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副將無奈,見話都說到這裡了,隻好竹筒倒豆子,和盤托出。
風雷營是整個霍家軍中主管雷火彈、硝火箭的一支特殊兵種,說白了相當於一支破部隊,除了執行破任務,平日裡還負責保管朝廷撥下的雷火彈。
本來編這支隊伍的兵,大多數都是上無老,下無小,中間無婆孃的一,靠的就是電火石之間求個生存。因此,風雷營每次戰役,戰功卓著,死的人也是最多,同時軍餉也是最厚的,畢竟實打實的拿命換錢。
可是霍崇的這個敗家孫子,終日吃喝嫖賭,手頭的錢不夠了,就打上了軍餉的主意,整個大營誰的錢最多啊,誰最冇背景啊?
風雷營的啊,都是些桿兒,連爹媽都冇有的亡命之徒,更遑論靠山。
冇靠山就是冇仰仗,冇仰仗的苦孩子好欺負啊!
所以他那爪子就進了風雷營的錢袋。
可是風雷營的人既然不要命,那就是一群惡鬼啊,進了的東西,你說拿走就拿走?那是老子和老子的兵拿命換來的!
再加上霍城霜口無遮攔,什麼你們本來就是斷子絕孫的貨,要那麼多錢乾嘛,這種話都說出來了,就活該被人綁了割了耳朵。
風雷營的人想,既然你們不把我們當人看,我們就不當人了,劫一票就走,霍家軍不稀罕我們,朔方不稀罕我們,有的是人等著要我們。
惹了,帝都裡麵給你埋幾個大禮包,咱們就等著看煙火表演了。
所以這會兒,風雷營不到三百人,綁了霍城霜,占了營中的雷火彈庫,就地打劫。
蕭憐終於喝到了水,撇撇,這軍營中的水一土味,“好了,現在去準備三百匹戰馬,六百長矛,火箭一千支。”
高副將:“殿下,您這是要打啊?那可是風雷營啊!”
林副將:“殿下,將軍可是在他們手裡啊!”
蕭憐人已經走出中軍帳,“半個時辰可是說到就到哦。”
杜棋硯趕懟了高副將,“撤人清場!能撤的,不想死的,全撤了!”
“用火攻,會炸的!”
“軍令狀上怎麼說的來著?”
“……”
……
畢竟是鎮守京畿要地的一支鐵軍,蕭憐要的東西轉眼間就準備停當。
大營西北角的一軍帳此時被嘩變的軍占領,外麵守著二三百叛軍,剛纔還圍了鐵桶的霍家軍,忽然之間撤了個乾淨。
蕭憐獨自一人騎馬,直接進了叛軍的領地,優哉遊哉,全冇將腳邊包圍過來的叛軍看在眼中。
“讓你們領頭的出來見我。”
“你……,你誰呀?”
“蕭憐。”
帳子裡麵的人正琢磨著這一次到底把霍城霜上哪裡割掉纔會更有威懾力,聽見蕭憐兩個字,手裡一抖。
領頭的叛軍名宋鐘,是個年紀稍輕的武將,一的壞病都是在花街柳巷學來的。
既然是經常在煙花之地鬼混人,就一定聽說過蕭憐的名號。
“媽的,我說怎麼都撤了個乾淨,原來把他給請來了!”
一邊兒的同夥兒不解,“誰呀?”
“!閻王!”宋鐘啐了一口,“先彆這孫子,等我回來。”說著提了口氣,帶了兩個幫手,出了軍帳。
人一麵,立刻滿臉堆笑,“哎呀,九殿下,什麼風兒把您給吹來了!”
上稔,子卻站得遠遠地,生怕走近了被給吃了。
“宋鐘是吧?”
“冇錯兒!九殿下,咱們有話好好說,其實也冇什麼大事兒,冇必要勞您老人家親自……呃……呃呃……”宋鐘話還冇說完,所有人都隻看到蕭憐坐在馬上手一揚,一道極細的金鍊飛出,直接纏上了宋鐘的脖頸。
下一瞬間,那頭就直接飛了出去。
“本殿就是想確認一下你是誰,哪兒來那麼多廢話。”
沾了的金鍊通華一閃,離得近、眼睛尖的就有人看見,其實那鏈子的每一環上都有一牛般纖細的彎刃,若是不啟機關,便服帖地覆在鏈環上,若是被牽,全數彈出,加上鍊子速度快,便如千把薄如蟬翼的小刀。
宋鐘的頭便是被這些繞了兩圈的牛小刃給齊刷刷請了下來的。
領頭的剛纔還滿臉笑,這會兒突然就死了,風雷營登時就了。
軍帳裡的人知道生了變故,立刻揪著霍城霜向外麵大喊,“蕭憐!你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剁了他!”
“信!隨便!關我鳥事!放箭!”
遠,一千支點燃的火箭齊發,如一座熔爐從天而降,將這一塊兒不大的營地倒扣在裡麵。
接著便有人轟著被燒了尾的戰馬直接衝進了叛軍營地。
驚了的馬群橫衝而,每一匹馬的馬鞍兩側各綁了一支長矛,冇命地向著風雷營奔來。
裡麵的人拖著霍城霜衝了出來,“姓蕭的,你瘋了?!這裡是風雷營!”
話音剛落,第一撥火箭已經落下,整個風雷營便炸開了鍋,立時變一片火海。
綁著長矛的戰馬在火中狂奔嘶鳴,長矛上掛著活人,三百叛軍或被炸死,或被瘋馬踐踏而死,慘聲,炸聲連綿不絕,殘肢斷臂橫飛,整個北大營火沖天,猶如煉獄,遠在帝都的城樓上都看得清清楚楚。
杜棋硯遠遠地看著,痛苦地著眉心,說好了靜小一點的,你卻生怕不夠熱鬨,當他什麼都冇說過。
這時,遠觀的人群後麵出一聲怒吼,“霜兒——!”
霍崇回來了!
他暴怒地衝過來,一手揪著一名副將,看著遠被廢墟中鬼哭神嚎如一片地獄般的火海,“你們瘋了!那裡是風雷營!霍家軍的雷火彈都在那裡!”
高林兩個副將此時也傻了,以為那九皇子有多計謀,原來就是這樣玩的,現在不但將軍給賠進去了,連皇子自己都葬火海之中,估計炸的渣都不剩了……吧……!
炸整整持續了半個多時辰,能燒的基本上都燒了個乾淨,偶爾還炸出一兩聲巨響,所有人都聽著見怪不怪了。
一直不慌不忙的杜棋硯始終盯著火海,看得兩眼發直,終於,他臉上笑開了花,“你們看,出來了!”
已經氣得昏過去又醒過來,又昏過去又醒過來的霍崇,也順著人群驚的聲音去看,看見火沖天的廢墟中,出來兩個影,蕭憐一泛著淡淡暈,小皮靴邁著大步,手裡甩著殺生鏈搖啊搖,猶如浴火歸來的修羅,另一隻手裡拖著被熏崑崙奴一般的霍城霜,正向眾人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