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一寸金12

“母親——”

鄭雲霓輕呼一聲，疾步跑到了婦人邊來。

一邊扶這婦人，一邊回頭看了霍危樓一眼，見霍危樓未曾生怒，方纔鬆了口氣。

“母親，您怎麼出來了？”

鄭雲霓輕聲問著，可婦人還是著鄭文宴的首嗬嗬發笑。

一旁福公公驚的張大了，因被鄭雲霓做母親的婦人，明顯看著神有異。他忍不住看了霍危樓一眼，便見霍危樓看著安慶侯夫人的目幽沉沉的。

福公公上前來，“大小姐，這位是令慈？”

鄭雲霓“嗯”了一聲，這時，兩個侍婢驚慌失措的追到了院門口，看到來人，鄭雲霓麵上溫婉一變，厲聲斥道：“你們是如何做事的？怎能讓母親一人出來？若出了事如何是好？”

兩個侍婢“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大小姐息怒，夫人晚上不喝藥，非說想出來看雪，結果一出門就扔掉鬥篷和湯婆子跑了，奴婢們一時未追上……”

許是顧忌到有外人在場，鄭雲霓剋製的道：“這般冷，還不將母親請回去？”

兩個侍婢忙又站起來，拉著安慶侯夫人的手臂朝外走，可安慶侯夫人卻不願離開，口中笑音古怪，鄭雲霓隻怕鬨下去不好看，低聲道：“傻姑呢？去把傻姑來——”

說著，也上前去低哄安慶侯夫人，安慶侯夫人看著鄭雲霓，似回神一分，鄭雲霓忙抓住機會，和兩個侍婢連拖帶拽的將安慶侯夫人帶了出去。

院子裡頓時安靜的落針可聞，三夫人哭號聲停了，其他人亦是大氣不敢出一聲。

福公公見狀扯了扯角，想和緩氣氛一般的走到二夫人跟前，“二夫人，為何大夫人……那般……要傻姑？”

福公公遇見過傻姑，想到那孩子模樣，又份低微，不免有些奇怪。

二夫人歎了口氣，“大嫂病了多年，那傻姑是大嫂一次出門時在路邊撿的，許是見可憐吧，那傻姑也有些呆呆癡癡的，平日裡不怎會說話，可大嫂就是喜歡。因此有時病發的厲害了，雲霓便會令傻姑去陪一會兒大嫂。”

薄若幽聽的有些唏噓，原來說大夫人重病不得見客，竟是患的瘋病。而瘋瘋癲癲的大夫人，卻喜歡一個癡癡傻傻的傻姑……

一詭異漫上心頭，薄若幽下意識想到了案子上，可念及二人一個瘋一個傻，便又覺得是自己草木皆兵了些。

霍危樓神仍是晦暗不明的，此時出聲道：“走吧。”

薄若幽連忙跟在了霍危樓後，出了院門直往西院去，走在路上，福公公見誰都不說話，輕咳一聲道：“也不知大夫人病了多久了。”

“聽聞病了十多年了。”

霍危樓顯然早就知道，福公公角幾抿，也不言語了。

一行人到了西院，因傷在背部，便令俯趴在氈毯之上，薄若幽立刻開始驗。

鄭文宴袍很是齊整，無毫拉扯打鬥的痕跡，唯一便是趴在書案上造的摺痕，而兇手次次皆以迷藥先手，如此便保證了在現場留下最的痕跡。

之上亦無其餘傷痕，薄若幽仔細檢驗之後，將兇取了下來。

“降魔杵杵尖長約四寸，其中約二寸半刺死者後心，傷口出量多，應是刺破心脈導致失量多致死...多致死，表無其他損傷，隻刺有輕微挫傷，傷口深，壁平整，隻此一次刺，依照兇刺角度看，事發時兇手應當站在死者後，因死者俯趴，兇手以降魔杵直刺後心。”

說至此，薄若幽眉頭微皺，而後下意識往霍危樓上看了一眼。

霍危樓著，薄若幽便道：“死者量不至五尺半，比侯爺矮一些，且當時俯趴在桌案之上，若兇手是侯爺或者福公公這般高，刺的角度應當是直直往下走。”

薄若幽揮了揮降魔杵，“鄭三爺昏迷後毫無防備，兇手亦隻刺過一次，任何人在此等境況下，必定會選擇最易發力的角度刺，如果量高，卻以傾斜的角度刺，那握著降魔杵的手勢會十分奇怪，反而難刺的深，若是民這般高矮，多半也能做到直上直下，可眼下這傷口，卻是略微傾斜著的……”

薄若幽話語一定，“除非，兇手比民還要矮上兩分。”

老夫人死於疾暴發，鄭文宸死於墜樓，二人上，都無兇手直接留下的致死傷痕，而鄭文宴雖然袍齊整，上亦無彆的痕跡，可兇手選擇以降魔杵殺人，此創口便是鐵錚錚的罪證，而兇手又如何能想到，這尋常的害人之法竟能暴其量。

霍危樓眼底生出一微芒，“兇手量隻有五尺上下。”

薄若幽點頭，這時，一個繡使從外走了進來，“侯爺，院外有發現。”

霍危樓眉峰微，福公公忙道，“侯爺且去，老奴留下。”

霍危樓掃了薄若幽一眼，轉而去，他一走，福公公便著他背影歎了口氣，薄若幽疑道：“公公怎麼了？”

福公公轉笑道：“這案子越發看不明白，也不知何時能破。”

見薄若幽還著自己，福公公便道：“其實此番侯爺來侯府，不過是打算來看一眼便走的，可冇想到老夫人之死當真有疑，還死了個二爺，到底臨走之時信侯一把年紀上門拜托過，便留了下來，可侯爺還有彆的公差在，耽誤的越久，越是不利。”

薄若幽麵恍然，口中忙道：“民會儘力而為的。”

福公公笑出聲來，拉過一旁的敞椅坐了下來，“咱家可不是為了催你，咱家也看得出來，你是個儘心儘力的好姑娘。”

薄若幽角微彎不再多言，隻垂眸繼續檢查。

死因已明，兇手殺人手法並不複雜，倒也無剖驗之必要，可薄若幽想到霍危樓急赴旁的公差，便想尋出更多線索來，早間那一救，到底深深放在了心底。

然而任憑薄若幽翻來覆去的查驗，之上都再無新的線索，一時有些發愁，著鄭文宴那張仍是活生生的臉，不由歎了口氣，一轉頭，卻見福公公靠著椅背，竟疲憊的打起了瞌睡，薄若幽這才發覺，夜已深了。

霍危樓尚未歸來，許是院外發現了更重要的線索，薄若幽整理好鄭文宴的，輕手輕腳的走出了門去，門外一盞喪燈在廊簷下投下一片發白的，夜風一來，燈影斑駁搖晃，薄若幽攏了攏鬥篷，正要進去醒福公公免得他著涼，可眼風一錯，卻瞥見院門口的黑暗之中站著個人。

薄若幽眉頭一皺，抬步走到院中，“誰在那裡？”

走了幾步站定，薄若幽出聲問了一句，很快，一抹白袍自黑暗中走出。

薄若幽定睛看過去，下一刻，便見鬼似得後退了一步。

因看見，剛剛被仔細檢驗過的鄭文宴，此刻，竟然直的站在黑暗中，一雙眸子黑沉沉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