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璃停筆。

“譚老師，我寫完了。”

譚開蘭看著黑板上的板書，表有了一瞬間的凝滯。

這道題是軸題，整個高三全年級，只有裴頌做完了前面兩小問。

而第三小問，一個做出來的都沒有。

寧璃是怎麼做出來的！？

程湘湘湊到了葉瓷耳邊：

“小瓷，這是胡寫的吧？聽說班長就是因為這道題，才沒拿到滿分，怎麼可能寫的出來？”

程湘湘雖然也是一班的學生，但績只是墊底，尤其數學糟糕的一塌糊涂。

的卷子上，這道題只列了一個公式。

葉瓷很想點頭，但現在還沒看完寧璃的板書，卡在了中間的一步。

“原來這一問還能這麼解！？”

任謙績也很好，常年排在年級前十。

他發現寧璃的步驟寫的簡略而清晰，思維極其跳躍，對數學不敏的人，估計單單是看這個答案，都要看上許久。

聽到他這麼說，葉瓷就把嚨里的話咽了回去。

譚開蘭了。

“……你以前做過這道題？”

這話一出，大家立刻明白——寧璃的確是寫出來了這道題！

“偶然見到過一道類似的。”

說道。

譚開蘭的臉這才舒緩了些。

敲了敲桌子。

“學習最忌驕傲，就算你巧會做這道題，也不能不聽課。難道高考的時候，你也指著那些題都是你的做過的？”

當然看的出來，寧璃數學績應該是不錯的，否則這種程度的題，就算見過，也未必還會解。

但寧璃下了的面子，從心里不喜。

這種仗著自己有點小聰明，就不把老師放在眼里的學生，最后也往往學不到什麼好。

譚開蘭在二中教了十幾年書，從來說一不二，脾氣嚴厲至極，哪怕寧璃寫出了答案，說要罰，也還是能罰的。

發泄了心里的火氣，譚開蘭終于松口。

“回去把卷子抄十遍。”

寧璃卻沒。

抬眸看向譚開蘭，眸清冷。

“譚老師，您要罰我也可以，但總得有個理由吧？”

譚開蘭沒想到居然會頂，頓時驚住。

氣急反笑。

“你自己上課不聽講，還有理了？”

寧璃淡聲道：

“我沒有打擾到您上課，你讓我來寫，我也寫出來了，不是嗎？”

這算不上違背了任何校規班規。

所以這卷子，不會抄。

教室一片死寂。

林周揚等人看著寧璃，都覺得瘋了。

這真的要剛到底？！

啪！

譚開蘭一掌拍在桌上，指向教室門外，聲音沉厲：

“你給我出去站著！還有，既然你這麼厲害，以后我的課，你也別上了！”

本以為寧璃會服，誰知靜靜看了譚開蘭一會兒，竟一臉平靜的點了點頭。

“好。”

說完，轉打開教室門，走了出去，臨了還沒忘把門關上。

事的發展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盯著那扇被關上的門，譚開蘭氣的悶不已。

這都是什麼學生！

“上課！”

倒是要看看，寧璃能犟到什麼時候！

程湘湘幸災樂禍：

“活該！讓那麼傲！”

此時，葉瓷終于將黑板上的步驟理清，沉默著往外看了一眼。

不是說寧璃以前績就是中下游嗎？

那種程度的學生，到這種題從來都是放棄，怎麼偏偏寧璃會寫？

……

高三所有班級都集中在這一棟教學樓，平日但凡有點風吹草，立刻就會被所有人知道。

一班寧璃數學課被趕出來，在走廊里罰站的消息，很快就在整個年級傳開。

課間，不學生三五群的匯聚到一起，看向那道站在一班門外的纖細影。

“喲，咱們這位轉學生，可真是夠剛的，師太的課也敢開小差？”

“我怎麼聽說不是開小差，而是因為在數學課寫理題被罰了？”

“你們知道什麼？師太當時讓寫題，就咱們全年級都沒人做出來那道，寫出來了！本來好的，師太讓把卷子抄十遍，這事兒就算過去了，誰知道——不肯啊！師太能不生氣？”

“我去，會寫那道題？不是說裴頌都沒寫完？”

“好像是以前見過，不過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師太已經發話，以后的課，都不準寧璃上了！”

……

人聲鼎沸，喧鬧非常。

各種議論聲落耳中。

寧璃斜靠在欄桿上，好似沒聽見，又好似本不在意。

譚開蘭上輩子就看不慣，課堂上沒以各種理由找的麻煩。

重來一次，本打算各自相安無事，可惜譚開蘭沒給這個機會。

果然有些人，有些事，再來一遍，一百遍，也還是不會改變。

如今這樣，倒是一輕。

“寧璃？”

周翡剛來學校，就聽說了這事兒，連忙趕了過來。

秋日的明燦溫暖，但落在那孑然而立的上，卻好似總隔著什麼。

靜靜地站在那，微微垂著頭，周都散發著骨的孤寂與冷意。

好像周圍這一切生氣與熱鬧，都與無關。

聽到聲音，寧璃抬頭看了過來。

“周老師？”

周翡招了招手。

“跟我來一趟。”

……

教導。

短短兩天，寧璃已經是第三次來這里。

辦公室，孫泉和譚開蘭都在，氣極低。

周翡卻好像沒看出來般，笑瞇瞇開口：

“哎，孫主任，我把寧璃帶來了。”

孫泉頭疼的很。

“譚老師，寧璃這事兒，其實說大不大……”

譚開蘭抬高了聲音：

“孫主任，您這話什麼意思？這要是開了頭，以后學生們有樣學樣怎麼辦？”

沒等孫泉說話，周翡便笑著接道：

“哎呦，譚老師，您這可就言重了。說到底，寧璃沒拉下學習，也沒打擾您上課不是？這孩子就是喜歡理，難道這還是錯了？”

“你——”譚開蘭臉難看。

周翡咳嗽一聲：

“而且，我已經打算讓寧璃參加全國理競賽，最近就要開始準備了，這才在這方面多用了點心思。之前忘了和您說，但這也是有可原不是？”

房間的三人齊齊看向他，神各異。

譚開蘭冷笑一聲：

“要參加理競賽的學生，做《高考理選一千題》？周老師，你這標準，未免也太低了吧？”

周翡臉一僵，見鬼了般的看向寧璃。

“你做這個！？”

你是有多閑！？

寧璃：“……打打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