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出來。

秦顯的聲音清晰地從外面傳來。

蘇喬死死抵著門，繃著，猶如此刻繃著的緒。

有人想出去，蘇喬也不讓，就那樣抵在那兒。

眼睛通紅，臉上布滿眼淚，咬著牙，像在拼命克制什麼。

幾個想出門的孩兒見緒似乎有些激，面面相覷，一時間誰也沒有讓開。

蘇喬腦子里一片空白，這樣突然的見面，令慌張到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心臟砰砰直跳，仿佛下一秒就要從嚨口跳出來。

秦顯站在外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短短一分鐘，對秦顯來說卻是漫長的折磨。

蘇喬仍然沒有從里面出來，甚至沒有給他半點回應。

找了八年，等了八年，現在兩人就隔著一扇門，他哪有那麼大的耐等太久。

他著拳頭，終于控制不住，揚聲說：“蘇喬，你再不出來，我就進來了！”

蘇喬咬著，細微地抖。

“我進來了！”秦顯也顧不上是不是廁所，右手撐著門板，將門往里面猛地一推。

蘇喬那點力氣哪里能和秦顯抗衡，他在外面用力一推，連人帶門被推向里面。

腦子里依然一片空白，覺秦顯要進來了，嚇得大喊，“你等下！”

秦顯推門的作一頓。

蘇喬迅速將推開四分之一的門重新抵回去，側著，肩膀死死抵著門。

眼眶通紅，強忍著眼淚。

不知道是太害怕還是太張，口劇烈地起伏著。

不停深呼吸，心里不斷暗示自己：冷靜，冷靜下來。

秦顯又在外面等了半分鐘，眉心擰著，“蘇喬，當年一聲不吭扔下我離開，你就沒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蘇喬在里面聽著，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抵著門，垂著頭，眼淚大顆大顆地往地上砸。

秦顯又在外面推門，急得大喊，肩膀抵住門，“你等我下！”

秦顯站在外面，皺著眉。

覺到推門的力道消失，蘇喬繃的緒才稍微放松一點。側著子，眼睛盯著對面的洗手臺，好一會兒，聲音低下去，“你等我下，我一會兒出來。”

秦顯嚨一陣陣發干，克制著立刻沖進去抓人的沖，半晌，終于將手放下，沉默了兩秒，低聲道：“好，我等你。”

他在門口站了會兒，盯著閉的門，沉沉地呼出口氣，然后才轉，大步朝著走廊盡頭走去。

窗口冷風灌進來，心口那抑的煩悶的緒稍微舒緩一點。

但也僅僅只是一點。

煩躁地點了煙，他轉過，背靠著窗臺，目盯著廁所閉的門。

廁所閉的門終于打開，剛剛被蘇喬堵在里面的孩兒們陸續出來。

一邊議論，一邊好奇地向秦顯。

有些人甚至已經走了好遠，還不停回頭張。

秦顯靠著窗臺煙，目始終盯著衛生間門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秦顯手里的煙掉了大半，蘇喬終于從里面走出來。

蘇喬站在衛生間門口，隔著兩米遠的距離，目和秦顯對視。

他眼睛像漆黑的夜，沉沉地盯著。

蘇喬深吸口氣，暗暗咬牙，鼓著勇氣朝他走過去。

站在秦顯面前，盯著他的眼睛。

時隔八年，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突如其來，猝不及防。

兩個人目對視著，誰也沒有先開口。

秦顯比以前更英俊了，線條更朗，五更堅毅。

他穿著黑西裝，靠著窗臺，指間夾著煙。

走廊昏暗的燈照在他英俊的臉上。

漆黑的眼，目沉沉地凝視著。

蘇喬心跳得很快，雙手垂在側，無意識地了拳頭。

“八年前的事……”

“蘇喬，你記不記得我說過，上了床是要負責的。”

蘇喬渾一僵，臉煞白地著他。

秦顯盯著看了一會兒，而后低下頭抖了下煙灰，好一會兒，才又抬起頭，盯著蘇喬片刻，忽然間，卻是笑了，“你倒好，把我睡了就一腳踹掉，連他媽半個字也不留給我。”

他盯著，臉又沉下去，眼神冷得像冰，“蘇喬，你可真厲害。”

蘇喬咬著牙，盯著他，半晌，輕聲道：“對不起。”

秦顯皺著眉，“對不起？我他媽找了你八年，等了你八年，我就想聽你說對不起嗎？”

