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回憶起好像有個厲氏高層的一個通訊錄。翻開通勤包，迅速地找到厲擇良的手機號碼[奇+書+網]。接著，將短信裡的話來回看了幾次，確信沒有錯別字而且標點正確才戰戰兢兢地發送。

一秒、兩秒……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十多分鐘過去了，手機仍然沒有回音。

有點沮喪地安自己，也許手機不在手邊或者在休息，也許厲擇良這種人本不會發短信也說不定。又過了許久，就在寫意將要放棄掉而去關電視睡覺的時候，手機卻突然響了，急忙按開一看。

“恩”。

他竟然冷冰冰地只回了一個字。

寫意哭無淚。好歹問了兩個問題吧，要是簡短回答也應該有兩個標點。這人只說一個“恩”，那究竟是說自己的傷好了呢？還是說自己的還疼？

或者……或者他原本就不樂意搭理？

的心跌到穀底，再也找不出第二句什麼話來將這個流繼續下去。

5——3

可惜，寫意卻不知道厲擇良是在什麼況下接到這個短信息的。在通訊錄上找到的並不是厲擇良的私人號碼，是專門用於應付公事的。所以這個號碼的電話有時候並不在厲擇良的手上，而在書小林那裡。恰好向沒去公司的厲擇良匯報完工作後回去，從醫院出來走到半途，突然收到這個信息。

小林第一時間看到以後不知道發信息的人是誰，只覺得號碼有些眼，後來才想起來是寫意。於是小林，立刻跟厲擇良去了電話。

厲擇良在電話那頭沉默了稍許，說：“你把手機拿過來吧。”

小林說：“好。”

不過，已經念了一遍給他聽，他卻還是要親眼看一次，難道還怕自己哄他不？況且跟在厲擇良邊許久，未曾見過老板還會和什麼人發發短信。

小林一直認為和人發短信是種趣，但是——他就是缺乏那個趣。

私生活中緋聞有過不，糾葛的人裡影星也有，但是在厲擇良眼中從來都是完全忽視手機的短信功能。

知道，老板最煩這個。

不但知道，老板的曆任紅知己也清楚。但是這位沈小姐卻不合時宜地發了個信息來。小林十分鐘後出現在厲擇良的病床前。

厲擇良接過電話淡淡笑道：“麻煩你跑了一趟。”

接著他按開手機略看了一眼就放在一邊說：“沒事了，你先回去吧。”

小林立刻心領神會，識時務地迅速消失。正在消失過程中的小林心裡疑，難道老板對短信息突然有了興趣？

待人都離開以後，厲擇良再翻開手機看。

“你好些沒有？還疼不疼？”

短短的一行字，他的眼睛盯著盯著就不泛起了笑意。

驀然之間，他有些想見。

可是，當厲擇良想從床上起來時，側眼看到那一邊被迫卸下來的假肢，面一涼，人也悶了下去。依他素日的個，並非是一個不說話的人，但是此刻卻不知如何回複。

“恩”的意思，大概是疼吧。

樓下的鄰居，不知道是沒帶鑰匙了還是兩口子吵架怎麼的，使勁地敲門。寫意在五樓都聽到敲門聲震山響。過一會又聽見那男人大聲罵髒話，而人在哭。

若是哪個男的對那樣咆哮，保準被打出門去。以前一直是那麼認為的，直到厲擇良出現。

要下車，他吼：“你瘋了！”

激怒他，他一邊咬牙切齒地喊：“沈寫意”三個字，一邊拿手機朝砸去。

這樣都無所謂，但是除此之外，厲擇良最的卻是冷語譏諷。

的個是寧願別人扇一掌也比過那樣諷刺強一百倍。

厲擇良待一個下屬甚至是個陌生客戶，都可以矜持有禮、溫和大度，偏偏對極其尖酸刻薄。

在東圳集團那麼多人面前，他都不肯替擋杯酒，下個臺階。

那次在會議廳，他一出口就是讓永遠不出現在他的會上。

還有他在辦公室嘲諷自己自作多地在他面前想出挑。

那麼多，那麼多尖酸的句子毫不吝惜地用在上，最後就因為他恰似溫地問了一次“疼不疼”就徹底被化了？

寫意蜷在沙發上，盯著電視，不停地換著頻道，心漸漸地沉下去。那自己明明知道厲擇良是用錢買的，又憑什麼去指兩個人能郎妾意、纏綿悱惻的，況且自己二十四小時前都像個貞潔烈一般地拼死抵抗他，一被他如同沾到黴菌；現下卻又像個竇初開的小姑娘模樣眼地揣測著對方的一舉一一言一行，甚至是一個字也拿個半天，未免也太可笑了麼。沈寫意啊沈寫意，一邊冷嗤一邊念叨，易就是易，別一吃錯藥，最後把自己也給賠了進去。

