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靖朝商業發達，相應的，管制起來比以往都嚴格，尤其是商戶止買賣易貨的三大樣。小說族文學網

金銀，鹽，鐵。

一旦發現未經朝廷允準私自開采，或發現礦山不上報，都是極大的罪名。

大靖朝對黃金和白銀列商行列，源自于前朝末期朝廷弱無能，堂堂中原竟向鮮卑羌族等外族稱臣，貢稅之巨大致使黃金白銀流落外族十之七八。這樣的做法在短時間保住了前朝朝廷的存在，治下卻是名不聊生，吏治渾濁，最后才有起義之兵起反抗，推翻前朝，建立了如今的大靖朝。

前朝留下的問題卻依然存在，貨幣便是一大禍患。

大靖□□皇帝昭令整改全境貨幣，一百貫錢（一萬銅板）價等一兩銀子，一千兩銀子價等一兩黃金，使得銅幣值錢，并勒令商戶下調價，以雷霆手段穩定了局勢。

如今建朝百年，金礦和銀礦的開采量依舊不敷出，因此管制比鹽鐵更甚，發現后而不報就是殺頭的大罪，私自開采禍殃全族。

朱定北再無知，這點常識還是有的，見寧衡竟然打金礦的主意，看他的眼神都有些變味。

他一點都不奇怪寧衡知道這山頭上為何有金礦，但聽他不以為然的語氣，不會是……經常干私自開采金礦銀礦的活計。

寧衡被他看得有些莫名，眼神無辜清澈地看著他，布滿疑問。

朱定北干咳一聲，湊過去微不可聞地問道：“你以前私采過？”

寧衡會意，臉奇怪地打量他一眼，同樣低聲道：“寧家幫皇室尋找金銀礦山，開采后與寧家二八分。”

“娘喲喂！”

朱定北大，眼睛瞪大如牛，倒吸一口涼氣道：“那你家可不是金山銀山？比皇帝老子的私庫都——咳咳，你的意思是這座礦山開采出來，我也能得兩？”

哪怕兩只有萬兩黃金，以目前黃金的價值來看，已經足夠鎮北侯府三代花用了。

寧衡點了點頭，代道：“不過這山得先劃到寧家的名下。”

朱定北早就笑傻子了，金燦燦的黃金仿佛就在眼前，不管寧衡說什麼都只知道點頭，笑得眼睛見牙不見眼。

寧衡無言以對，這個笨小子就不怕自己拿到地契后就占為己有麼。

這麼想著，臉上卻綻放出前所未有的笑容。

他太笨了，所以自己要護著他以免被別人欺負了去，寧衡暗自想道。

當天朱定北就痛快地將山頭的地契給寧衡，之后的事完全甩手給他去辦，就等著最后收黃金。

影子還沒看到的黃金讓朱定北這些日子都笑容滿面，三日后，老侯爺將他到跟前，告訴他要的一百名退役傷兵已經集結妥當。

老侯爺見孫兒認真地看名錄，那小胳膊小還不到自己口的小板還是讓他很難放心，忍不住叮囑道：“小崽子，這些兵雖然手腳有損傷，但都年輕力壯，干力氣活那都是好手。你可要仔細點，別搞那些不清不楚的，到時候我可不會允許他們給你擔事，知道嗎？”

朱定北：“阿爺，你想太多了。我是帶他們一起富貴，又不是殺人放火狗，你這麼張做什麼。”

“……你啊，還是個孩子呢。”老侯爺聽他教訓的話，頗有些不是滋味。

一年前還人嫌狗厭的黑小子，怎麼一個沒留心就變眼前這個白白滿肚子壞心眼的乖順模樣呢。哎，他至今不知是什麼造了孫兒的改變，但沒有多。

孫兒雖不符他的愿過快地長為一個有算有謀略的大人，老侯爺卻也只能給他最大的支持。他會在在背后看著這個孩子，不讓他摔跤，也不會讓他走上歧路。

“阿爺，咱們可提前說好了。以后這百人就是我手下的兵，你不能越過我指派他們，更不許跟他們瞎打聽。”朱定北放下名冊，一臉嚴肅地重申道。

老侯爺放聲大笑，抓著他臉上的了幾把，謔言：“是是，小朱將軍，本元帥聽命。”

朱定北這才對他出個笑臉來。

第二天，朱定北便馬不停蹄地趕去西郊莊子上見這百名退兵。

朱定北沒讓老侯爺或是他安排的管家相陪，帶著朱水生，兩人騎馬而來。西郊的莊子是鎮北侯府最大的莊園，圣上賜給老侯爺的爵位封賞，不論是占地還是風景和附近田產的沃程度，均屬難得。

朱定北就看中這個地方夠寬敞。他趕到時，這百人已經井然有序地列隊相侯。

“見過小侯爺。”

雖然奇怪他單槍匹馬前來，但在場的人都已從老侯爺口中得知是小侯爺給他們找的出路，因此盡管馬上的只是一個九歲小兒，他們也沒有輕看他。由一人領聲，百人依舊按照軍中習慣行了半跪軍禮，聲如洪鐘，整齊利落。