蘇喬猛然睜大了眼睛，心震驚到極點。張開，想說點什麼，嚨卻干到發不出一點聲音。

秦顯緒突然有些激，他強行克制著，轉過，面朝著窗外，狠狠吸了口煙。

煙吸到盡頭，肺里吐出口煙。他沉沉地吐出口氣，將煙頭重重摁滅在窗臺上。

終于又轉過，面對著蘇喬。

找了八年，等了八年，在無數個夜深人靜的深夜，不止一次痛恨。恨走得那麼干脆，連半個字也不曾留給他。痛恨這麼多年躲起來，不讓他找到。

他甚至想過，再見到，要問問，心不是石頭做的。

可是如今真的見到，卻又什麼重話都說不出來。

他上前拉住手，心疼地看著，聲音都克制不住地微微抖，“你這些年過得好不好？有沒有人欺負你？有沒有人照顧你？”

蘇喬猛地抬頭，看著秦顯，眼淚瞬間涌下來。

秦顯眼里泛著水，強行克制著，聲音輕輕的，帶著點張，“你這些年，有沒有……想過我？”

蘇喬渾一震，幾乎是條件反地回手。

秦顯怔住，難以置信地看向。

蘇喬抿著，盯著秦顯，過了很久，微啟，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秦顯臉驟變，盯著，“對不起？”

他搖頭，不敢相信，“蘇喬，你別這樣……”

他近，近乎有些慌張地抓手腕，“我他媽找了你八年，你別跟我說對不起！”

秦顯緒崩潰到控制不住，他猛地將按到墻上，低頭就重重吻下去。

他最害怕的事發生了，蘇喬忘了他，沒有想過他。

他瘋狂地吻，著，舌頭頂開牙齒，不管不顧地闖進去，舌頭在里抵死纏住舌頭，將蘇喬得無路可路。越是往后退，他纏得更，像要將這八年刻骨的想念全部發泄在這個吻里。

齒之間沒有半點隙，蘇喬的被秦顯死死住，里全是秦顯的味道，悉的，帶著濃烈的煙味兒。這樣刺激的抵死纏綿，蘇喬只覺得自己連呼吸都不能，悶到幾乎要窒息。

然而秦顯卻依然覺得不夠，怎麼都不夠，他控制不住地咬了蘇喬的舌頭。

腥的刺激令他瘋狂，他將蘇喬按在懷里，相，似乎這樣才能真實地覺到。

不是做夢，不是幻覺。

蘇喬舌頭被咬破，痛得發抖。

推著秦顯的肩膀，他卻將抱得更，更用力地吻。

著，甚至能清晰地覺到秦顯的變化，堅.地抵著。嚇得猛然回神，猛地推開秦顯。

秦顯猝不及防被推開，他雙目猩紅的盯著蘇喬。

蘇喬慌張地往后退了兩步。

秦顯臉一沉，朝大步過來。

“你不要過來！”蘇喬尖，害怕地往后倒退。

秦顯看到蘇喬眼里害怕的神，腳步猛然頓住。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難以置信地問：“你怕我？”他不敢相信，只覺得一把刀狠狠捅在他心上，“蘇喬，你竟然怕我？”

蘇喬渾抖得厲害，滿腦子都是糟糟的聲音。

事實上，當年和秦顯分開以后，有去找過他一次。

那是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那時候剛剛失去秦顯，生病，母親欠下了高利貸，每天被債務到不上氣。整個人好像掉進了無底的深淵，痛苦得快活不下去。

買了一張綠皮火車的座，坐火車上坐了兩天兩夜，跑去北京找秦顯。想他，想他給點力量，想和他在一起。

可沒來得及找到秦顯，卻先見到林娜。

林娜當著的面給秦顯母親打了電話。

謝儷很快過來，原本那樣溫和而禮貌的人，卻當場扇了一掌。

那一掌把打懵了，也徹底打醒了。

謝儷瞪著，憤怒地說：“你還嫌把阿顯害得不夠嗎？！他為了找你，差點連書都不想讀了！好好的家也不回了。他現在好不容易穩定下來，你又回來干什麼？！你給我滾！再讓我見到你來找阿顯，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那一掌蘇喬這輩子都忘不了。

那些聲俱厲的辱，令痛苦。

站直，深深吸了口氣，對秦顯說：“八年前是我對不起你，但還都過了這麼久了，你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

秦顯大步上前，蘇喬吼住他，“你站住！”

秦顯被吼得怔住，抿一條線。

蘇喬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轉大步往外走。

秦顯本能地跟上去。蘇喬走了幾步，猛地回頭，“秦顯！”

看著他，近乎哀求，“算我求你，別跟著我，別纏著我，別找我！”

秦顯站在那兒，他看著蘇喬，表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悲哀，他聲音輕輕的，終于問，“蘇喬……你是不是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