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是不可能複活的。
可是之後整整四天我始終沒見到林默回來,連一個電話都沒有。
那只包一直在我櫃臺下面好好地放著,已經積了薄薄一層灰。我不知道他們倆究竟怎麼樣了,是方潔的病惡化了以至他本沒心思想起這只被他忘的包,還是有別的什麼原因存在。而這些天的雨也一直持續地下個不停,像個抑鬱的似的沉著臉哭哭啼啼,整個城市因此灰蒙蒙的,讓人看著很不痛快。
第四天晚上隔壁的貓□□了,我很佩服它在這樣的雨裡還能如此興致。而我被它吵得怎麼也睡不著覺,它的聲音就像小孩子哭,一下一下拉長了在人耳邊慢慢地折騰,偶而一兩下突然間拉長的尖,簡直像是被人在活剝皮似的淒厲。
我不得不用枕頭捂住頭,可那些尖尖的聲音並不因此就得以緩解,它們像把小銼刀似的在枕頭裡來回進出,時刻提醒著我外面有一只荷爾蒙分泌過剩的老貓,它在找老婆,可是哀號得像是在被活剝。
就在這時我忽然聽見一些不太一樣的聲音。
在那只老貓得稍停的間隙從房門方向傳了過來,很細,哢啦啦一陣像是誰的指甲在門板上輕輕彈過。
這讓我吃了一驚。而這當口窗外的老貓又開始尖了,很長很尖銳的一聲嚎,我在這聲中突然發現自己的房門竟然開著。
開著掌大一道口。出外面一團不見底的黑,那黑仿佛是要從門外往裡進來似的,我可以覺到它朝裡膨脹時門微微的,這時門板上又響起一陣細碎的聲音:哢啦啦……
我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屏著氣爬到離門最近的那個床角邊,小心朝門外看。
可是那道掌大的口子外始終是一片漆黑,我什麼都看不見。
“誰!”忍不住出聲問了一句:“狐貍??”我希是那只狐貍在外面裝神弄鬼。可是門外沒有任何聲音,包括窗外的貓,也消失了,周圍一下子變得很安靜,安靜得連我自己的呼吸聲都聽不到。
隨即門板上又是哢啦啦一陣輕響。我猛地跳下床:“誰?!”
“開門……”門外那團黑暗裡突然響起一道聲音,很輕,像是在自言自語:“開門……”
我的心一。
那是個男人的聲音,我從沒聽見過的男人的聲音。
而他為什麼要我開門,門明明開著。
“開開門……”那麼片刻的死寂,門外的聲音又一次傳了過來,輕輕的,像是攀附著門在慢慢朝裡探的蛇:“寶珠,幫我開開門……”
我下意識朝後退。
門依舊還是敞開著一掌的,過那道只看得見外面一團濃鬱的黑,除此之外我什麼都看不見。我看不見那個在門外我開門的男人到底是誰,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知道我的名字,我從沒聽見過這個聲音,它帶著門外老貓□□時那種低低的尖銳和沙啞。
“喵嗚……”突然後再次響起那只貓的聲,聲音很輕,可是就好象近在我腦後似的清晰,甚至脖子上可以覺一涼涼的呼吸,我急忙回頭,可是後除了桌子和一片被路燈所浸著的窗玻璃外什麼都沒有。
突然間門砰的聲發出陣巨大的聲響!
驚得我不由自主一聲尖,可是很快聲被一陣更為尖銳的聲音給劃破了,一陣又一陣巨大的聲音,驟然間打破了我眼前的黑暗,於是在一陣搐般的心跳過後,我發覺我還好好躺在床上,一旁的臺燈靜靜吐著明黃的,把我口上那條被子照得有點燙。它得我有點不過氣來,我手心和脖子上因此黏糊糊爬滿了被捂出來的熱汗。
掀開被子時我下意識朝門看了一眼,門關得好好的,沒有,更沒有門外的濃黑和聲音,剛才那一切原來只是我做的一個被鬧春的貓吵得不安穩的噩夢而已。
心跳總算平穩了下來,我留意到邊上的電話還在一個勁地響著,就是夢裡住了我尖的那道尖銳聲音。
我把它拎了起來:“喂。”
“……喂,是寶珠麼。”電話那頭是個男人陌生的聲音。聲音聽上去有點遲疑。
我一時猶豫了一下:“是。”
“我是林默。”
“林默?!”這時才辨別出來他的聲音,我相當意外。怎麼會是他。抬頭看看鐘,差不多已經快半夜十二點了,這個銷聲匿跡了四天的男人怎麼會突然在這個時候想到打電話給我:“你還好吧,你太太怎麼樣了。”
“沒事,現在正睡著。”
“是麼,那就好,我一直都很擔心呢。對了,你有只包在我這裡。”
“是的,我正想對你說這件事。”
“你打算什麼時候來拿?”
“我……”他的聲音再次一陣遲疑:“我想,能不能麻煩你給我送過來。”
“送來……”
“我知道這麼要求很過分,不過……方潔現在的樣子,我走不開,而我現在又必須要用卡裡的錢。”
“沒事,什麼時候,我送到哪裡?”
“我在家,你明天可以送來嗎。”
“明天,當然可以。”我本來還以為會讓我這會兒就給他送去:“明天幾點。”
“任何時候,我都在家。”
“好,明天我盡量早點給你送過來。”
“好的,我在這裡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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