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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不走彎路的,隻有索前行的。
小草說:“再一次為新生的覺,就是沒有覺。”
除了負責接待的學生一會兒喊“學妹”一會兒喊“學姐”讓人有瞬間的錯,其他還是比較順利的,隻是沒多久就被師姐拐進樂團就不是件很妙的事了,初來乍到就要著“關係戶”的標簽去適應一個“各方勢力博弈”的團,實在有些勞力傷神。好在有可人的川妹子用各種稀奇古怪的食挑戰我的味蕾,草媽媽寄了一大箱吃的過來。原先魚香就已經算是吃辣極限的我在短短一個禮拜已經能流汗不流淚地乾掉一整袋燈影牛了。
期間三三蒞臨參觀了一趟:“不錯不錯,我還以為老校區會是斷壁殘垣。”
小草一本正經地回了一句:“經鑒定構整棟危房的是不能住人的。”草爸爸在房屋鑒定機構工作。
三三直勾勾地看著小草:“校,這姑娘不錯,你好好珍惜。”
我……
三三走的時候突然揪住我:“那顧醫生呢?”
我:“您怎麼比我還上心呢?”
大概是三三“林之校你自己著心口想想!”的執念太過深重,第二天和林老師視頻聊天到一半,娘親突然岔進來“剛和醫院通完電話”,我下意識地問了句:“誰接的?”
“顧醫生。他以為你還在家呢,我說已經開學了。”
“啊?”我對於電話中出現這些容大意外,“你們通話還能牽扯到我?”
“經常說到啊。就上次回來之前,還聊了很久。”說罷原音重現,“[林之校多大了?][有對象了嗎?][是,馬上又是三年不見人][哦?那以後家立業都準備在y市?][爸倒是想,但是孩子自己的事兒讓自己做主]……”
我隻覺得心跳一點點加速,狀似無意地問:“經常說到?”
“就類似聊聊天麼。這些護士長啊病友啊經常問的啊。”
切斷了視頻,我坐在電腦前發呆,自己都能衝擊耳的聲音。想到那天他說“我比你大這麼多”時臉上毫無訊息,突然有些惱火他的從容淡定。索爬上床埋進被子裡。
鄰床的小草探過頭來:“怎麼了?”
我昂起腦袋很認真地問:“如果你不清彆人的想法,很糾結,你會怎麼辦?”
小草突然很不線了:“那你清自己的想法了麼?”
“算……吧。”
“如果特彆糾結,那就索攤牌啊。”
周五,樂團排練結束,我低著頭慢條斯理地拭單簧管,莫名惆悵。我終於相信了印璽那句話:“人墜河之後會智商下降?no,事實上那會兒你本沒腦子。”
旁邊的長笛姑娘正在向前的小提琴姑娘抱怨:“你看你看,我眼睛這裡又多了條細紋!oh no!老了老了老了……”
我現在多希自己竄個三四歲,至不會得到一句語氣稀薄的“我比你大這麼多”。我覺得腦神經都被這句話磨細了。大六歲又怎樣呢?我曆史不好,舉不出串串的人名字,但我知道世上和史上必然有許多相的人年齡差不止六歲。
“如果特彆糾結,那就索攤牌啊。”我看看表,今天周五,醫生值夜班。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東西一裝,拎了就往外走。
半個多小時後,病區電梯間,我站在落地玻璃前。我該說什麼?說什麼?我發現腦子裡全是問題,沒一個答案,甚至邏輯混地想到學校為什麼不開門心理學。拐進走廊,我奇葩地想:現在把琴盒往地上一放,完全可以媲地鐵裡的流浪藝人。我能說我是來行為藝的麼?
我深吸一口氣抬頭,豁然看見顧醫生剛和一個病人說完話,正準備往辦公室走,視線瞥到我,人就停在了辦公室門口。
十步之遙。我的腎上腺素一下子飆了上去。
他的雙手垂在兩側,整個人站得很直,半晌,他側,讓開辦公室的門。
門被關上。一個房間,兩個人,誰都不說話。
他立在門邊,目落在我的臉上,麵無表。
我的心跳漸漸回落,哭笑不得地想,至他沒有問“你爸爸最近怎麼樣?”之類的問題。
我不知道我們這麼站了多久,直到他微微垂下頭,慢慢走到辦公桌邊,背對我。
我憋了半天的眼睛一下子紅了。拚命地深呼吸,咽口水,想把眼睛裡的酸勁兒給憋回去。要真哭出來,真是解釋都不好解釋。
我還沒調整完緒,醫生轉過,遞過來一隻乾淨的蘋果:“吃蘋果。”
我當時就愣在了那裡。乖乖接過他遞來的紙巾,了手,接過蘋果開始咬。(三三:你已經秀逗了……)
醫生的指尖點點我的琴盒:“裡麵是什麼?”
