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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彆是為了與你更好的相聚。
剛結婚的那小半年,很多人問我婚前婚後有什麼區彆。
我仔細想了想,沒有什麼變化,除了顧先生更肆無忌憚了一點。
人們常說,是婚姻的墳墓。誠然,婚姻確實是柴米油鹽的開始,但卻未必是浪漫的終結。結婚時,爺爺送給我們四個字:莫忘初衷。當生活被日常瑣碎纏繞,當彼此的缺點被逐漸放大,隻要不要忘記當初在做出結婚這個決定時的衷心,那麼終會被時間窖藏陳釀。
九月初,我接到通知要被外派參與一個科研項目,時間很長。難得的項目,難得的學校,難得的機會。接到派遣通知的時候,我走神了很長一段時間。
領導特批:“小林,你和家裡好好通。你們新婚,確實是要克服一下。”
四年多的時間裡,我們聚離多,剛經曆過半年的分離,現在又要分開,心裡的那種難,就跟剛上的傷口又要被挑開重一遍一樣。
我醞釀了一路到了醫院,辦公室已經沒人了,剩顧魏一個,他要值夜班。聽到我外派的消息,他先是一愣,問了地點時間,說了聲“嗯”,就沒再說話。
我們沉默地一同吃飯,飯後他說:“我送你去停車場。”
到了車旁,我拽拽他的袖子:“你陪我坐一會兒吧。”
兩個人沉默地坐在後座,我窩在他臂彎裡聽著他的心跳:“顧魏,我不想走了。”
他拍拍我的背笑道:“你怎麼比我還委屈呢?”
行李是顧魏和我一起收拾的。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覺。差不多一年前,我著清單在公寓甚至整個x市竄來竄去,不停地調整他箱子裡的東西。而現在,我們兩天時間就準備好了所有的東西,行李箱安靜地靠在牆角,誰也沒再去它。
“在外麵注意安全。室友,還有關係好的,號碼都設單鍵撥號。”
“嗯。”
“注意飲食,兩天一過就會開始有些不適應。”
“嗯。”
“膝蓋注意保暖。秋之後出門要戴手套。”
“嗯。”
顧魏看我一直嗯不說話,笑道:“和異保持距離。”想了想,“和同也要保持距離。”
我被他逗笑,他臉:“我把結婚戒指腦門上。”
陳聰:“出來混,遲早都是要還的。隻是顧魏沒想到他還得這麼快。”
我:“……”
陳聰拍拍顧魏肩膀:“行了,開心點,距離產生。”
顧魏:“已經夠了。”
陳聰:“小彆勝新婚。”
顧魏:“我們本來就新婚。”
陳聰扭過頭:“校校,顧魏怎麼這麼暴躁?”
顧魏:“……”
路人甲和小草婚禮在即,聽說我要出去,路人甲第一時間打來電話:“什麼時候走?”
我:“十月三號。”
路人甲:“你這是我改婚期啊!”
我笑:“是不是兄弟,就看現在了。”
路人甲:“現在酒店很難排的啊!”
我:“嗯……室外或者西餐?”
路人甲:“小草,你看,是林之校你的!不是我!”(借刀殺人,借我婚!)於是婚期真的就提前了。
小草:“阿校,給我帶點特產。”
我:“什麼?”
小草:“帥哥。”
我:“……”
路人甲:“開玩笑的。”
我……關鍵是,這也不能帶吧?
我:“我討厭十一,都夫妻分離日了。”
顧魏:“擱四十年前,你這話就屬於反,直接拖走。”
“……”我炯炯有神地看著顧魏,肚子,“說不定我去的時候一個人,回來的時候兩個人。”
顧魏:“你想乾嗎?!”
我:“嘿嘿……”
“林之校!!!”顧魏聲音出來都帶拐彎了,“你……不會……你……”
我:“開玩笑的。”沒懷上。
顧魏:“……”
我:“你有假也可以來看我的啊。”
顧魏撇:“然後好讓你一個人去兩個人回嗎?”
嘖,這人太記仇了!
娘親:“在外麵凡事注意安全,好好照顧自己,blah blah blah……”
我:“媽,我又不是去炸碉堡。”
娘親:“你去炸碉堡倒好了。”
我這是什麼娘啊!
相對而言,醫生娘的表現更像親媽,我胳膊我,看著我不停歎氣。
我:“媽媽您彆歎氣啊!”
醫生爹:“沒事,同誌就是比較多愁善。”
醫生娘:“怎麼一個剛回來,另一個就又要走了呢?”
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安。
顧魏:“媽,不心,啊,不心,已經娶回家了,丟不掉的。”
我:“……”
爺爺最近不大好,但不想搬去和醫生爹娘住,於是顧魏建議:“爺爺搬來和我住吧。”
爺爺:“不要。”
顧魏:“就當陪陪我吧,您看我馬上就孤家寡人了。”
爺爺:“嗯,然後兩個人一起孤家寡人嗎?”
顧魏:“搭個夥兒唄。一個人吃飯都不香。”
爺爺:“你沒結婚之前都不過了?”
