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師父的師兄弟們都不說話了，箜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麼，只能對峰主甜甜的笑。

珩彥莫名心肝一，手端起旁邊桌上的果子，就想往箜篌手里塞，果盤傳來的冰涼，讓他冷靜了下來。云華門這些年的小孩子太，他們這些老家伙，都沒什麼哄小孩子的經驗。

想了想，從懷里出幾瓶丹藥，送給了箜篌做見面禮：“師伯不知你來，也沒準備什麼見面禮，這些丹藥你收著，以備不時之需。但是你要記著，踏上修道路后，修的是，修的是心，靠外終究走不到最高點。”

“多謝師伯指點。”箜篌捧著藥瓶，不安的心漸漸安穩下來。

忘通坐在椅子上穩如泰山，直到所有峰主都給箜篌送了見面禮以后，才道：“我剛才掐指算了一下日子，三日后就是吉日，五行皆宜，就定這天舉辦拜師大典。”

珩彥知道忘通做事雖然不靠譜，但卻是個執拗的格，決定下來的事，只要不會牽涉到宗門利益，打死都不會改變。他看著乖巧可的小姑娘，點了點頭：“好。”

聽到掌門答應，忘通扭頭對易道：“易，你現在就去通知五行堂準備舉辦拜師大典。”

“你急什麼，難道我還會反悔？”看到他這個吩咐，珩彥哭笑不得：“這孩子剛到宗門，你帶好好去休息。”事都已經辦完了，還不趕人，等會忘通與青元就要鬧起來了。

“多謝掌門師兄。”忘通站起，瞥了青元一眼，輕飄飄道：“今天我就給師兄一個面子，不與某些人計較。”

“你！”青元一拍椅子扶手，忽地站起，“忘通，你不要太過分，我忍你很久了。”

“算了，算了。”裴懷與另外兩位峰主忙攔住他，“忘通剛回來，你別鬧。”

“什麼我鬧，明明是他故意來挑釁我。”青元被三位師兄弟攔著不能彈，氣得吹胡子瞪眼，若不是顧忌這里還有個小孩子，他早就破口大罵了。

為一峰之主，沖的他，還是知道不能在小孩子面前說臟話這種事。

“呵呵。”忘通譏笑一聲，牽起箜篌的手，“徒弟，我們回去。”

箜篌乖乖點頭，裝作沒有看到師父與這位師叔伯的恩怨。

“乖徒弟，你剛來宗門，要記得離某些小人遠一些。”

箜篌：“……”

“知道什麼是小人嗎？”

箜篌聽著后品砸落在地的聲音，默默搖頭。

“就是那些喜歡在背后看人笑話之輩，最為險狡詐。”

后傳來凳子被踹翻的聲音。

箜篌看著略顯得意的師父，心里覺得有些怪異。

修真界……原來都是這樣嗎？

五行堂是云華門負責雜務接待的分堂，箜篌看著堂眾人辦事不疾不徐的樣子，深吸一口氣，也把心中的焦急與擔憂了下去。

跟著師父出了主殿，師父就回棲月峰鞏固心境去了，陪過來的是大師兄。五行堂管事對易十分客氣，手上慢悠悠的作終于快了幾分。

登記好箜篌的名字，管事問道：“不是這位姑娘是何輩分？”

“這是我的小師妹，三日后師父將收為關門弟子。”易答道，“拜師大典，還要牢諸位費心。”

管事手上的作微微一頓，看了眼只比桌子高出大半個頭的箜篌，笑著道：“易師叔您客氣了，還請這位小師叔出手來，師侄要取您一滴心頭，點亮您的命牌。”

每個云華門的弟子，都有一枚命牌擺在宗門，若是哪一日命牌碎裂，就代表著這位弟子隕落。

箜篌了一下口，取會不會很疼？

“把左手給我。”易開口。

箜篌不解的把手出去，就看到大師兄飛快地在指尖點了點，一滴鮮落到玉牌上，玉牌發出很輕的嗡嗡聲，發出燦爛的芒，隨后劃破長空，朝主殿方向飛去。

“主殿后面是黎堂，門派所有弟子的命牌都在里面。”易掏出藥瓶，用傷藥在箜篌指尖了，“疼不疼？”

箜篌搖頭：“不疼。”

易笑著了箜篌的發頂：“走，我帶你去棲月峰選一座府。”

“易師叔。”管事住易，“箜篌師叔還沒有測……”

箜篌以為對方忘了什麼重要的事，回頭看管事，發現對方表有些尷尬，對干笑道：“沒什麼。”

“嗯。”易點頭，抱著箜篌跳上飛劍，“我帶你在云華門轉一轉。”