“單簧管。”
“波爾卡?”
“嗯。”我有些意外。
吧嗒兩聲,盒子開了。醫生的手指慢慢劃過管:“給我吹一首吧。”
我坐在椅子上,眼觀鼻,鼻觀心。本來想挑悠揚一些的曲目,但是想到剛才醫生說起波爾卡時揚起的角,就下意識地選了這首和我目前心很不相符的曲目。
曲子不長,醫生的微笑很安靜。我的心漸漸平靜下來,此刻的我,為你吹一首波爾卡,不高明,不複雜,如同我喜歡你,你聽得到。
裝包的時候,我有些如釋重負,收拾好東西往懷裡一抱:“我回學校了。”就離開了辦公室。
出了醫院大門,經過一家常去的粥店,下意識買了兩杯黑米粥,拎到手上才反應過來,另一杯要給誰呢?
正悶頭往前走,電話響了。
“喂?”
“你在哪?”
我抬起頭,看到醫生從醫院大門快步出來。
“我——在你三點鐘方向。”
他轉過,一步步朝我走來,我握著手機,覺得有什麼潤的東西在夜晚的風裡,吹進我的,在那一剎那,心像春天泥土裡的一顆種子,啪地一聲發了芽。
醫生立在我前,遞過一把折疊傘:“要下雨了。”
他的表有點難以形容,眼睛微瞇,角似彎非彎的樣子。路過的行人一臉探究地看向我們,醫生瞥了他一眼,手握住我的手腕,走回醫院。
我就這麼呆呆地由醫生拖至荒無人煙的辦公室,由著他關門,由著他把我拎到他辦公桌旁邊的椅子上,自己坐在我旁邊,手才鬆。
醫生尷尬地咳了聲:“嗯——你晚飯沒吃?”
我:“……排練。”底氣不足。
醫生:“生很有學單簧管的。”
我看著他曲著手指輕輕叩著桌麵,笑道:“我喜歡它的聲音。而且走到哪可以帶到哪。”
醫生皺了皺眉:“那學鋼琴的不是很倒黴?”
我:“你學?”
醫生:“沒有,小時候被我媽盯著學了幾年小提琴。”
小提琴?!我這算是又挖掘了醫生的一個優點麼?
我盯著他的手:“帕格尼尼綜合癥。”(患者手指細長……)
醫生不自在地握起手:“沒有,我很正常。”
尷尬了……我扭回頭,拆了包裝遞過去一杯:“夜宵。”
醫生突然抿一笑,耳朵紅了。
安靜了一會兒,我的思維邏輯又回來了:“你怎麼知道我的號碼?”原諒我在如此關鍵的時刻如此煞風景地問出這個問題,因為醫院登記的患者家屬信息都是我媽。
我看著醫生睫不停地眨。這是心虛麼?
“護士站登記過。”
我瞇著眼睛拚命回憶,想起有一次林老師出院是我去護士站簽的領藥單。領藥單由護士站存檔,醫生隻要確認藥領了簽字就可以了,至於上麵領藥人的聯係電話,是沒必要記下來的——
我力作淡定:“哦,好久之前了。”
醫生:“嗯。好久之前。”
好久之前就記我的號,你倒是很沉得住氣麼!
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他掏出手機,翻了翻,笑瞇瞇地放在我麵前。
[你有朋友麼?—— 2009-4-320:27]
我的腦袋無力地磕在桌麵上。
醫生安靜地坐在旁邊,看著我的耳朵由白變紅,再由紅變白,才慢條斯理地說:“不是你發的吧?”
我的聲音無比弱:“友不慎……”
醫生笑著把空杯子扔進紙簍,看了看手表:“九點了,我送你回去。”拎起琴盒,朝我手。
我心中戰,這是要譜子?還是要人?我是遞手?還是遞譜子?
我環顧四周,然後,大大方方地,把譜子遞到他手裡……
咳,在醫院,要注意影響……
電梯下了兩層,一個放療師進來,和醫生打了個招呼,就偏頭打量我,醫生對著他點頭微笑,後者立刻一副了然的表。
我……悶頭。唉,很害的好不好>__<你不要放電)
進隆冬,校園裡清了很多。醫生踩著積雪走到我麵前,下磕在我頭頂上,輕輕歎了口氣。
前一晚值班,第二天上午查完房調休,來學校看過我,再回反方向的公寓。我抱著他微微傾斜的,有些心疼:“你不要這麼來回跑了。”
“你是不是快放寒假了?”
