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這話，恰好被一旁的銷售員聽到。那濃妝豔抹的銷售員上下打量蘇杭一番，見其穿著老土破舊，便投來鄙視的眼神，對旁邊的同伴說：“瞧，又一個沒錢來裝的小屁孩，你說現在這樣的人怎麼那麼多？”

旁邊的人說：“打腫臉充胖子唄，反正又不花錢。”

雖然無靈氣，但魂魄歸來的時候，素質依然被小範圍的提升了些。不但不近視，連耳力也強了很多。那兩個營業員的嘀咕聲，蘇杭自然聽到了，他再次搖頭，沒有看下去的興趣，打算掉頭離開。

這時候，一個穿著藍綢緞褂的老者，在店長和經理小心翼翼的陪同下走過來。他也聽到了銷售員的話語，微微皺眉，走過去問：“你們兩個說什麼呢？”

那老者雖然老態龍鍾，但看起來神頭還不錯，尤其是兩隻手，很是修長有力，比起中年男也差不到哪去。見到這老者和店長等人，兩名銷售員嚇了一跳。們慌張的低下頭，不敢回話。老者哼了聲，說：“難怪生意有所下降，就你們這服務態度，誰還會來！”

見老者發火，店長連忙安，並對兩名銷售員說：“你們倆立刻把客人請來道歉，無論如何，都要消除這次影響。這個月的獎金全部扣除，再有下次，就收拾東西滾蛋！”

這種懲罰不可謂不重，其中一名銷售員擡起頭來，滿臉委屈的說：“我們也不是故意那樣說的，是那個小屁……小孩說話，說我們店裡的東西都是垃圾，看起來好看而已。我們也是氣不過，才，才……”

“垃圾？”店長臉頓時沉了下來，而老者也皺起了眉頭。他擡頭看了看即將走出店鋪的蘇杭，忽然哼了聲，說：“去，把人請回來，我倒要看看，是誰家的孩子那麼有見地！”

經理反應快，立刻跑過去，攔住了蘇杭。蘇杭擡頭看他一眼，皺眉問：“幹什麼？”

經理臉說不上好看，也說不上難看，倒是態度還算客氣，說：“我們老闆聽說您對店鋪的東西不滿意，所以想請您過去提點建議。”

“沒時間。”蘇杭說，他還打算去書畫店，看看有沒有好點的文房四寶。等以後賺了錢，買來試試能否畫靈符。

然而，經理一點也沒讓路的意思，蘇杭的耐心並不是很好。雖然經過這兩天的緩和，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渾充滿殺氣，但如果經理繼續這樣僵持，難保他會做出什麼來。

就在這時，那老者已經親自走過來。他看著蘇杭，問：“年輕人，聽說，你覺得店裡的東西，都是垃圾？”

這話說的頗有些不客氣，但實在正常不過。任誰聽到自己的作品被人批判的一文不值，也會忍耐不住。

蘇杭回過頭來，看著那老者，他沒有瞞，而是直截了當的點頭，說：“是的。”

老者很是有些意外，沒想到對方如此直接。經理臉一變，說：“你這小子，年紀輕輕，不知道天高地厚。你知道，這位是誰嗎？店裡的東西，大多是由他老人家親自把關，別說是你，就算玉石協會的主席來了，也不敢這樣說話！”

蘇杭一臉平靜，說：“是你們問的，我只是實話實說。”

老者氣極反笑，說：“好好，我唐振中活了七十年，卻有將近五十年沒被人這樣說過了。年輕人，你膽子很大，但我想知道，你有沒有這個資格說這些話！既然你認爲那些都是垃圾，就給我一個理由，我想知道，它們怎麼垃圾了！”

蘇杭有些猶豫，他不太想在這裡繼續浪費時間，但看對方的意思，如果自己不把話說全，應該是很難走掉了。而他猶豫的表，在別人看來，簡直就是做賊心虛的最佳憑證。經理頓時撇，不屑的說：“說不出來了吧，要我看，你本就是競爭對手派來搗的吧！說吧，他們給了你多錢？”

這話有相當大的侮辱，蘇杭眼神有些冷，他本沒想徹底踩掉對方的面子，可現在看來，人還是不能太過心善。

他沒有再想著離開，而是立刻轉回到店裡，並走到放置玉石的玻璃櫃前，指著那塊標價三十九萬八的麒麟玉牌說：“拿出來。”