顧魏:“……”
我:“爺爺,您就當幫我看著顧魏。”
爺爺:“看什麼?他能乾什麼?他敢乾什麼?!”
我:“……看著他,彆讓他傷心過度。他心裡有事,從來不吭氣,您幫我開解開解他。”
顧魏:“……”
爺爺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小草路人甲的婚禮是天的。這真是被的,十一期間酒店是真沒有了。其實室外也訂不到,充分說明我就是個幌子,路人甲早就狼子野心了。
草地上個月剛修剪過,還有淡淡的青草味。
多麼無厘頭的路人甲,卻是我們一幫人中婚禮現場最為浪漫文藝的。
據說他極其堅持要白就一白到底的唯純淨風格,於是現場所有的裝飾,緞帶、紗、蝴蝶結、氣球,全是乾乾淨淨的白,除了百合的花瓣稍微帶點紅。
畫麵很唯,隻是這兩天風有點大……
搖曳起來……
於是小草怒了,婚禮當天一大早,強行要求加了金的帶和氣球。
婚禮開始,我們坐在草爸爸草媽媽斜後方,看到草媽媽一臉舍不得,草爸爸拍拍的膝蓋。
我看看顧魏:“哪,這就是嫁兒。”
顧魏:“……”
我環顧四周,不知不覺間,周圍的人都結婚了。表哥、師兄、師姐、猴子,印璽、三三、小草……每個人的都各不相同,都足夠寫厚厚的小說,足夠讓我們很老的時候回想起來都能開懷而笑。每一對兩兩出席婚禮的人看著臺上神采飛揚的新人,或許都在回想或者暢想自己的婚禮。
love is a vine that grows into our hearts。
路人甲還是很無厘頭,一邊給小草戴戒指,一邊念叨:“等我中了五百萬給你換個五克拉的啊!”
眾人笑場。過來人都知道路人甲其實是在張。
室外放小短片對線要求高,效果不佳,路人甲撈過話筒:“算了,都是些照片集,不放了,我來說。”
“我其實很早就注意到小草了,時間,我也忘了是什麼時候了,覺得看著好小啊,怎麼跟未年一樣。”
眾人笑。
“上課坐後麵的時候,看著悶頭記筆記,就想,誒,好,我不用記了,ppt翻得實在太快了,我以後直接抄的就行了。”
臺下來證婚的導師哭笑不得地搖頭。
“後來我覺得鬱悶的,我們班人又不多,生更,就四個,彆的三個都找對象了,你怎麼就不找呢?一個活生生的帥哥就坐你後麵啊!”
路人乙快笑過去了。
“後來我想,這麼漂亮、這麼勤踏實的好姑娘,不能被外係的給拐了啊!作為班長,我是有責任的。”
全班齊笑。
“我就有目的有意圖地接近,跟往一組湊。在此謝我的好兄弟林之校,還有好姐妹路人乙,一個幫忙,一個慫恿……那個,我祝你倆幸福啊。”
班裡同學哄笑。我實在很想揍路人甲,穿著西裝也掩蓋不了他周星星加小沈的氣質啊!
“那會兒很多男生喜歡小草。哎,你自己知道嗎?”
小草看著完全自high起來的場子,憤地搖頭。
“唉,因為理科男都比較矜持嘛。所以,在此告訴那些還單著的兄弟們:談,總得有個人先耍流氓。”
在場的男士都笑了。
“接越多,越覺得小草好。要點名了給我們打電話,來不及了幫我們遞假條,報告什麼的都願意讓我們參考。”
我相信導師現在應該很無力。
“小草人特善良,的父母給了一顆對所有人都打心眼裡好的真誠的心。室友生病,大晚上的打車出去買藥,幫師弟師妹劃重點劃一通宵,下雨天給做實驗的人送傘,每次捐錢的時候都捐特彆多,那麼忙還有空做義工,畫圖特彆認真,做菜特彆好吃,笑起來特彆好看……我特彆想跟在一起,我特彆想結婚。”
底下眾人起哄的有,吹口哨的亦有,都沒想到路人甲原來那麼早就開竅了。
“然後我就天天和在一起,天天和在一起……反正有項目就往上嘛。在此,我得再次謝一下我們的導師。您其實早看出來了吧?”
導師應該後悔來當證婚了。
“後來,稀裡糊塗就了。我都在想,是不是太善良了,所以不好意思拒絕我。”
下麵生起哄:“拒絕他!拒絕他!拒絕他!”
突然覺得,布置得再神聖的現場,在瘋狂的賓客麵前,都是浮雲。
小草臉都紅了,搖了搖頭。
“對我和對彆人,也沒什麼太大差彆啊,就……稍微多笑點唄。對老林老乙笑得比對我還多呢。而且,家那麼遠要怎麼辦呢?要是要回去怎麼辦呢?不管了,反正已經是我朋友了!我就開始忙房子票子了,攢夠就領證,領了再說。”
臺下一片“甲哥霸氣!”
“然後直博了!哎呀我高興啊!”
