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春兒的所作所為,宋寒時也蹙了一下眉頭,眸中似有緒翻涌。
只是頃刻間便恢復平靜,只看著面前的人,淡笑道:“這麼一點小事,就把阿照氣這樣?”
“這不是小事!”夏倚照打開他的手,嚴肅道:“宋寒時,你萬萬不可驕縱至此,你可知那些糧草……”
“皇上!”
外頭傳來一個驚慌失措的聲音,打斷了夏倚照要說的話。
一個將士匆匆忙忙跑了進來,甚至都忘了稟告,“皇上!貴妃娘娘帶著幾個親信,獨自一人去了西山頭,說是要給那邊的流民布施!”
夏倚照的臉登時就冷了下來。
西山頭。
夏倚照一行人快馬趕到的時候,便看到春兒已經搭建起一座粥棚。
因人數不夠,所以粥棚有些簡陋,旁邊停著幾輛馬車,上面都是軍中糧草。
棚中已經架起鍋,將粥煮得香濃,吸引了不流民過來。
四周圍繞著十余人,春兒似乎應付得很好,那些人圍著,無非是一些歌功頌德的話,一時之間氣氛無比和諧。
見此景,衛城在一旁忍不住道:“皇后娘娘太過憂慮,貴妃娘娘雖然心天真單純,卻也不至于愚蠢至此,不過是帶一些糧草過來布施,不算什麼。”
夏倚照并沒有理會他的話,直接翻一下馬,宋寒時卻下意識地抓住的胳膊,眼眸沉沉地著,“你要做什麼?”
夏倚照抿了一下角,看著他的時候眼中似乎閃過微,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冷笑了一聲。
面無表地出自己的胳膊,“我要去阻止。”
宋寒時卻加重了力道,“別去。”
夏倚照什麼都聽不進去,徑直往前。
衛城蹙了下眉頭,看向宋寒時,“皇上……”
他想說皇后娘娘是否太過于任,卻只見宋寒時直直盯著夏倚照的的背影,而后跟了上去。
衛城嘆了口氣,也只能跟上。
*
此時的粥棚,還是一派祥和的畫面。
春兒見到夏倚照過來,下意識警惕地站起,“皇后娘娘娘想要做什麼?”
張開雙臂擋在那些士兵面前,“這都是臣妾一個人的決定,跟他們沒有關系,皇后娘娘要罰就罰臣妾,別怪罪到他們頭上……”
夏倚照什麼都沒說,只冷眼看著,“將東西都收拾好,回去。”
春兒搖了搖頭,眼神無比的堅定,“臣妾沒有做錯事,不回去。”
夏倚照已經完全沒了耐心,見那些糧草只剩下一車,聲音越發冷,“現在就把這些東西運回去,別本宮手。”
春兒的眼睛有些紅,是不肯讓,反而還有些委屈地喊:“臣妾不會讓皇后娘娘把這些東西都帶走的,您把糧草帶走了,這些百姓吃什麼?他們會活活死的!”
那些流民聞言有些激地朝夏倚照看了過來,眼中含著憤恨。
只是那憤怒短暫,繼而又全心掛在食上,只想要快些排隊拿到吃的。
注意這邊的人寥寥無幾,事實上,他們并不太關心這邊況如何何,更在意那些食。
不知道是誰的作快了一些,力道幾近于搶奪,后面排隊的人到影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開始始紛紛上前一步,似乎有隊的意圖。
場面一下就變得有些吵鬧,夏倚照見狀又冷下臉來,“再猶豫就來不及了,現在馬上收拾,我們離開。”
一旁的宋寒時也注意到這里的異常,眸一深,直接握了夏倚照的手腕,“跟朕回去,這里的事給春兒,不許你再管。”
夏倚照被點燃了怒氣,怒不可遏地想要掙開他,一旁的衛城忙上前一步,蹙眉道:“請皇后娘娘先行離開,這些人看上去似乎對您有敵意,若您離開,便可相安無事。”
夏倚照閉了閉眼睛,突然覺得有些無力。
深吸口氣,低了聲音對宋寒時說:“他們并不是對我有敵意,他們只是……出于本能,總而言之你讓這些人都撤退,不要再讓這些流民發現我們的糧草……”
一旁的春兒聽了這話,忍不住喊道:“皇后娘娘若是要奪走他們的食,便是奪走他們的生命!只要您不在此,他們就不會刺激,皇后娘娘,臣妾求您先回去吧!”
粥棚那邊依然有些,不人爭先恐后往前,唯恐到他們的時候已經沒有東西吃。
好不容易建立好的秩序一下子崩,春兒以為癥結出在夏倚照上,聲音懇切,“求求您了皇后娘娘,您快走吧,您要是再不走的話,這里就要套了!”
夏倚照臉蒼白,后退一步。
這幾個人都有用同樣的眼神著——衛城、春兒、旁的宋寒時。
向他,“你也覺得我在這里,是在給你們添?”