如今是該做什麼做什麼，得了人家五億的便宜，也總得做個樣子出來。思索至此，寫意雖然心灰意冷，卻也想了個通，心平氣和地給厲擇良打了個電話過去。

看來那邊也夠心平氣和的，電話禮貌地響了三下，接得也是不不慢。厲擇良在那頭對著話筒卻是沒有主開口。

沉默了須臾，寫意便先道：“厲先生，我是沈寫意。”

“恩。”他緩緩了吐出這個字，和短信裡一模一樣，活就是寫意想象中的那個語氣，淡然到有些倨傲。

5——4

“我想問問你傷勢好一些沒有？”問得很有禮貌。

“還好。”他大概察覺了的異樣，回答的也特別客氣。

“要不我什麼時候去看看你。”

“不用，有事我會讓季英松去接你。”

說兩句，他就堵了兩句，也不知是他有意還是無意，讓一翻對話幾乎進行不下去。無疑的是，厲擇良並不想讓寫意知道他在醫院做康複。

他好像也覺得自己說話有些過分，又道：“我不常用這個號碼，你以後聯系另一個吧。”

寫意一邊聽一邊找筆記下。

“好了。”寫意說。

掛了電話以後，厲擇良拿過床邊的手杖撐著站起來，幾步邁到窗邊。他一遇到心不佳的時候就看亮閃閃的東西。可惜這幾天天氣沉得厲害，夜空中沒有星星，醫院地郊區地勢也不高看不到什麼燈，所以窗外漆黑一片。

那一夜他睡覺卻沒有熄燈。

寫意再見到厲擇良，已經是一個星期以後的事。和平常一樣早到公司，坐在厲氏樓下的綠化帶呼吸清晨的空氣，突然接到醫院的電話。

“沈小姐，我是洪醫生。”

“啊，洪大夫，我下周會準時複診的。”

洪醫生笑，“不是，我下周要出差，你的複診時間要更改下，看寫意你什麼時候有空我跟你約個時候。”

“哦。我下午就有空。”

“恩，正好我下午病人，幾點？”

“四點吧，行嗎？”

“行。”

此刻，正好遠遠瞧見厲擇良獨自下車，邁向大廳。走路的樣子一如他尋常，沒有改變。

的心微微寬了一些。

下午，寫意在醫院，躺著對洪醫生說：“我最近時常夢見以前的事。”

“以前？”洪醫生問。

“很小的時候，大概十歲之前。”

“夢見些什麼了？”洪醫生起為倒水。

“夢見父母還在世……”絮絮叨叨說了許久。

醫生洪卿除了在旁邊偶爾接一兩句腔以外，也由著這麼說下去。

後來驀然又問：“洪大夫，你結婚了麼？”

洪醫生笑：“已婚，而且我兒正上兒園。”

“你以前談的時候順利嗎？”

洪醫生看了一眼，微笑說：“寫意，你很年輕，有時候不需要顧及那麼多。一個人這輩子就年輕那麼一回，與其束手束腳還不如就讓自己肆意一下。要是真喜歡，就去吧，哪管對或錯。”

自然是跟洪醫生說過和厲擇良的事的。

“他為什麼要那麼做？”

“只是有些人手段比較極端吧。他既然一點點不在乎你，何必要迫你。”

過了會兒，洪卿又說：“但是你要記住一點，是平等的，若是真有其中一個付出許多也是心甘願的。如果你要用不平等目來對待，那麼對別人也不公平。”

寫意從診室出來，洪醫生的話雖然不能豁然開朗，但是卻讓深思。

確實是喜歡厲擇良的，以至於看到他痛倒在地時也心痛得幾乎要窒息了。那麼他如何看待呢？可有一丁點兒上心？如果真對上心的話，又何必要用那種手段迫？然後還三番五次嘲弄？就不能和好好相？

可是，既然人家已經兌現了承諾，也不能翻臉不認帳，是不是？不然就像誰欠了誰似的。在心中暗下這個決心走到走廊，卻撞見了楊傑。

其實，楊傑老遠便見從洪卿的診室出來，見一副所有所思的樣子，喊了一聲卻沒聽見。

“寫意。”他走去拍了拍。

“啊，好巧。”寫意回神。

“你幹嘛呢？”

“看病。”

聽到這兩個字，楊傑朝洪卿的診室了。他也是來找洪卿的，不過並非看病而是私事。說來也巧，洪卿正好是他大學的師姐，楊傑和他們夫妻頗有。

見寫意有些心事，他也點點頭就讓走了。

下午翹了班去醫院，還有些事沒做完，就隨便吃了點東西墊下肚子，再回公司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