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謙虛，這是真的，畢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小時候跟著寧老師學設計那會兒，小師哥的天賦和表現力就比我厲害多了——簡直是我的一百倍！”

聽到這里，旁邊的學生們都會意地哦了起來。

跟段悉的人，誰不知道這個傳說中的小師哥。

據說小師哥是以前和段一起，跟著寧華璧院士學設計的同學，才華橫溢天賦一流。

據說段當初為了追上小師哥的腳步，才連續跳級，并且努力考回中央星上大學。

有人打趣道：“天天聽你在這吹你的小師哥，怎麼就從來沒看你們見過面？他不是也在中央星上大學嗎，競賽報名了沒，會不會跟你撞上？”

段呆短暫地蔫了一下。

他嘆氣：“小師哥可能已經把我忘了……畢竟好些年沒見面，我給他發消息打電話，都沒有回復。”

“嘖嘖嘖。”

“不至于吧。”

“小段同學，你的真心別喂了狗啊。”

“但是沒關系！”

當初兩個小孩肩并肩地在桌子前畫圖的形，仿佛是在昨天。段微微揚起下，臉上揚起笑。

“反正我們同級，只要小師哥報名參加了競賽，在復賽階段，我們遲早會撞上的。”

十七八歲的年人就像星星。

發發亮，琳瑯滿目地綴在天空上，每一顆都有無限的可能與未來。

選題正式截止的那天晚上，參賽選手的名冊和項目被轉到組委會的桌上。組委會登記且公證完之后，又將資料提到設計院留底。

深夜。

喻瓊舒把資料發送給寧華璧的助理機人，然后小心翼翼地問：“寧院士最近還在忙保項目嗎？”

“寧院士剛從項目上回來，在看資料。”

喻瓊舒知道寧華璧工作強度有多大，連續一個多月，每天只囫圇睡三四個小時。

不敢再打擾，只對機人說：“麻煩你跟院士說一聲，這些是本屆學生的參賽資料。其中有幾個值得關注與培養的好苗子，但不著急，等進復賽的時候，我會再篩選提一遍。”

機人應下來：“好的。”

當初莊紹元遇難那一年。

星網上鋪天蓋地，全是寧華璧穿著素喪服的照片。懷著丈夫的腹子，牽著僅僅七歲的大兒子莊晉。

一個可憐的，無依無靠的Omega孀，自然收獲了無數的憐憫與痛惜。

可這個，卻有著一個堅韌，強大的靈魂。

——第二年，將藝與科技結合到極致的和平紀念雕塑橫空出世，的能力與才華震驚了整個聯邦。

后來，寧華璧又參與了許多星域的城市建設。只是因為過于忙碌與低調，星網上的討論度逐漸降了下來，只是有新項目落時，才間歇地被人提起。

機人敲門進房間匯報：“您需要看看這一屆參加競賽的學生名單嗎？”

寧華璧眉心，抬起頭。

跟莊宴有八分像，長相呈現出一種和的秀，只是眉眼間的氣質更加疏淡。

“先不用了，”話音剛落，忽然又頓住，寧華璧說，“等等，段是這一屆，對嗎？”

機人在數據中檢索了一遍：“是的。”

“我看看。”

機人把資料傳輸過去，寧華璧劃著腦屏幕，一行行往下看。

機人補充道：“莊宴也是。”

寧華璧指尖微微頓住。

前額的碎發散落下來，鼻梁線條被燈照亮了。眼眸卻被遮住，看不清是什麼表。

“小宴，”寧華璧慢慢說，“他也參加了？”

“是的。”

嘆了口氣，帶著倦意追問：“小宴最近怎麼樣？”

機人又檢索了遍，非常理地評價：“最近沒有上新聞。”

畢竟考慮到以前莊宴的出格程度，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寧華璧起額發，嘆息似的笑了聲。翻完名冊，等屏幕逐漸暗淡，才自言自語道：

“算了，隨便他吧。”

-

離下一次截稿，又有了很長的準備時間。

甚至還橫了一整個寒假，莊宴打算到時候利用機會，順便去長臨中學看一眼。

于是設計慢工細活地做著。

生活的重心，又重新回到學校課業上面。

剛好408發來消息，說陳厄忙別的工作，已經連夜離開中央星，得過幾天才回來。

莊宴回復了一句嗯。

放下腦，他茫然了一會兒，然后心底浮現出如釋重負的輕松。

萬幸秦和瑜神經足夠大，沒及時看出莊宴的心不在焉。他每天刷著論壇，興致地討論最近的熱點。

“聽說那個段的勢頭很猛。”

莊宴怔了一下：“段？”

秦和瑜不不愿并且語焉不詳：“就是那個，聽說很聰明，論壇上熱度很高，很多人看好，并且覺得他會為這屆比賽高人的段。”

“……”

“哦對了，據說他也跟寧院士學習過。”

秦和瑜斜眼看過去：“莊宴，我怎麼覺得你其實認識他啊？”

莊宴：“嗯，認識。”

“………………”

他簡直是名偵探秦和瑜！

莊宴回憶了一下，說：“但都是很久以前事了。”

當初是有那麼一個小孩，天天跟在自己屁后面喊哥哥。多年沒聯系，說不定段都已經不記得自己是誰。

秦和瑜追問：“那他真有傳說中的那麼厲害嗎？”

“小時候厲害的。”

“講講！”

莊宴溫和地說：“我母親很夸獎人，如果要夸的話，基本上都在夸段。后來段要跟著父母一起移居去別的地方，不得不中斷學習，媽媽還憾了很久。”

秦和瑜嘖了一聲，強行自己給自己漲信心：“都是小時候的事了，反正也沒跟寧院士學多久，現在什麼水平，誰知道呢？”

說完忽然又注意到，莊宴竟然在對著腦屏幕上，不知道和誰的聊天界面怔怔出神。

秦和瑜：？

他在莊宴肩上拍了一下。

莊宴微微一頓，轉過頭，臉上流出到驚擾的神。

秦和瑜：“怎麼了嘛，你在想什麼，這麼認真？”

莊宴定了定神。

“在想……過段時間的能測試。”

莊宴的反應比以往要稍慢，語氣也顯得遲疑。

如果秦和瑜再敏銳一點，他就能分辨出來，這明明就是莊宴強行找了一個理由，在敷衍自己。

然而他不僅不敏銳。

并且全心全意地害怕能測試。

秦和瑜小臉煞白：“……媽呀，能測試！為什麼要讓我想起這個。”

莊宴跟他面面相覷。

沉浸在不同心事里的兩個人，非常巧合地呈現出相似的憂郁。

秦和瑜嘆了口氣。

莊宴收拾心，盡力安他：“別擔心，反正還有一段時間可以練習，不是嗎？”

秦和瑜：“……喂莊宴，你不要說得好像自己一點也不怕似的。”

畢竟大家都是Omega。

“嗯。”

秦和瑜：“？”

莊宴：“不怕。”

“……”

-

雖然一個怕一個不怕，但在這段時間里，莊宴和秦和瑜還是更頻繁地，結伴出現在訓練場上。

秦和瑜的朋友們紛紛咋舌：“小秦同學，你倆什麼時候好到這種程度了？”

當莊宴不太艱難地過了耐力訓練之后，小年輕們紛紛震驚了——

“真的假的啊，這種績，真的是Omega能隨便達到的嗎？”

“我一個Beta也就勉強堅持這麼久。”

“這種天賦，幾乎可以和普通的Alpha比一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