宋寒時眸沉沉,言又止,看到夏倚照眼尾帶了一點紅,才聲音沙啞著開口,“你先回去。”
他想要去牽,夏倚照卻直接甩開他的手,眼中冰冷無比,有些失地點了點頭,“好,我走。”
宋寒時從未見過這副模樣,心中愈發沉墜,“阿照……”
他低了聲音喚。
夏倚照置若罔聞,徑直翻上馬。
宋寒時要上前,卻被夏倚照一鞭子在了原地,“別跟著我。”
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收回視線,眼角帶著一猩紅卻不肯讓男人看見,隨即頭也不回555催馬離開。
宋寒時立在原地看著的背影,腳下是一道深深的鞭痕,仿佛是方才夏倚照與他之間劃出來的界限。
他一未,眼眸中翻涌起濃稠的緒。
誰也不知道他如今心里在想些什麼,只有一旁的衛城挑了挑眉。
皇后這般經過肆意妄為,就連皇上也屢次被沖撞,日后只怕是會落人口舌。
春兒見夏倚照已經離開,松了口氣,下意識走到宋寒時邊,“皇上您別生氣了,皇后娘娘是在生臣妾的氣,所以才遷怒到您上,都是臣妾的錯……”
旁傳來一陣吆喝,“貴妃娘娘宅心仁厚,實在是做了一件大好事,何罪之有?這些流民……”
“砰!”
他話還沒有說完,手中傳來一陣疼痛,一個流民控制不住地上前隊,掉了他手里的碗。
那人頓時怒喝了一聲——
“你做什麼?到后面排隊去,不排隊便沒有吃的!”
那人嚇了一跳,抖了一下,立刻就不敢了。
他后的那個人見狀卻又地返了回來,多拿了幾個包子,被發現之后自然又被呵斥在了原地。
后面那些流民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事,且從西山頭那邊過來的人越來越多,一開始只是十余個,如今卻到了三十余人。
再多下去,這粥棚就要裝不下了。
春兒卻不以為意,只道:“將那些糧草都拿出來。”
一旁的人卻有些為難,“貴妃娘娘,已經快沒了……”
這話一出,那些流民立刻起來,一陣不安席卷了他們,讓他們越發激,已經開始有人在喊。
春兒嘆了口氣,只得對他們道:“糧食已經快分發完了,只夠幾個人的,剩下的人不用再排隊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
衛城視線掃過越來越多的流民,卻是眉心一跳,看向春兒,“貴妃帶了多糧草過來?”
春兒聞言剛要回答,隊伍中卻忽而傳來一陣吼聲——
那些流民竟然推了給他們施粥的人!
不僅如此,那人倒下后,越來越多的流民拼了命地往前涌,發出一陣陣駭人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在做什麼?”
春兒忍不住喊了一句,“已經沒有吃的了,你們別來了!”
的呼喊并沒有用,甚至看到有好幾個流民竟然在毆打他們的人!
頓時有些憤怒,是過來幫他們的,他們怎麼能這麼兇!恩將仇報!
春兒立刻就下令讓人將那幾個鬧事的流民給控制了起來,只是這一舉似乎激怒了剩下那些人,隊伍一下子全都了套,觀的人也參與了混之中。
甚至不知道從哪里涌出來越來越多的流民,都朝這邊走了過來,漫山遍野,群結隊。
他們都是聽到這邊有食而來,見粥棚如此混,都以為在爭搶食,便都有些瘋狂地往這邊狂奔,生怕落后就沒有吃的了。
春兒看到這仗勢忽然就有些害怕,“怎麼會有這麼多人……”
后退了幾步,聲音有些抖,看向一旁的宋寒時,“皇上怎麼辦?臣妾沒有準備那麼多糧食……”
宋寒時冷冷看了一眼,不曾理會。
他眼中似乎沒有任何的緒,但春兒就是看到了一寒意。
忽然就有些心慌和心虛,立刻就閉上,強裝鎮定,大聲對那些人說:“你們放心,只要還有就都會分給你們的,你們慢慢來,不要著急……啊——”
還沒有說完,忽然一個乞丐樣的人沖到面前,直接去搶上的東西。
——因為粥棚實在是沒什麼吃的了,他們只能轉移目標。
這仿佛是一個信號,那些人飽的折磨,粥棚很快就被占領,搖搖墜,片刻之后,竟是“轟”地一聲倒塌了——
衛城護送著宋寒時和春兒兩個人退出幾米之外,就聽見巨大的一聲響,粥棚頃刻被覆滅,砸傷了好幾個人,里面包括他們的士兵。
有的終于反應過來,拔就跑,有的倒在了地上,再也沒起來。
春兒看著突如其來的變故,一下子就慌了,“怎麼會這樣?”
眼里面蓄滿了淚水,手突然就有些抖,“怎麼會這樣……”
衛城立刻反應過來,看向宋寒時,“皇上,接下來該怎麼辦?”
男人迅速道:“撤離。”
春兒聞言確實卻是抿著角,看向宋寒時,“皇上,可是……”
想到方才夏倚照說的那些話,如果現在離開的話,豈不就是印證了夏倚照所說的……?
不行,不想變一個沒用的人。
“皇上,他們只是一時失控,若是我們能再多帶一些人過來,很快就能把況控制住……”
“控制不住的!”還沒有說完,衛城就冷冷地打斷了,“這些流民數量已遠遠超過我們能夠理的范圍,如今只剩下撤離這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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