“嗯,6號中午的票,媽媽讓我趕回去吃小年夜飯。”
“我5號值班……”
我慨這年頭談個真是太不容易了,然後突發奇想,我們也是可以夜會的麼。
5號傍晚,我拎著外賣,剛拐過停車場,就撞上了許久不見的小羽。正下班往外走,看到我一臉驚訝地撲上來:“姐姐你怎麼來啦?林老師的化療不是都完了麼?”
“我——”我突然發現這是個陳述起來非常非常複雜的事,遂長話短說,“來送飯。”
“給我麼?^_^”
“……”
醫生下來的時候,小羽剛得知我是來給男友送飯的,正在“你了你了你居然突然就了啊啊啊”,看見醫生走過來,看看他再看看我:“啊啊啊,你們!你們你們!!”
醫生很自然地接過我手裡的打包袋,看著:“還不回宿舍?”
小羽迅速退了兩步:“哈,哈哈,顧老師再見!”跑遠了兩步,扭過頭,“師娘,師娘也再見!”
我多麼希,當時周圍沒有那麼多人……
接下來的三個小時,兩個人吃飯,聊天,發呆,大眼瞪小眼,然後醫生說:“值班室的床是單人床,晚上是你站著,還是我站著,還是——嗯?”
“啊,我回學校了!”我從椅子上彈起來。
跟在後的醫生笑而不語。
6號那天,醫生下班的時候,我已經坐上車了。
“路上注意安全。”
“嗯。”
“到了給我打個電話。”
“嗯。”
“過年要注意飲食作息規律。”
“嗯。”
“……你要不要和我每天通個電話?”
“……”有這麼問問題的麼?我囧了囧,“通好幾個——也是可以的啊。”
那天大年三十年夜飯,是和姨媽姨父表哥表嫂一起吃的。
酒足飯飽,表哥看著我:“丫頭,你嫂子都五個月了。”
“放心,歲錢我早就準備好了。”
表哥歎了口氣,我的頭:“你嫂子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在和我談了。”
我撥開他的爪子:“嘖,曬幸福。”
表嫂笑道:“校校準備找什麼樣的對象?”
“醫生!”我立即表態。
“好啊!”表哥。
“不行!”娘親。
我著娘親弱弱:“醫生——穩定踏實有知識啊……”
娘親:“那你踏踏實實找個公務員。”
我瞬間蕭瑟了……
表哥:“找醫生好啊!我們醫院單漢那是一卡車一卡車的!”
娘親:“免了,那紅的也是一卡車一卡車的。”
表哥:“您不能這麼算啊,哪個行業都有花心的,也有癡的。校校,你要是找我們醫院的,他以後要是敢對不起你,我削他跟切菜一樣一樣的!”
娘親:“你就算剁了他,已經付出的是收不回來的。”
你們要不要一副我已經被背叛被拋棄了的樣子啊……我看著這兩個明顯歪樓的人,徹底蕭瑟了:“我吃完了,你們慢慢聊。”
客廳裡,表嫂慢慢走過來,坐在我邊:“怎麼?真找了一個醫生?”
“人這麼聰明,男人力會很大的。”我了表嫂已經顯懷的肚子,“嫂子,你有沒有後悔找了一個醫生?””
表嫂笑:“後悔啊,嫁給一個醫生一點不像想象中那麼好,可是,如果再來一遍,我還是會選你表哥。”湊近我,聲音得很低,“舍得還是舍不得,自己心裡最清楚。
我一邊看春晚一邊神遊。睡覺前和醫生通電話,他很快嗅出了不對勁:“你怎麼了?”
“醫生,你知道你們病區那xxx和xxx還有經常來竄門的xx是對你有想法的麼? ”
“……”估計醫生也沒想到我突然開了這麼一個話題,“嗯,所以我從來不和們單獨相。”
“你都知道啊。”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遲鈍。”
“醫生……你周圍,的,太多了。”
那頭沉默了半天,聲音涼涼的:“林之校,你不會就因為這個理由,就這樣把我莫名其妙地槍斃了吧?”