銷售員沒有作，而是看向跟而來的老者和店長。老者臉沉，說：“拿給他！”

boss發話，銷售員這纔開了櫃子，把那玉牌小心翼翼的拿出來。蘇杭隨手拿來，好似在拿一塊泥一樣隨意，這魯莽的作，看的周圍人一陣皺眉。一些客人已經被靜吸引來，圍在四周打聽發生了什麼。聽說是一個年輕人來砸場子，很多人都冷笑，說：“這小子傻了吧？唐老的店，國際上都有名氣的，黃金鑽石倒算了，可這玉牌，是老人家一輩子的心。每一塊，都親自把關，放在拍賣會上，也可以當軸作品！”

“就是，也不知道哪個店的老闆，傻乎乎的派這小子來，真是蠢到極點。”

周圍的閒言碎語，沒有打擾蘇杭，他拿著那塊玉牌，轉過問前的老者：“這是什麼牌子？”

周圍傳來鬨然大笑，有人喊：“連麒麟都不認出，你小子故意來丟人的吧？”

“真是個傻帽！”

唐振中臉也有些難看，如果真被蘇杭直截了當的說出缺點，哪怕蛋裡挑骨頭，他也認了。可這種明顯是低智商的問題，簡直就是在侮辱他！

不過，老人家幾十歲的人了，又玩了一輩子的玉石，修心養的功夫還算可以。他是忍下這口氣，說：“這是麒麟玉牌，由我親自雕刻，用了三天四夜雕琢完。”

“你見過麒麟嗎？”蘇杭打斷了他的話。

唐振中話語戛然而止，周圍再次傳來大笑聲：“這小子真的是傻，難道雕刻要見了實才能雕？這麼說來，我要是畫ufo，就得親眼見過才能畫？”

“就是，唐老別理他，攆滾蛋得了！”

“小屁孩，趕一邊玩泥去，別耽誤人家做生意。以後學聰明點，砸場子去那些小店鋪，別來這丟人現眼。”

蘇杭沒有理會那些人，只盯著唐振中。而唐振中則微微一怔，他不明白，蘇杭爲什麼這樣問。約間，他覺自己好似犯了什麼錯誤，不由自主的回答說：“沒見過。”

“聽說過有竹嗎？”蘇杭平舉著那塊玉牌，說：“畫畫的最高境界，是眼前無竹，有竹，如此，才能畫出生的竹子。可是，你連真正的麒麟都沒見過，就更別說能清它的神態了。不清不楚的東西，就算勉強雕出來，也只是四不像。說是麒麟，可在我看來，它只是一隻毫無靈可言的怪。”

唐振中渾一震，他立刻明白，蘇杭爲什麼要問自己有沒有見過麒麟。雖然在別人聽來，蘇杭的話語簡直就是無理取鬧，可對唐振中這樣的雕刻大師來說，卻如同醍醐灌頂，他約約，覺自己似乎把握住了什麼，但還不是很清楚。

蘇杭把麒麟玉牌隨手扔在櫃檯上，頓時惹來一陣低呼聲。他充耳不聞，又指著另一塊標價九萬八的竹子牌，說：“拿出來。”

銷售員剛剛有所猶豫，就聽見唐振中堅定的聲音：“拿給他！”

竹子牌拿在手上，蘇杭又問：“這是什麼牌？”

唐振中微微一愣，他有點搞不清蘇杭究竟什麼意思了。如果說麒麟牌這樣問，還有點意思，可竹子，誰不認識啊。他唐振中自家院子裡，就栽滿了竹子。這件作品雖然價格不算太高，確是他相當滿意的。

不過，心中那份約的，讓他沒有氣，回答說：“是竹子。”

“竹子是什麼？”蘇杭又問。

唐振中又愣了，這是什麼怪問題？竹子就是竹子啊，還能是什麼？

蘇杭一臉平靜，說：“古人云，竹梅蘭四君子，又將之與梅鬆比作歲寒三友。何爲君子？何爲歲寒？你有沒有學過君子道？有沒有寒冬臘月去親會那份堅韌？你雕的竹子，只是竹子，形態完，栩栩如生。但也僅此而已，它依然沒有靈。這塊牌子上，我看不到君子之氣，也看不到歲寒中堅韌不拔的神。如果僅僅是誰刻的像，誰就是大師，那還需要人工嗎？機可以更完的完這個過程！更重要的是，你不懂得氣！”

“氣？”唐振中有些糊塗了，雕刻怎麼還涉及到這東西？

蘇杭說：“玉石天生地養，其蘊含靈氣。如果僅僅依靠外部特徵，去沿著花紋雕琢，那只是金玉其外。你看不到玉石中的靈氣走向，又怎麼能雕出真正靈的作品？所以，我說你這些都是垃圾，有錯嗎！”

被人當面指著鼻子訓斥，還是那麼年輕的人，換別人，早就氣的吐了。可唐振中卻深吸一口氣，他忽然間明白，自己心中的是什麼了。

沒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