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花府的廚子特別忙，因為三公子突然變得有些挑，今天要吃這種魚，明天要吃那種蟹，后天又要吃什麼，口味更是一天兩變，中午要吃京城風味兒的，到了晚上卻要吃南邊風味的。

“我聽說讀書人力大得很，西街那邊有個讀書人，前幾天瘋了。”洗菜的丫鬟語氣里帶著幾分憂慮，很是慨。

掌勺的廚子把湯熬得很濃，澆在青菜上，等下人把這道菜端走，摘下面巾道：“這算什麼，每到了科舉的時候，貢院都要瘋幾個。知道國子監祭酒他們家的公子麼，他家算得上是書香世家了，幾年前家中獨子參加科舉，最后是抬著出來的，如果不是宮里派醫過去，又有各種好藥溫養，人早沒了。”

“這麼可怕？”廚房里的丫鬟婆子們都擔心了，書香世家的公子尚且如此，花家世代行武，三公子該背負著多大的力？

“老杜，最近幾個月多做一些養神的好菜。”丫鬟婆子們紛紛把幾位廚子圍起來，一個說這種湯養人，另一個說那種湯對好，弄得大廚們暈頭轉向，恨不得當場作出十種湯堵住他們的。

自從祭天大典過后，就常有人邀花長空去參加各種詩會茶會，花長空都以要在家中溫習書本的理由推辭了。

很快京中就傳出了消息，說是大將軍的三兒子竟然準備從文，想去參加科舉。

這件事傳到文耳中后，他們心有些微妙，既得意詩書的魅力，讓武的兒子也想做文，又覺得他們自己的圈子，馬上就要有外人進來搶占他們的地盤了。

最后他們釋然了，花家世代都是武將，花長空想要參加科舉就讓他來考，考了以后他們武將才會明白，文人幾十年的苦讀有多麼的不容易。

也該讓他們武將見識見識，他們文人不是靠著兩張皮子才在朝中屹立不倒，陛下信任重用的。

不過更讓大家想不到的是，朝中有幾位文在得知花長空準備參加科舉后，竟然送去了不科舉的資料，宛如對待自家子侄。

其他文心很是奇怪，他們中間……是出現了叛徒嗎？

“這些資料還詳盡。”花琉璃翻著戶部尚書讓人送來的科舉資料，“我們家跟曹家很深厚？沒聽爹爹跟娘親提過這事啊。”

“曹進伯跟林輝之是多年好友……”

“什麼？！”花琉璃把資料往桌上一扔，“難道他是想給林輝之報仇？”

就知道，天上不可能掉餡兒餅。

林輝之在朝堂上彈劾爹爹，把話說得那麼難聽，也只是不讓他吃而已。沒想到那老頭兒這麼記仇，竟然還寫信給好朋友告狀？

“不太像。”花長空搖頭，“看得出這些東西都是心準備，并無敷衍之意。”

花琉璃盯著花長空良久，若有所思：“難道，他們想養出一個看自家不順眼的盟友？”

“別瞎想。”花長空把一封拆過的信遞給花琉璃，“父親與母親有信過來，他們最多一月過后就能進京，大哥與二哥留在邊關，以防金珀國明降暗攻，報復邊疆百姓。”

“大嫂二嫂呢？”

“們也留在了邊關。”見小妹臉上流出悵惘之，花長空手了一把的腦袋：“名將亦有白頭時，我們花家歷代從武不被帝王猜忌，講究的就是知進退，你不用多想。”

“我明白的。”花琉璃盤在鋪著墊的椅子上坐下，“我就是有些舍不得大哥與二哥一家。”

“金珀國已降，其他周邊小國不敢輕舉妄，近幾年是不會戰爭發生了。待大哥二哥熬夠資歷，就能回京了。”花長空把一碟點心塞到花琉璃手中，“小孩子不用管大人的事。”

“公子，東宮太子殿下派人送了東西來。”

花長空親自把東宮的人送出門，把太子送來的東西打開一看，箱子里全是書，最上面一本書《三十年科舉集錦》，翻開看了看，里面是近三十年來彩的文章以及題型。

再翻下一本，名《科舉十要十不要》。

下下一本，名《科舉前膳食注意事項》。

下面還有什麼《科舉當日穿搭配心得》《科舉準備事項》《狀元趣事二三則》之類，可謂是集科學與八卦于一，學習娛樂兩不誤。

花長空把一堆與八卦有關的書籍全部扔給了妹妹，從那以后，就時不時聽到妹妹吭哧吭哧的笑聲。

這些書也不知道是誰編的，簡直把朝中有名的文糗事全部寫在了里面。

太子準備這些書的時候，知道這些書里寫了什麼嗎？

臨近除夕，這是花琉璃第一次不在父母邊過除夕，心難免有些低落，連那些八卦書籍都不能逗樂了。

趴在窗欞邊，看著院子掉葉子的樹木，嘆息一聲。

“郡主，您若是無聊，可以在京城里轉一轉。”鳶尾給加了一件披風，“要不然從那些請帖里，挑個有意思的聚會參加？”