我過窗戶看向外麵的天空:“顧魏,我平時沒這麼遲鈍的,遇到你全都套了——”
“從小外婆就教我,話說七分滿,事做七分全,給自己留條後路。可是——我把最真實的自己毫無保留地暴給你了。”我突然發現這是個很難進行下去的話題,“以後,不論我們是好是壞,不論我們能走到多遠,你都要告訴我,哪怕是——哪怕是什麼不好的事。”
,就是給予對方最大的仁慈。既然我舍不得與你分開,那麼就把所有的信任全部付予你。
電話那邊沉默了很久。
“林之校,給你一年的時間,你用心看,把你想看的,都看明白。”
後來我才知道,就在三個小時前,麵對旁敲側擊的家人,醫生對大家長說:“爺爺,我有對象了,人很好,過了年,我帶來給你們看。”
隨後,一顆滿溢的心被我澆得涼。
寒假結束返校,我剛收拾好行李,接到醫生電話:“我在你樓下。”
我外套都沒穿就跑了下去,卻頓在他麵前,突然不知道手該往哪裡放。
醫生看著我不做聲,慢慢地張開手,把我抱在懷裡,輕輕地歎了口氣。
我埋在他懷裡,被他這個溫的作弄得眼淚差點出來。
“林之校,你的手往哪裡鑽。”
“冷……”
“……晚飯吃了沒有?”
“沒。”
“跟我回家。”
“啊?”
就這樣,我第一次去到醫生——的公寓。
路上,我看著旁開車的人。
“你什麼時候有車了?”
“我什麼時候說我沒車了?”
“以前沒見過。”
紅燈剎車,醫生轉過臉來:“很多事,你沒看見不代表它不存在。”
我嗅出了危險的味道,弱弱地說了聲:“你專心開車……”
到了地方,我被裹挾著進電梯,上樓,帶進門,然後,扔在了門口。
顧魏這個人,生氣的時候也不發火也不惱,臉上始終是一副高深莫測的雲淡風輕,這種冷暴力其實最折磨——我……
我簡直就是著頭皮挑話:“主席告訴我們,不要為資本主義的糖炮彈所打倒,你家就在x市你還租房子住!”
“家太遠。”
“你不是有車麼。”
“堵車。”
“地鐵。”
顧魏轉過來,出森森白牙:“附近沒有地鐵站。”
這個人,不會是氣瘋了吧……
我決定賣求榮,往前一撲,抱著他的胳膊:“醫生我好想你!”說得太急,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醫生遞過一杯水,很自然地轉換話題:“今天晚上彆回去了。”
我渾跟被雷劈過一樣,死盯著他。看著他泰然自若地削水果,恍悟:顧魏是個好同誌,是我太邪惡了。
醫生筆跡:我不介意你邪惡一點。
顧魏的公寓,隻有一張床,所以,我已經張到覺不到張了。
我僵僵地躺在床上,渾上下出除了是自己的,其他全是顧魏的,這是一種怎樣的扭曲和啊……
正在我閉著眼睛思考“怎麼就到了這一步了”的時候,顧魏從衛生間洗好澡出來。
我決定,繼續閉著眼睛。
聽著他頭發,喝水,關電腦,給手機充電,然後,關燈。
我本來已經放鬆下來的汗,在被子掀開的那一剎那,通通豎了起來。
“林之校,我們談談。”
我呼出一口氣,睜開眼:“談什麼?”
“你對醫生這個職業有什麼看法?”
“救死扶傷。”
“……婚姻方麵。”
“普遍晚婚。”
“……方麵。”
“沒有時間。”
顧魏徹底放棄了與我的通,躺下來把我撈進懷裡,輕輕歎了一口氣:“睡吧。”
我沉一淡淡的香皂味道裡,聽著他沉穩的心跳,醞釀睡意,醞釀了五分鐘,睡著了。用醫生的話說,“一點適應障礙都沒有。”
其實,這次過年期間雖說發生了一些不算愉快的事,但是也不無好。兩個人了一點相敬如賓的味道,似乎都——外放了一些。尤其是顧魏,雖然依舊是萬年笑臉,但是眼角眉梢的小緒,是越來越明顯了。
接下來顧魏調休的兩天假裡,我都被扣在了公寓——打掃衛生。事實證明,在用來增進的時候,四十平的公寓,也是可以打掃兩天之久的。
顧魏很好地解釋了“男子戴上膠皮手套,依舊是男子”這個道理。
我深深地懷疑他是在用洗做飯無所不能的完家庭婦男形象我。
被的我在第三個晚上,已經能無障礙地在他低聲的絮絮叨叨裡迅速眠了。
(三三:道行!兩天三夜就搞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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