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長卿撇,心想這人怎麼連句好聽的也不會說,自己費了這麼大力氣,也不知道多夸幾句。
“哪里好了?”安長卿眨眨眼睛,故意問道。
蕭止戈果然便頓了頓,才道:“哪都好。”
好到他聽到那一番話時,幾乎要忍不住信以為真。
作者有話要說:
慫慫:喏喏哪都好,就是不喜歡我(生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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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安長卿氣悶,只覺得這男人越發像個鋸葫蘆,打一子才蹦一句話,若是不去問他,他能默不吭聲一路。但凡這人肯多說點話,上輩子兩人也不至于走到那樣境地。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笨的人呢?明明做了這樣多的事,卻什麼也不會說。
背地里嘆了一口氣,安長卿眼覷著又不吭聲的男人,心道這樣可不行。他垂眸思索片刻,很快有了主意。只作出一副委屈的表,可憐兮兮地看著蕭止戈:“王爺不用敷衍我,若是覺得我做得不好,直說便是。”
“沒有敷衍……”蕭止戈沒想到不過一句話的功夫,就讓側的人委屈起來。他的王妃側著臉,半邊面孔藏在影里,出來的半邊,眼睫沮喪地往下垂著,像一只無打采的蝶。
“你做得很好,太后和皇后都信了。”
“那你呢?”安長卿忽然轉過頭看向他,黑亮的眼里閃爍著什麼,問道:“你信嗎?”
蕭止戈對上他的眼眸,心里便了,抬手給他將臉頰的碎發攏到耳后去:“我信。”
不管是不是曲意逢迎,只要他說了,他便信。
安長卿眼睛更亮,蹭了蹭他的手心,雀躍道:“那王爺說的話……我也要當真了。”
“你說的……不納妾,也不跟別的人生孩子。”
“嗯,”
蕭止戈不是個輕易許諾的人,他說出口的話,就一定會做到。
安長卿只覺得前所未有的高興,心臟在腔里劇烈的跳著,四肢百骸的都在這一刻沸騰,鼓著他去做點什麼。他極力咬住腮幫,才克制住了洶涌而出的喜悅,但即便是這樣,他的眼睛也極亮,是蕭止戈見過的,最好看的星星。
“這輩子,就我們兩個人。”安長卿不自地展臂抱住他,臉頰在他頸窩蹭了蹭,因為太激,眼眶被淚濡。他嫌丟臉,把臉藏在蕭止戈頸窩里,在他耳邊鄭重許諾道:“我會一直陪著你。”
他不會再看著他一個人走上寒冷的至尊之位。這一次,他會陪著他。
千秋萬代青史垂名也好,一世而亡臭名昭著也罷,只要他不松手,他就陪著他走下去。
蕭止戈神一瞬恍惚,腦海里驀然閃過一道稚的聲音。那聲音說:以后我陪著你呀。
低低地笑出聲,蕭止戈像許多年前一般,啞聲應下:
“好。”
應下的同時,腦海里劃過的卻是放在安家的眼線傳回的訊息。
“三爺與李家的表爺極為親近……”
“表爺給三爺送了詩……”
“表爺給三爺送了畫……”
“表爺要回老家定親,臨走前送了三爺一塊玉佩,三爺收下了,看起來似乎心不太好……”
目劃過安長卿腰側,那里正掛著一塊他從不離的雙魚玉佩。蕭止戈眼神沉了沉,卻不由將人抱的更。不管他心里藏著誰,到如今,他只能是自己的了。
他所求的東西不多,唯有這麼一點虛無縹緲的溫,讓他無法割舍。從年到年長,他都如同撲火飛蛾,目不自主地被吸引著。
現在,人終于被他擁在懷中。他親口對他說,會陪著他一輩子。
即使明知逢迎之語,明知他很快便會拋到腦后,他也不會再放開。
***
回到王府時,天已然黑了。
安長卿把手從蕭止戈溫暖的掌中出來,不不愿地披上了烤的暖和的狐裘。只是他低估了夜間的寒冷,下車時還是沒住打了個哆嗦。倒是蕭止戈穿著那不怎麼擋風的親王禮服,在寒風里跟沒事人似的。
嫉妒地看了他一眼,安長卿壞心眼的將冰涼的手上他脖子。蕭止戈果然一僵,接著有些無奈地將他的手拿下來暖住:“別鬧,外頭冷。”
安長卿癟癟,被他牽著往里走去。
一行下人見狀連忙垂了頭,只在心中暗暗咋舌,敢這麼戲弄王爺,王妃還是頭一個。
