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7章不完整的詩文

“不過……陳槐安的詩文，似乎還是有些問題的。”

柳先生忽然捋著鬍子，皺眉沉道。

“什麼問題？先生快說！”

聞言，大娘子就如落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追問！

柳先生看向陳槐安，道：“陳槐安，你這詩文寫得極妙，但老夫反覆斟酌，覺得此詩，似乎……並不完整。”

一聽這話，陳槐安不由失笑。

還是柳先生有才學，看出了這幾句，並不是一篇完整的詩文。

這才朝著柳先生一抱拳，答道：“先生慧眼。此詩，確實還不完整。”

這話一出口，寧氏和陶章的臉，便更是難看了幾分！秦秋臉上的驚，也頓時更甚！

不完整？！

一首不完整的詩，都能強過陶章百倍！

那若是完整，豈不是，要讓這天下的文人，都為之傾倒？！

“不知為何？可否告訴老夫其中緣由？”

柳先生頗有些急切地問道，話音倉促。

陳槐安再度瞄了一眼秦秋。

瞧見秦秋也出了幾分期待之，不角微揚。

抱拳笑答道：“晚輩才疏學淺，短短七步之，實在無法寫出更多詩句了，隻好拿了這一句充數。先生湊合看吧。”

“惜哉！惜哉！不知剩下的篇章，何時能夠寫？老夫能否有幸，先睹為快？”

柳先生的語氣更是急切了幾分。

此舉，端是讓陳槐安憋笑不淺。

這柳先生，還真是像極了他前世，追劇看書時，著急催更的模樣！

上來就是靈魂拷問——

咋就冇了？！

幾點更新？！

還不快寫？！

也難怪，詩仙李白的名篇，是個文人都會不釋手，不能讀到完整的詩篇，那可是頗大的憾！

柳先生的這般反應，讓寧氏和陶章二人頗為尷尬！

找來柳先生，本是為了打陳槐安！

誰知道就連柳先生，都被陳槐安的詩文折服了！

陳槐安掃了一眼二人鐵青的臉，心下冷笑。

繼而朗聲說道：“我會儘快寫完的。何時寫好了，自會送來給先生看。希這次，不會再得一個‘丙下’了。”

“哈哈……你這小廝，還記仇了！好！老夫等著你的大作！此等絕句，若是被你改了‘丙下’一等，老夫定要拿戒尺，打腫你的手心！”

柳先生拍了拍陳槐安的肩頭，大笑三聲，旋即朝著寧氏一拜。

“大娘子，要是冇有彆的事，老朽就先告辭了。”

說罷，轉便走！

現在，寧氏是真的無話可說了！

柳先生治學，曆來以嚴格著稱，能在柳先生門下拿到“乙上”績的，幾乎都學有所！就連陶章的詩文，也僅僅隻能拿到乙上！

可，陳槐安一篇還冇寫完的詩，就已經得到了“甲上”的評價！

這可是，柳先生在秦府執教的十年裡，第一次給出“甲上”！

勝負，已經分明瞭！

“不知此詩，是否能得了陶兄的眼啊？”

瞧得氣氛差不多，陳槐安便擺出一副冷傲之，輕哼一聲問道。

陶章憋得滿麵通紅，卻是本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話語。

良久，終於憋出四個字：“甘拜下風！”

“那你我三日之前定下的賭約？”

“陶某自恃才人，自然不屑出爾反爾！你參加秋闈大考的名額，我自會替你辦妥！”

“那我就放心了。”

聽得此言，陳槐安方纔點了點頭。

古時的文人大都如此，自詡清高桀驁，若是此刻出爾反爾，那便是自毀名聲了，往後在仕子才人的圈子裡，定會飽恥笑！

尤其是此刻，滿京城的才子們都看著，陶章若是敢出爾反爾，怕是今後，彆想再文人圈子裡混了！

“既如此，小婿便先行告退了。嶽母大人，小婿是否真的不求上進，還是等到秋闈桂榜放出後，再做定奪吧！”

說罷，他便將雙手負在後，走出長廊，牽著他的蠢驢，朗笑離去！

眾人呆呆地看著陳槐安離去的背影，心頭慨。

來時的陳槐安，騎著一頭蠢驢，看上去可笑之極！

可偏偏此刻，那頭蠢驢，反倒了點睛之筆，襯得陳槐安，如一個不拘小節，不在意世俗眼的世外高人！

何其瀟灑！

留下長廊中，一眾才子們麵麵相覷，心久久無法平複！

“兒也先告退了。”

秦秋跟著起，打算就此離去。

憑的才華，已經能夠斷定，這詩會上，能和陶章相比的詩文，都很難再出現了，又怎麼可能再出一首絕世好詩，能和陳槐安相比？

自然，也冇了看下去的必要。

倒不如早些回去，與父親分一下此詩，一同品一品，這詩中的妙！

……

陳槐安的瀟灑離去，讓得這場詩會最終草草收場。

才子們已經冇了寫詩鬥詩的心氣，便也紛紛離開了，隻留下陶章與寧氏，秦肅三人，久坐在長廊中。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陶章頗有些惱火地喝著悶酒，始終無法接，自己落敗的事實！

“難道陳槐安背後，有高人指點？”

寧氏也覺得不可思議，皺眉沉思，“可他一直都在秦府，幾乎冇有見過外人，又有什麼人會指點他？”

“高人指點……對了！”

陶章忽然想到了什麼，沉聲道，“陳槐安過去六年，寫出的文章都全是丙下！而且他本就是家道中落，份低微，又怎麼可能寫出，‘千金散儘還複來’這樣的豪氣！”

寧氏不解，追問道，“莫非陶公子，知道此詩的由來？”

陶章頗為自信地回答道：“此詩，定是他父親生前寫的！”

“小侄曾聽家父提起，陳槐安的父親，年輕時曾寫過一首絕世好詩，唯有當今陛下看過，陛下看後，龍心大悅，當即封他為國子監祭酒！想必，正是此詩！”

寧氏聽罷，恍然大悟！

是啊，千金散儘還複來，能寫出這種詩句的人，定是一傲骨，風雅清高的大才！

陳槐安不過是秦府一介廢婿，怎麼可能有這麼高思想覺悟？

“想通了這一點，他便完蛋了！”

陶章臉上浮現出幾分笑來，“今年，是陛下五十歲的壽辰，這次秋闈大考，所有的詩文，陛下都會親自查閱！”

“秋闈考題，詩文乃是軸大題！既要考驗考生們的文才誌向，又要符合賀壽之意，那詩文的主題，必定是……”

聞言，寧氏立刻反應了過來！

“飲酒詩！”

“不錯！正是飲酒詩！”

陶章點頭大笑，道，“這些事，陳槐安不知道，大考時，他若是不用今天這首飲酒詩，就是心裡有鬼！他必定敗名裂！”

“而他要是敢用，被陛下看見了，恐怕最次，也要罰他充軍！”

聽了這話，寧氏臉上的愁容頓是一掃而空，拍手好！

“若是當真如此，我也能放心了！那，此事就全憑陶公子安排了！”

“大娘子放心，小侄必讓那陳槐安，再無翻之日！先行告退了，請您靜候佳音！”

聽聞陶章如此說，寧氏方纔心安，長出了一口氣，辭彆陶章後，領著秦肅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