站在高看風景，格外的不同。偶爾也有同門踩著飛劍或是其他武在空中出現，箜篌對他們能夠自由飛翔到羨慕：“師兄，只要開始修煉，就能飛嗎？”

“等你到了筑基期，就可以像他們一樣了。”

“筑基？”箜篌睜大眼睛，“修士要多久才能筑基？”

“凌憂界中，能夠踏上修真大道的人是千里挑一，很多修士終其一生，也不過是踏修煉的門檻煉氣期。”看著小師妹充滿好奇的雙眼，易還是把修煉一途有多艱難的真相告訴了。

“煉氣、筑基、心、金丹、元嬰、出竅、分神、化虛、大乘、渡劫這十個階段，每一步都堆積著累累白骨。”易指著黎堂的方向，“看到黎堂后面的木樓沒有？”

順著易指的方向，箜篌看到了黎堂后面那座孤零零的木樓，不知為何，在這座木樓上，到幾分冷。

“那座樓里，擺放著無數已經失去亮的玉牌，修為最高的有大乘期老祖，修為最低的有煉氣期弟子。”易認真的看著箜篌，“小師妹，你要記住，修煉一途，道阻且長，你可害怕？”

箜篌怔怔地看著那座木樓，直到雪花落進眼里，才回神搖頭：“不怕。”

“真的不怕？”

箜篌搖頭：“我母后跟我說過，只有一直勇敢的往前走，才有活路。”

易低笑出聲：“是的，修真一途，只有勇敢往前走，才有活路。”

能夠懂得這個道理，才能在修真路上走得更遠，更久，更長。

棲月峰上，每到了月出的夜晚，都能看到最的月，最的夜空，所以才被取名為棲月峰。然而盡管它有一個好聽的名字，也不能掩飾山峰上府簡陋的事實。

玉床紅紗帳綠地毯，還有不知從何淘換來的土花瓶，里面著幾朵黃的小花，實在稱不上好看。

易戴著箜篌過來，看到府里的擺設，差點沒控制好臉上的表，師父剛才提前回來給師妹布置府，果就是這樣？

“這個山是給我獨自一人居住的嗎？”箜篌對這種居住環境充滿了新奇，在話本里看過，很多修士都是住在府里的，但是沒想到山竟然有這麼大！

“謝謝師父，謝謝師兄！”箜篌雙眼亮晶晶的看著易與忘通，“我喜歡這里。”

忘通十分得意，他就說小姑娘肯定喜歡大紅大綠的東西，潭那個不孝徒還說不好看，箜篌不是喜歡嗎？

易看著得意的師父，還有高興的小師妹，在心中重重嘆息一聲，真擔心師父影響小師妹的眼。

“喜歡就好，為師回府打坐兩日鞏固一下心境，這兩天你有什麼不懂的，問兩個師兄就好。”忘通心甚好，著胡須離開時，臉上的笑意都沒散開。

玉床上鋪了厚厚的墊子，箜篌了玉床，轉頭看易：“師兄，玉床可以幫我們增加修為嗎？”

“它雖不能增加修為，不過玉石有蓄積靈氣之效，能夠助讓我們的在休眠時，也能吸收天地靈氣。”易有些驚訝，沒有接過修真的小師妹，怎麼會知道這些。

“小師妹真聰明，竟然連這個都知道。”

“師父接我來修真界前，我看過一本很神奇的修仙話本，里面寫了很多修真界的神奇事。”箜篌道，“里面的主人公可厲害了。”

“師妹，話本當不得真……”

“我一直覺得我跟話本里的主人公一樣，會有神奇的際遇。”這一刻，箜篌的雙眼燦若繁星，“然后我就遇到師父跟師兄啦，所以我的預沒有錯。”

易咽下接下來的話，他想說，凡塵界的話本都是人臆想出來的，修真界與話本中完全不一樣。也不可能有誰能像話本里的主角一樣，充滿神奇的際遇與海深仇，修真界已經近千年無人飛升了。

可是面對箜篌的眼睛，他說不出來。

小孩子對未來抱著好的期待，好像也沒有什麼錯。

“那，”易彎下腰了箜篌的頭，“小師妹要努力。”

“嗯。”箜篌踮起腳反手拍了拍易的肩膀，“你放心，我飛升的時候，會帶著你們一起的。”在這一刻，箜篌覺得自己上的責任，重逾千斤。

“謝謝。”易差點沒忍住笑。

“不客氣。”箜篌想了想，又故作老的補了一句：“自家兄妹，不講究這些的。”

易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

誰跟他說小孩子都很煩人，明明很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