安長卿可不管這些,在馬車上他自覺已經跟蕭止戈說開了,既然都約定好了要一起過一輩子,他自然也不拿自己當外人了,加上蕭止戈這些日子來的縱容,說話行事也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而且現在看來,蕭止戈就是話的木頭樁子罷了,沒什麼嚇人的。
兩人回了房,因沒在宮中用晚膳,便讓下人準備了幾個小菜擺在房中。用過晚膳后,安長卿嫌棄今天又哭又跪地折騰出一汗,又換上輕便的裳,去浴房泡澡。
去了浴房,了裳下水,才發現兩邊膝蓋還有大.上都有大塊的淤青。膝蓋上是跪的,大.上便是他怕哭不出來,自己掐的了。
先前沒察覺時還不覺得疼,現下看見了,那疼痛就立刻冒了出來。一下都鈍鈍的疼。
安長卿吸了一口冷氣,放輕了作慢吞吞地坐進浴桶里,打算先把自己拾掇干凈再去藥。
這一泡就是小半個時辰,等他拾掇完要起時,才發現膝蓋疼得使不上勁兒了。他撐著浴桶邊緣想要起來,卻不小心撞到了青紫傷,疼得一下子坐了回去。
在水里撲騰了幾下,安長卿疼得眼淚都出來了。他紅著臉憋坐了一會兒,終于還是了蕭止戈。
蕭止戈就在臥房中,聽見他的聲,腳步遲疑了一下才進去。
浴房中燒著地龍,此刻水汽繚繞,安長卿就坐在高大的浴桶中,頭發漉漉的披散在后,出來的一截頸子細長優,因為熱氣熏蒸,還泛著淺淺。
不自然地挪開目,蕭止戈走近,聲音略有些繃:“怎麼了?”
“我疼,起不來了。”安長卿也不好意思,垂著被水汽染得漉漉的眼睫小聲道:“你抱我出去一下……”
蕭止戈只覺得腦子里名為“理智”的那弦瞬間便繃了,目下意識落在水面上,頓了一頓又挪開,才繃著嗓音道:“你等等。”
說完去拿了干凈布巾過來,給他將頭發得半干。之后才錯開眼神,小心將人從桶里抱出來,用寬大的布巾將他包裹起來,抱回了房中。
將人塞進被子里,蕭止戈幾乎是落荒而逃。
穿著單薄裳在寒風中站了片刻,方才吩咐安福再送個小暖爐過來。再進去時安長卿還在被子里,著腦袋瞧他:“王爺去做什麼?”
“人送個暖爐來。”蕭止戈結滾一下,才又換了一塊新布巾給他頭發。
正說著,門口安福已經送了暖爐過來。暖爐里燒得是銀炭,沒有煙火塵灰。蕭止戈將暖爐放在床邊,讓安長卿烘著頭發,一面又去掀被褥:“傷著哪兒了?”
安長卿將出來,癟著指給他看:“膝蓋,還有大.,都青了。”
這會兒淤青又比剛才看著還要嚇人,已經紫了,還有些腫脹。蕭止戈輕輕了下,他便喊疼。
蕭止戈眉頭皺得死,那點旖旎心思也散了,剩下的只有憐惜和愧疚。他放輕作了,低聲道:“淤青得開,我去拿藥酒。”
安長卿想想都覺得疼,他以前沒這種皮之苦。他天生一副細皮,又常被其他兄弟姐妹欺負,上常有青紫,那時候他怕娘親又傷心,也不敢說。只自己忍著。
比這還要嚴重的傷也不是沒有,那時候他也都咬牙忍過去了,到了如今,卻反而忍不了了。
蕭止戈拿著一瓶藥酒回來時,他耍賴一般回,整個人蜷進被子里,悶聲悶氣地說:“不了,過幾日就好了。”
“不明日會更嚴重。”蕭止戈不贊同地皺眉,又心疼他的傷,重話都不敢說,只能哄騙他道:“我輕一些,不疼。”
安長卿將信將疑,但是又怕明日更罪,只好又出來,可憐地道:“那你輕一點,我怕疼。”
蕭止戈“嗯”了一聲。倒了藥酒在掌心捂熱,才上了他的膝蓋。
他只用了一力,安長卿卻疼得出了聲,帶著哭腔控訴:“你騙人……”
蕭止戈繃,著心腸才沒放輕了力道。又見他眼眶通紅,咬著忍耐的模樣,不太練地輕朝他的傷吹著氣,里生哄道:“相公吹吹,痛痛飛飛……”
眼淚都疼出來的安長卿被他這一下逗得“噗嗤”笑出了聲,另一腳在他肩膀蹬了蹬,嘟囔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兒,我娘以前才這麼哄我呢。”
“是嗎?”蕭止戈微愣,低低地自言自語一句:“原來是跟娘學的……”
“什麼?”安長卿沒聽清他的話。
“沒什麼。”蕭止戈搖搖頭,皺的眉峰平緩了一些,仍然輕地吹著氣:“再忍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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