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喬心中清楚,裴承思此舉八是為了的生辰,原以為會如往常那般乘馬車出宮,卻不料卻被他徑直領去了東邊。
不明所以地跟著,尚未出東華門,便約聽著外邊熱鬧的聲響,愈發疑起來。
初來京城時,云喬曾聽元瑛講過京中的夜市,雖有繁鬧的去,但都不在皇宮附近;后來宮,聽嬤嬤提過,這東華門外早年曾有市井,只是奪嫡之后,被惠帝下令給了。
那時還曾惋惜過,但為免給裴承思徒增煩惱,絕口未提。
隨裴承思出東華門后,滿街燈火與煙火氣撲面而來。各式各樣的攤子琳瑯滿目,飲食、時新花果、金玉珍玩著等應有盡有,賣、討價劃價聲不絕于耳。
不像是威嚴的宮墻外,倒像是到了朱雀大街。
云喬自小就是個熱鬧的,在宮中清凈太久,見著這場景,倒像是驟然回到了“人間”。
神中的淡漠不自覺褪去,好奇地四下張著,流溢彩的燈火映得那雙眼眸顧盼生輝,鮮活得人心。
裴承思看在眼中,攥了手心。
他從前為何會想要將這樣靈的云喬強行塞進端莊的殼子里,執著于當個“合格的皇后”?
坐在皇帝的位置上,掌權柄,原是該定規矩的,結果卻被規矩擺布,甚至拿那些無關痛的事來擺布云喬。
簡直愚不可及。
云喬并沒多問什麼,只四下看著。裴承思也沒出聲打擾,靜靜地陪在邊,等看中什麼東西時,在后邊付錢結賬。
嘗過各飲食,又玩過套圈、投壺的攤子,將這長街從頭到尾逛過之后,已經過了許久。
云喬了脖頸,余瞥見了替拎東西的裴承思,微微一怔。
“怎麼不給宮人?”云喬眉尖輕挑。
見主開口,裴承思臉上的笑意愈發真切,解釋道:“不想讓們打擾。”
云喬不疾不徐地走在前邊,指了指這一整條街:“來說說吧,這又是何意?”
“我想著你天喜熱鬧,在宮中久了難免會覺著冷清無趣。便下令,著人恢復被惠帝了的市井。”裴承思看著長街燈火,溫聲笑道,“從今往后,這條街只會越來越繁華,你若是何時覺著無趣,盡可以換了著打扮,出門來逛逛……”
這滿是煙火氣的繁鬧長街,是裴承思送的生辰禮。
就算是貴的世家閨秀們,也都清楚“宮門一深似海”的道理,宮后紛紛收斂心,不敢有逾矩的要求。
所以云喬那時雖覺著惋惜,但并沒提過半句。
彼時心中也清楚,裴承思八不會應,畢竟這事稱得上吃力不討好。
哪曾想兜兜轉轉,裴承思竟掃除阻礙,將一切都安排妥當,雙手奉上了。
云喬抬手遮了遮眼。
以從前對裴承思的,若是收著這麼一份“禮”,怕是要死心塌地,為他怎麼讓步都行。
可遲來的深比草賤,已經不稀罕了。
正沉默時,天際傳來煙花炸開的聲響,百姓們不約而同地停下手頭的事,齊刷刷仰頭看了過去。
云喬也下意識地抬起眼,看向那絢爛的煙火。
漆黑的夜空之中綻開各煙花,經久不息,眾人驚嘆之余,紛紛議論揣測這因著何事?竟會在除夕、元宵外,這般大陣仗地慶祝。
“阿喬,生辰快樂。”裴承思垂眼看著,目在夜之中顯得格外溫。
云喬眨了眨眼,不言不語。
“從前是我行差踏錯,傷了你的心,”裴承思鄭重得猶如起誓,“今后再不會了。”
“能不能求你,給我一次機會?”
“咱們……從頭再來。”
云喬沉默良久,看著裴承思神中的期待一點點褪去,在煙花終于停下來時,默念著“秋獵”,輕輕點了點頭。
裴承思霎時欣喜若狂,但又像疑心是自己的錯覺,沒了平素的沉穩,跟在后反復確認:“阿喬,你方才點頭了。”
云喬自顧自地走著,不予理會。
心中卻忍不住想,不知裴承思將來能否回過味來?屆時,又會作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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