“不去。”花琉璃想也不想地拒絕，“我弱，不宜出門。”

“要不奴婢給您做好吃的？”

“不想吃。”花琉璃搖頭。

鳶尾有些擔心，連食都吸引不了郡主，看來心是真的不好了。郡主一直被將軍與夫人慣著長大，家里其他人對更是慣得沒有底線。這些年邊關的日子雖然比京城艱苦，但卻很熱鬧，從未像今年這般冷清。

“小妹。”花長空從外面走到院子里，見花琉璃懨懨地趴在窗欞上，笑著朝招手：“走，三哥帶你去看蹴鞠。”

花琉璃坐起：“誰跟誰比？”

“英王與寧王養了兩支球隊，今天要打場比賽，京城里年輕的公子小姐都去瞧熱鬧了。”花長空走到窗戶邊，了花琉璃的頭，“我們也去看熱鬧。”

“你不看書麼？”

“看書也要勞逸結合。”花長空朝花琉璃勾了勾手，“去不去？”

“去！”花琉璃說完就準備從窗戶里爬出來，邁了一半，趕轉從大門匆匆跑出來。

英王與寧王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異母兄弟，兩人本該是競爭關系，但寧王是個好逸惡勞貪生怕死的格，與格比較強勢的英王相得還不錯。

但寧王有個特別的好，那就是蹴鞠，雖然他自己腳法奇爛無比，但堅強的寧王并沒有放棄自己的好，而是養了一個蹴鞠隊，時不時舉辦個什麼比賽，為京城百姓與貴族們提供了一個娛樂好。

花琉璃跟花長空趕到的時候，比賽還沒有開始。得知他們要來，寧王特意給他們留了兩個好位置，等兄妹二人落座，寧王就跑到花長空邊坐下：“花三公子，聽說軍營里為了培養士兵興趣好，也舉辦過蹴鞠比賽？”

花長空點頭：“確實如此。”

邊關苦悶，將領們把士兵們悶久了會出現問題，所以平時除了訓練以外，也會安排一些讓士兵緩解力的活，蹴鞠算什麼，他們連服大賽都辦過。

“那一定很彩！”寧王眼中有幾分向往。

花長空表有片刻的空白，彩確實是彩了，就是差點把門框打飛。從那以后，軍營就不再辦蹴鞠大賽，改服大賽、做飯大賽之類了。

總之是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比賽正式開始后，花琉璃瞬間被各種尖歡呼包圍。

“跑！帶球進去！蠢貨！”吼的這位是皇室眷，花琉璃看到氣得拔下頭發上的金釵，朝蹴鞠場上砸了過去。

默默把斗篷帽子套在了腦袋上，怕這些激的觀眾，把東西砸在腦袋上。

弱的，不得這麼砸。

球賽結束，咆哮的貴又變了淑，氣得面紅脖子的兒郎們也變回了翩翩公子。

只是還有幾個紈绔子弟，還在大街上為自己支持的蹴鞠隊爭吵。

不知道是不是吵得太過火，花琉璃在馬車里看到，兩邊帶的小廝快要打了起來。

街頭對面的茶樓上，有人正冷眼看著這一幕。

“主子，只要他們打起來，我們的人就能趁殺死田銳棟。”

茶樓上，男人端著茶杯，嗤笑一聲。

“嗯。”男人滿意地點了點頭，忽然他看到了一輛從街角拐過來的馬車，這輛馬車讓他想起了某些不太好的回憶：“你確定這次不會失手？”

“屬下拿人頭擔保，絕對不會。”

安在其中的小廝，已經潛伏了近四年，絕對不可能出現意外。

寧王外祖家的人，殺了英王外祖家的人，這場戲就熱鬧了。

“要不是你們那邊的隊員假摔，我們這邊會輸？”田銳棟挽起袖子，準備上前跟對方干一架。

“你說假摔就是假摔？”對方也不甘示弱，當年若不是賢妃故意讓英王先出生，現在的皇長子就該是他們寧王。

“老子長了眼睛，難道還看不出來？！”

“有些人長了眼睛，也跟沒長一樣。”

“嘿，老子這暴脾……”田銳棟狠話還沒放完，忽然注意到了街上那輛慢慢行來的馬車。

花琉璃掀開車窗簾子，溫一笑：“田公子？”

這不是花家那位仙兒似的姑娘麼？

田銳棟袖子一放，服一整，雙掄圓了似的，奔向了花琉璃的馬車。

作者有話要說： 屬下：頭啊，看來今天我是保不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