“免禮。”朱定北高聲道，跳下馬來。

材矮小，仰視著這些高大威猛的悍兵，朱定北上的氣勢卻毫不遜。幾人見狀都是一驚，而后升起一喜悅，果然是元帥的孫兒，氣度不同凡響。

朱定北聲音還有著稚未退的清脆，神語氣卻與征戰多年的將領一般無二甚至更威嚴的沉著：“一日為軍，終報國。朱家軍的鐵漢沒有孬種，就算退下沙場，我們依然是軍人。就算負殘疾，我們依然是最勇猛的朱家軍！我希各位永遠記得這一點，不論以后立何，時刻謹記朱家軍的訓言，報效家國。”

眾人心中一震，大喊道：“是，屬下明白！”

朱定北笑起來，滿眼欣。

朱家軍的軍士氣神是大靖最足最強的，不管到哪里，他們都是無往不勝的朱家軍。

“其他話我們以后再說。今日我到此前來，想必各位也已經知道我的來意。”朱定北頓了頓，道：“百夫長，何在？”

有幾人面面相對，一人踏出隊列站直道：“回小侯爺，請您欽點。”

朱定北認得這個聲音，便是之前領聲問候的一人。他點點頭道：“報上姓名。”

“屬下朱響，原朱志一將軍麾下百夫長。”

朱定北見過名錄上此人的生平，同他母親一樣的戰爭孤兒，被朱家軍一個老兵收養。在軍中為斥候兵，在鮮卑一役中被斬斷三指，斷了左的筋脈。眼前之人形普通，一臉胡腮讓人分辨不清長相，目卻炯炯有神，氣神十足。

難得的是，這個人不僅在這百人間已有威信，能夠組織眾人，從他短短一句的自我介紹中便知此人聰慧。他是百夫長的不二人選，朱定北點了他，又讓他點了兩名隊長，十名什長和二十名伍長。以軍伍的方式管理這些退役的殘障軍士。

見朱響作極快，顯然對這百人都有掌握，不吝嗇地贊揚一句，而后道：“有一點，我事先聲明。從今往后，你們這一百人便是我朱定北的麾下，不歸其他任何人調配，就算是朱承元老元帥也無權越過我吩咐你們辦事。你們也只有一個領帥，明白我的意思嗎？”

幾人詫異，但服從命令是軍士天職，他們毫不遲疑道：“明白！”

“不必張，如果你們自覺辦不到這一點，或者覺得我不足以領帥你們，現在大可退出。”

朱響立刻道：“小侯爺，我們是軍人，誓死效忠，絕無二心。”

“誓死效忠，絕無二心！”

其余人等見狀高聲喊道。他們是才隨老侯爺一同退役回京的軍人，大多是戰爭孤兒。多年軍旅已經讓他們難以適應正常人的生活，如今又都有殘疾，多虧朱家元帥還掛念他們，為他們持，他們激報答尚且來不及，又怎會背叛？

他們心中有信念，朱家軍，朱家的兒郎，絕不會做有損家國，坑害同袍的事。答應效忠完全不需要猶豫。

朱定北目欣賞，這大半年艱難的生活和上的苦難沒有消磨他們上的志氣。

朱定北三言兩語說了年后他們建造湯池山莊以及開采硝石的安排，又介紹了朱水生，告知以后將由朱水生負責聯絡。最后才給他們發下年節的例銀，囑咐他們過一個好年，初四再回山莊集合開工。

如此一番，才上馬回府。

老侯爺為孫兒辦的頭一件事，自然十分用心。這百人從前在軍伍里都是強中手，人品和能力都是一頂一的好。最關鍵是，他們后都沒有累贅。

朱定北對他們早有一番打算，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眾人看著朱定北的姿越來越遠，隊長之一對朱響道：“百夫長，小侯爺不愧是老元帥和元帥的脈，將門虎子。雖然看上去白凈文弱，但我想，他日后一定是和元帥一樣的將士。”

朱響收回視線看了看眾人，大胡子咧開，笑道：“說來不怕你們笑話。我看小侯爺，日后未必會比老元帥差。跟著他，值了。”

朱定北回府后，管家便地上一封信，“爺前腳離開，長信侯爺后腳便到了。說是要在宮里過年節，特意與您話別，見您不在，便留下這封信。”

朱定北收起信封，問道：“阿爺和祖母現在何？”

“老夫人在后院書房，吩咐您回來后一起用膳。侯爺約了秦統領喝酒，怕是要到晚間才回府。”

朱定北點了點頭，腳步一轉便往后院去了。

陪老夫人一同用過午膳，朱定北回院中小書房，才拆開寧衡的信。信中寥寥數言，言明來年正月十六出宮回府，重要的是，長信侯爺作神速，一晚上時間已經安排好人手理礦山的事，時間早晚，大約兩個月后便能出第一批黃金。

朱定北見信大喜，到院中打了好一陣拳平復了緒，才到小書房中靜坐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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