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二傻的瞎眼件

五六個菜，加了一份新鮮鯽魚湯，溫一壺村裡燒的糧食散酒，幾個人的吃起來。

蘇文婷的手藝不錯，比大多數村裡婦的手藝強出八條街，香味俱全，還能適當的加一些香菜、紅辣椒點綴。

菜沒吃幾口，王德貴就敬了幾杯酒，米敬同喝酒上臉，連鼻頭都紅了，打著酒嗝直擺手。

“德貴哥，你的心思我明白，你別急，我還沒吃幾口菜，你不能把我灌醉了。再怎麼說，我也得跟二寶聊幾句吧？”

米敬同借著酒勁，把話挑明瞭。

“哈哈，我能不知道兄弟你的酒量？這才幾杯啊，差得遠了。來，吃菜，你嫂子知道你過來，特意殺了一隻土，自家養的，比城裡那些飼料強太多了。”

這是王平安過生日，中午殺的一隻老母，中午一半沒吃完，這一半是新炒的。

到了王德貴裡，就了特意為米敬同殺的，聽著讓人心裡舒坦，覺得很重視。

蘇文婷也知道米敬同今天過來的意思，看著一表人才、悶頭吃菜的兒子，一想起他要娶個瞎眼的媳婦，心裡就很難過，覺得對不住兒子。

“二寶啊，聽說你小學畢業了，叔給你出道數學題目，考考你怎麼樣？”米敬同吃了個半飽，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考察未來婿的真實智力水準。

王平安悶頭吃飯，不想搭理米敬同，自己大好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別說是個瞎眼媳婦，就算是個仙，自己也不稀罕。

咦？居然不回答？米敬同尷尬了，吃飯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我家二寶吃飯時，特別專心，很難顧及別的事。”蘇文婷替自家兒子解釋一句。

米敬同腦補出一個恐怖畫麵，傻婿和瞎兒在一起吃飯，瞎兒得找不到碗，滿地打滾求口吃的，傻婿卻一直在專心的吃飯，直到兒死，也沒有搭理。

“嗯，嗯。”王平安用力的點頭，對母親的話表示贊同。

“……這個，好吧，我隻考個簡單的，三乘五等於多？”米敬同已經心生退意，隨口出了一個問題。

“三五十六？嗯？不對啊？那十七？十八？十九呢？二十？還不對啊，那我就不會了。”

王平安一副誠懇認真的模樣，看樣子是盡力了。

三個大人尷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沉默了。

“這個小學畢業證，也是買的吧？”米敬同覺得到了欺騙，這個二寶何止一點傻，簡直傻得生活不能自理啊，自家閨雖然眼瞎，但模樣還算漂亮，這能隨便將就了。

王德貴心解釋道：“考的，真是二寶自己考的。事是這樣的，前幾年在集鎮上，發生一件事，你該聽說了。

有兩個人販子想要抱走兮，二寶發瘋一樣護住了妹妹，結果腦袋被那些混蛋打傷了，昏迷了好幾天呢。”

“從那之後，他的病就嚴重了，當然，那兩個人販子也被他打重傷，幸好醫院鑒定二寶腦子有問題，發了證書，才免於刑事責任。”

蘇文婷聽到“人販子”三個字，臉就變了，眼中閃過濃濃恨意，以前的人販子毀了自己的人生，還差點毀了兒的人生，再好的格，也會怨恨。

汪汪汪汪汪！

臥在桌子底下，專心啃骨頭的大黃狗氣壞了，二傻太笨了，不會算題就罷了，你們怎麼不吃了？你們不吃東西，狗爺哪來的骨頭啃？

咦？不過，氣氛好像不太對？狗爺聽了什麼？

“算了，不說了，吃菜吃菜。”王德貴看到老婆臉不對，這才知道自己失言，說了不該說的關鍵詞。

米敬同也覺得自己辦事不妥當，明知道二寶腦子不正常，還考校他什麼算題啊？自己腦子也風了？

這頓飯吃得有點尷尬，米敬同又吃了一些，裝作不勝酒力，便告辭離開。

把他送走之後，蘇文婷就開始埋怨王德貴：“就你盡出餿主意，急著給兒子說什麼媳婦，你有本事說個正常的啊，給兒子介紹一個瞎眼的算怎麼回事？”

“這、我這當爹的，不是著急抱孫子嘛？二寶今年都十八了，擱在村裡，都能當爹了。村裡的皮蛋才十六歲，年前結婚，現在老婆肚子就鼓起來了……”

王德貴的聲音越說越弱，被蘇文婷的眼神盯得全不自在。

“在城市裡，男人三十歲結婚也不算晚，咱兒子才十八歲，你急啥？當家的，你要是有本事給二寶找一個正常的姑娘結婚，我也不反對，如果再給他介紹殘疾的件，你看我怎麼著。”

“……”王德貴被老婆威脅了，慫了，心裡想，誰是當家的啊？你纔是！

躲在屋裡看電視的王平安，豎起耳朵，聽院子裡父母的對話，總算鬆了一口氣。

就是嘛，還是母親靠譜，如果像爹這樣，整天給自己介紹件，自己也不敢恢復正常了，寧願裝傻裝到天荒地老。

回到屋裡，母親蘇文婷把電視聲音調小一些，坐到王平安邊，認真的問道：“二寶，你真不道三乘五等於多？你這樣，怎麼出去賣西瓜？”

“有計算，一按就知道了。再說，我不會，還有來旺在旁邊看著的嘛。”王平安神輕鬆，覺得不會算題，也不影響自己生活。

“這……好吧，你有理。那托三你得開仔細一些，西瓜賣多賣無所謂，最重要的就是一路平安，順順利利。”

“村裡哪個小孩子不會開托啊，我小學畢業就會開了。閉著眼，也能開……哎喲，別揪耳朵，我保證不閉著眼睛開。”

王德貴正在給兒子準備零錢，以及路上加油的費用，看到兒子吃憋，覺得很解氣。

今天折騰這堆破事，如果不是兒子太傻，哪能這麼丟人，回來還被老婆埋怨一頓？

“嘿嘿，咱這傻兒子，就得手管教，不然……”王德貴話說一半，就見老婆的目，像刀子一樣過來，頓時嚇得忘了說什麼。

蘇文婷瞪著王德貴，下達命令：“明天一早，你去北地瓜田裡幫兒子摘西瓜，選的，二寶不會選不丟臉，你要是選到白瓤子的生西瓜，那臉麵就丟大了，我會在村裡幫你宣揚的。”

“……”王德貴覺得膝蓋上中了一箭，怎麼都是自己的錯？唉，老婆不能選太漂亮的，捨不得打，捨不得罵，最終還是自己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