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給李弱水一次機會，一定不會點開那本小說，也不會被系統選中穿書，更不會面臨這個尷尬的境地。

不對，應該是早知道要穿書，就好好做個閱讀筆記，從各個方面好好分析一下這本書。

書中的主陸飛月是巡案司捕快，男主江年是被追捕了許久的頭號飛賊，兩人協手破過許多案子，久而久之便互生愫，但一直沒有表明心跡。

於是，作者安排了一個男配角去推發展，這個人就是路之遙。

爲了表明男主天生一對，便有意將男主男配設計得完全相反。

江年只有輕功好，路之遙則是武力天花板；江年放不羈，路之遙則溫自律；江年表達心意吞吐磨蹭，路之遙則直言不諱。

如果按照這個邏輯推下去，江年家庭和睦，那麼路之遙家庭不幸，江年外冷熱、關懷他人，那麼路之遙則心冷漠、不顧他人死活……

李弱水看了眼那泛著寒的劍尖，再看著他暖如春風的笑意，背上不出了些冷汗。

“想到了嗎？”

路之遙蹲了下來，那片的細流慢慢爬上他的袍角，暈出了片片紅。

李弱水頓了一下，盯著他的神開了口。

“全都是因爲我做了個夢。”

路之遙點點頭，雙手撐住下頜，但神沒有顯出多大的吃驚：“繼續。”

“夢裡我被抓了，但是差錯被你救了……”

“這很奇特嗎？”

他無奈地笑著站起，隨手甩了下手中劍，滴灑落開，點出一條弧線。

“還有，被你救了之後不知道你名字，但是後來日久生，我們在一起了，你才告訴我你路之遙，是你師傅給你取的名字。”

李弱水趕慢趕地說完這句話之後拍順氣。

然後看到路之遙的笑容由原先的和慢慢變化，很難形容那種笑，像是不可思議、又像是厭惡。

臉還是好看的，只是笑得奇怪極了。

李弱水琢磨了一下，在他舉劍之時立刻開了口。

“我們後來還和另外兩人一起破獲了這起案子，他們的名字我也知道。一個陸飛月，是巡案司捕快，一個江年，是頭號通緝犯。”

“不信的話我們可以賭！”

路之遙放下了手中的劍，再次蹲了下來：“賭？賭你的夢？”

李弱水鬆了口氣，被冷汗浸溼的襦更加冰冷，從牆裡吹出的風讓不打了個寒。

“對，賭我夢裡的一切都是將來會發生的。”

路之遙揚起一個笑：“你想和我玩遊戲？”

“對。”

李弱水看著他的表，不敢錯過一點。

兩個人的開始，一定是起源於對對方的好奇。

不管路之遙個溫還是古怪，從這點手一定沒錯，謊話不能全假，半真半假才最讓人迷。

只要證明了“夢是真的”這個前提正確，那麼在其中說的假話也會變真話。

比如，和路之遙日久生這件事，即使他心裡不信，但夢是真的，這便埋下了一粒種子，只等它發芽長大。

路之遙來了興致，輕輕捻著腕上的佛珠問：“那你的賭注是什麼？”

“如果我輸了，不用你手，我生吞了你這把劍。”

李弱水當場立了個flag後站起，往一旁挪了挪，離他兩步遠。

路之遙輕笑一聲，也站起了：“如果我輸了……”

“不用。”

李弱水非常有自信地攔住了他。

“你肯定會輸，先欠著吧，到時候再說。”

增加羈絆怎麼能用系統這種湊的方法？

當然是兩人欠來欠去最後剪不斷理還了。

李弱水不給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順便又離他遠了一步。

原著裡確實是和男主一起破了案，只不過現在多了一個而已。

萬一這次砸了，賭約裡還有一個容能多給一些時間——日久生。

生沒生不重要，重要的是日久。

“那便祈禱這次真的能遇見這兩人。至於日久生便不用算在賭約裡了——”

路之遙將劍收了回去，笑意盈盈：“我哪裡懂什麼。”

李弱水：“……”

據著名的“真香定律”可以得出，一旦說出這樣絕對的話，最後的結果只有真香。

地牢的火把徹底熄滅，但地牢口依然亮。

李弱水抖抖子，看向了周圍無力的幾位，從那幾位黑人上搜出解藥給們吃下，一行人慢吞吞地從地牢裡出去。

“能幫我找一下盲杖嗎？”

