺到蘇綿綿邊。

上帶著濃厚的腥氣。

蘇綿綿閉上眼，並不覺得害怕，反而覺一陣安心。

明明躺在邊的人才是世上最兇惡，最可怕的人，卻偏偏覺得安心。

蘇綿綿覺得，可能是病了。

……

第二天，蘇綿綿沒有去上學，而是被沉迷學習的周安安一起帶到了圖書館自習。

與此同時，北中發生了一件大事。

陸橫花了八百萬買的那個簪子不見了。

「聽說是支周朝的簪子。」

「八百萬啊！北市一套房呢，隨隨便便就丟了。」

「我覺得，可能是被誰了……」

「聽說陸橫還報警了。」

周圍的人竜竜窣窣的討論。

唐南笙坐在教室裡，面慘白。

「唐南笙，你怎麼了？臉這麼不好看？」坐在唐南笙前排的男生過來獻殷勤。

唐南笙搖頭，看了一下課表，努力出一抹笑，「下節課是化學課？」

「對啊。」那個男生看著唐南笙，臉紅了，「是在化學教室上。老師讓我們提前過去呢。」

唐南笙點頭，突然看到進教室隔壁班主任辦公室的陸橫，繃得更。

前排男生突然湊過來，「唐南笙，其實我覺得，你比蘇綿綿好看。」

聽到「蘇綿綿」三個字，唐南笙猛地睜大了一雙眼。

自從蘇綿綿在人禮上名聲大噪過後，唐南笙的神頭銜已經黯然無。知道，所有人都在說蘇綿綿比好，比漂亮，跳舞也比厲害。

唐南笙猛地站起來，往外走。

的靜太大，臉太難看，把前排的男生嚇了一跳。

唐南笙藉口去上廁所，在看到全部的人都離開教室以後，回去，把口袋裡的東西放進了蘇綿綿的桌肚裡。

突然，教室門口傳來一道輕挑的口哨聲。

唐南笙面驚惶的抬眸看過去，只見陸橫那群人靠在門口，拿著手機正在對錄像。

「陸，陸橫？不是這樣的，是我發現蘇綿綿，了你的簪子……對，沒錯，是蘇綿綿，了你的簪子！是蘇綿綿的！」

如此鏗鏘有力的話，唐南笙幾乎要連自己都騙過去了。

陸橫臉上帶笑，但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他走過來，單手撐住桌肚，從裡面拿出那支簪子，放在掌心輕撚了撚。

「你看，真的是蘇綿綿的……」唐南笙勉強出一個笑，視線從陸橫上轉到舉著手機錄像的李大鵬上。

陸橫把簪子放進口袋，臉上笑意一斂，「既然簪子拿回來了，那現在就該到算帳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