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

顧明把自己與祁莫寒的事告訴了陸凌疏，省略了難以啟齒的細節，還有一些人的名字，可知道，陸凌疏并不傻就說的那些，想要猜到名字簡直再簡單不過。

陸凌疏在聽完后，面部表都扭曲了，他狠狠著雙拳，努力控制住緒。

他不想在顧明面前，失了分寸。

“所以，我不能夠跟你在一起，對我來說能夠離開這里，然后一輩子簡簡單單的過完就是最好的事了。”

“我會帶你離開這里。”

“什麼？”顧明愣住。

“我一定會的，只需要一點時間。”

陸凌疏說罷，笑起的模樣讓顧明到了心安，眼淚又一次忍不住往外涌。從十三歲之后，就再也沒有覺到溫暖，這是從那之后的第一次，因為一句話心里泛熱。

“我的事我可以自己想辦法。”

在過后，顧明吸了吸鼻子，盡量緒平穩道。

不想再讓其他人，進這場漩渦之中。

“即便你這麼說，我怎麼做也是我的事對吧？”陸凌疏笑著反問，眼里閃著一抹狡黠。

顧明一愣。

隨后垂下頭去。

他，真好。

……

下午顧明直接請了假。

盯著一雙核桃般紅腫的眼，老師也不好說什麼，再加上學期剛開始也沒什麼繁重的任務，大手一揮給批到下周一。

“謝謝老師。”顧明激。

“哎，但是給你批這個假是有條件的。”

“啊？”一愣。

“必須那個什麼……南？徐南？來接你。”

徐南？

顧明站在那苦思冥想很久，才反應過來班主任說的有可能是“鐘南”，也許是祁莫寒給了學校什麼力吧。想著，咬了咬，雙拳也在側握：“我知道了，我這就打電話給他。”

鐘南在一個小時后趕到。

拎走哭的雙眼通紅的幾番想詢問，都下了話。

這小東西坐在后座上，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讓他心的一塌糊涂，別說是詢問，就連去安他都不知從何開口。

回到家，顧明一頭扎進房間。

鐘南探頭探腦半響后拿出手機打了某個意大利電話。

半小時之后。

正抱著枕頭窗外，很愜意的顧明突然被自己的手機鈴聲嚇到——給祁莫寒設置了特殊來電鈴聲，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和挨罵……打了個抖機靈后，顧明趕爬過去拿手機。

可是。

他要跟說什麼？

著手機屏幕指尖有些僵。

“顧明。”

也不知是發愣的時間太長，還是手指僵的往下垂，無意間劃到綠的區間，祁莫寒的聲音在那側響起。

“我……”

“解釋。”男人冷冰冰的聲音，從那側傳來。

“沒想到你會給我打電話所以愣了一下。”

“請假的事。”

本來顧明還想再解釋，可話突然被祁莫寒斷掉，還轉向了另外一個更不想提及的方面，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抓著手機的指尖不由得一抖，接著渾上下的都繃。

男人被沉默耗盡耐心，低沉的聲音夾雜著危險的氣息：“你還有十秒鐘。”

“我在學校里被人欺負了，所以非常難過想回家。”顧明也顧不上其他，只能隨便編造了一個理由。

“被人欺負？”祁莫寒的聲音更冷。

“嗯，是學校的惡霸，總是欺凌我們，還管我們要零花錢。”

說的這個人，可是存在的。

在剛開學的時候，自己和舒心也確實過兩次保護費，甚至有一次舒心因為不想錢，差點被那群人打了。

還記得……那是文學系大三的學生蔣偉海，仗著自己的父親在市政委工作，對自己這些沒背景的學生趾高氣昂的。

“什麼？”

“是文學系大三的蔣偉海。”顧明老老實實回答。

“嗯。”

嗯？是什麼意思？

顧明以為祁莫寒這一下肯定會掛斷電話，可是久久等不來那邊掛斷通訊的意思，也不敢先掛手機，垂著頭一言不發的沉默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那邊傳來了一聲似乎是玻璃杯放到茶幾上的聲音。

隨即，男人磁魅的聲音響起：“我會理。”

“哦……謝謝。”顧明聲音悶悶的回答。

咔嗒——

這次通訊是真的斷了。

著漆黑的手機屏幕本就紅的眼眶這下又泛酸，拿起抱枕將頭埋進去，用力的吸鼻子也掩蓋不了眼淚直往下落。

直到腦海里，浮現出一個溫潤如玉的影，他淡淡的微笑，仿佛給了無數的力量似得。

陸凌疏……

顧明松開枕頭，吸了吸鼻子，著手機界面上的友件愣神，良久視線一暗又把手機放了回去。

還是算了。

配不上那麼好的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手機忽得震了一下。

半睡半醒的顧明回神，摁下鎖屏鍵后，著“陸凌疏”三個字愣住了。

他發來了消息？

點開。

“今天我說的話都是認真的，你回去好好休息，別有太大的力，天塌下來我跟你一起扛著，傻瓜。”后面跟著一個符號“：）”的微笑。

很老土，也很暖心。

因為接到祁莫寒電話帶來的負面緒，一下就煙消云散，只剩下滿心溫暖。

一個禮拜轉眼就過了。

顧明再回到學校的時候，舒心一上來，就跟說了一大堆有關蔣偉海突然退學的事，雖是沒什麼證據，但是顧明知道，這是祁莫寒做的。

也只有他，才能讓一個人無聲無息的消失掉。

又是周日課后，顧明一人去了圖書館。

那個家，如果可以的話，晚回一個小時就回好了。

“明？”

“陸學長。”顧明聽到聲音轉頭，見是陸凌疏紅一彎，小鼻子微抖了下笑起，“你也來拿書嗎？”

陸凌疏點頭，走到邊很自然的手接過懷里抱著的書：“你最近太過用功了一點，連社團都不參加，會累壞的。”

搖頭：“我只想快點離開這里。”

“我當然知道，放心吧。”

說來也奇怪。

他的一句放心吧。

讓意外的覺得很暖很安心，好像他說放心就真的可以安心一樣。

“好。”顧明笑著點頭。

兩人一起借書挑書，肩并肩的離開圖書館走向校門口。

嘀嘀——

車鳴笛。

顧明下意識抬頭去，瞬間愣住，連步子都忘記僵著呆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