我忍不住笑場,倒在顧魏肩膀上。
“又多了最三年啊!我好希論文不過發不了啊!”
小草終於忍不住打了他一下。臺下已經差不多失控了。
“然後我得到線消息,小草要回父母邊。我當時腦子都白了。我想不行啊,我怎麼辦啊,我這還沒追到位呢,我高帥但不富啊,回去得多人搶啊。那會兒真以為,小草對我沒那麼喜歡,可有可無,所以,我就鋌而走險跟回家了。”
底下安靜了一些。
“我都做好了要懇求、下跪,甚至掉眼淚的準備了,結果,估計我的表白太人了,老丈人、丈母娘一點沒為難我。在此,我要再次謝爸爸媽媽,謝謝你們信任我,謝謝你們把小草給我。你們把培養得那麼好,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孩。”
草媽媽眼睛紅了,一邊點頭,一邊眼淚就掉了下來。
“回到x市我特開心,馬上帶小草回家。我爸我媽特滿意。當時想,唉呀太順利了,趕領證吧!小草不乾。”
“哈哈哈……”底下笑聲一片。
“那就先訂婚。買了一特顯眼的那種寬的戒指。小草就天天戴著。那會兒才覺得,其實喜歡我的。”
“呦~”底下一起調戲路人甲。
“然後我每天上上班,下班打電話,周末約會。不怎麼熬夜,吃飯也健康了,腰不酸了不疼了一口氣能爬七樓了。”
底下哄笑,草爸爸草媽媽都笑出來了。
“然後我就琢磨著求婚。我前前後後求了幾十次婚,到後來,基本就每周一求了,習慣了。”
路人乙嘖嘖:“丫就是一奇葩。”
“然後,突然有一天就功了。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怎麼那天就功了。”
所有人看向新娘。
小草攤上這麼個新郎,已經認命了:“水滴石穿。”不了了。
路人甲恍然大悟後立刻後悔:“早知道這樣,那我一回x市我就天天求啊!”
底下已經笑得東倒西歪了。
“嗯,然後,我們就結婚了!謝今天各位親朋好友到場!為我們的做個見證!”
底下各種歡呼聲:“kiss!kiss!kiss!kiss!”
路人甲捧著小草的臉,特虔誠、特莊嚴地吻了下去。
神父傻了……
估計他覺得自己有點多餘。
後來我問小草:“老甲說了那麼多,你怎麼都不說點什麼?”
漂亮的新娘子憤憤握拳:“我還能說什麼?!”
嗯……也是。
路人乙後來拿著dv挨個拍大家對新人的祝福。
到我們這兒的時候——
乙:“阿校,有什麼想對老甲說的?”
我對著鏡頭豎大拇指:“老甲,你是個人才!”
乙:“小草呢?”
我:“小草,攤上這麼個人才,祝你好運!”
乙:“正經點,正經點。”
我清清嗓子:“祝你們幸福。”
乙:“沒了?”
我:“這句多實在啊!”
乙:“得,今天一個個的都被老甲傳染了,錄不到一個正經的。”搖搖頭,轉向顧魏,“醫生,你也說兩句。”
顧魏愣了一下,想了一下:“嗯……早生貴子吧。”
路人乙無力了,把dv轉向自己:“新郎的素質才是決定婚禮洋氣與否的本原因。” 360 度拍了一下婚禮現場,再轉回自己,“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現場,一群2x青年歡樂多。”
午睡也會做夢,七八糟一堆,醒過來的時候,床上隻有我一個人。我匆匆下床,著腳走出去。
顧魏站在廚房削水果,聽到聲音轉過頭來:“醒了?”
我看著他:“顧魏,我做夢了。”
顧魏看了眼窗外:“什麼夢?”
我:“夢見我一個人躺在床上。”
顧魏笑了,洗了手走過來:“要不要吃梨子?”
“不要。”分梨,分梨,吃了就分離了。
顧魏輕輕地“唉”了一聲。
我抱著他突然眼淚掉下來。其實他從來不知道我對他有多麼依賴。出去開會的時候、出項目的時候、他值夜的時候,我一個人躺在床上,隻睡半邊床,規規矩矩,隻有他在家的時候,我才會囂張地在床上打轉。
其實有很多話,即使為夫妻,也說不出口。就好像我願意在原地等他回來,卻覺得自己離開留下他,是個非常非常難的事。
顧魏抹掉我的眼淚:“又不是不回來了。”
結婚之後,顧魏挖掘出了我所有的緒潛能,我越發多愁善了。
顧魏:“我當初都沒像你這樣,你要跟我學習。”
我:“你還標榜起自己的沒心沒肺了?”
顧魏:“嗯,我沒心沒肺。那會兒不知道誰比我更沒心沒肺。”
我哭笑不得。
我覺得我們像長在一起的兩個外星生,現在分開,撕撕拉拉的,手全斷了。
我們相擁著陷在沙發裡,他的心跳和我的心跳在我左右口一起震。
顧魏四肢舒展開來,長長歎了口氣:“苦守寒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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