路之遙住了李弱水，神溫自然，一點沒有方纔想舉劍殺的愧疚。

李弱水從角落拾起了他的盲杖，紅木製的，不算很重，盲杖頂部端端正正地刻了三條波浪線。

湊近看了下，像是隨手畫的，可又端正無比，三條線之間的間隔都不差分毫。

路之遙接過盲杖，笑如春風：“多謝。”

李弱水上說著不謝，心裡卻在吶喊，真的要謝謝就好好相，別惦記著互相傷害了。

書裡對路之遙的背景寫得不多，簡單一句“時被母親棄、時師傅慘死前”便概括了他的世，其餘的描寫就都是他作爲男配的戲份了。

這也太難了，知道劇有什麼用，對路之遙的瞭解完全是從主的視角出發的。

人都有多面，誰知道他在面對主角之外的人是什麼態度，比如知道的溫癡的人設，也許沒錯，可絕不是對有的。

李弱水走在他後，不自覺嘆了口氣，道阻且長啊。

走在前面的那幾位子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尖，李弱水越過路之遙先出了地牢，看到眼前的景象時也不免一驚。

許許多多的黑人躺在地上，現場並沒有跡，可他們的脖頸無一例外地都扭曲得厲害，死狀駭人，嚇到了不姑娘。

走出地牢的路之遙似是不懂大家的驚訝，兀自將浸了跡的外袍扔了出去。

“走吧。”

他揚起一個笑，點著盲杖往院外走去。

如果不是這滿院的，他在李弱水心裡大概還是那種如笑如新雪的人吧。

過這些死狀各異的黑人，趕跟了上去。

“你殺人的手法可真奇特。”

路之遙低頭輕笑，像是在和討論今早飯好不好吃。

“因爲迫不及待要來見你，就快了些。”

如果不是方纔差點被他揮劍相向，李弱水都要誤會他話裡的意思了。

書裡的路之遙可以說是戰力天花板，殺人一劍斃命，有時還容易興。

李弱水以往將那個興歸爲嫉惡如仇，卻從沒想過他興就只是單純的興，並沒有夾雜其他緒。

就像喝醉後做的那些事，沒什麼目的，只是因爲醉了，不過別人是醉酒，他是醉心於殺人。

*

大多數被抓的是雲城本地人，進城後便都哭哭啼啼回家了，李弱水和路之遙有賭注，和他一起住進了客棧，等待兩日捕快和飛賊的到來。

至於其他人，們上沒有銀錢，只能去府報案，到時候走道回家。

知道們要去府，李弱水趕到們邊小聲嘀咕。

“我之前發現了地牢裡有道，記得告訴他們，若是想走道，隨時來找我。”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因爲的加而引起了蝴蝶效應，男主和男配不是在這個案子遇上的怎麼辦？

那就輸了，得當場吞劍，攻略任務也得失敗，再也回不了家。

而原著主陸飛月此時必定在府裡商量對策，只要有了，就能證明自己的夢不是假的。

天已然黑，李弱水抱著買來的厚裳正要回房，路過路之遙房門時停了腳步。

他的房門沒關，站在門口往裡看去，只見一個背對著坐在窗邊的影，略顯瘦削，腰背直，後翻飛攪的烏髮像是要將他纏黑夜之中。

“有事？”

他轉過頭來，如水的月灑在他輕閉的雙眸上，勾勒出他清越的側，更襯得他如玉如仙。

可李弱水卻只覺得那副恬淡的面容下正涌著奇怪的狂流，他此時的緒並不像表現出的那樣和，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瘋狂。

總覺再走進一步，怕是要腦袋搬家。

……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男人每月都會有的那幾天嗎？

只斟酌了一秒，李弱水便退了一步，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清脆如鈴。

“想著你今日將外袍扔了，就讓小二給你帶了一件新的，明早就送來……三月天寒，吹風比較好，明日見。”

聽到李弱水飛快跑回去的腳步聲，路之遙突然低聲笑了出來，像是止不住般笑了許久。

末了，他嘆的話語在這夜裡迴盪，尾音裡還帶著一笑意。

“真敏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