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姐兒雖是我孫，的親事卻是要皇后娘娘點頭才作數。”趙老夫人淡淡的道：“霍夫人且先別急。”

楊氏知道自己突然改了主意趙老夫人心中不悅，可為了英國公府的未來和兒子的心愿，也只得如此。

“您說的是。”楊氏客客氣氣的道：“一家有百家求，善姐兒又是這般品貌，自然不能輕忽。”

總之話里話外都是夸念善，著十二分的滿意。

慶宜侯夫人在一旁看著氣得暗暗咬牙，臉也越來越難看，才想開口時，卻聽到小丫鬟通傳說是江念儀和卓錦來了，只能把心里頭的火氣暫且遮掩一二。

等兩人到了正房時，三人面上已是一派風平浪靜。

在江念儀見禮后，楊氏只含笑道：“姐兒真真如明珠朝一般，到底是趙老夫人會教養姑娘。”

雖說也滿是夸贊，可比起先前稱念善像江皇后，就顯得不夠有誠意。

聽在江念儀和卓錦耳中還沒什麼，慶宜侯夫人卻覺得刺耳。

可當著又不能當著外甥的面點破，讓江念儀磨不開面子，只得勉強笑著附和。

幾句話說下來，江念儀明顯的覺到英國公夫人對自己客氣有余，熱不足。

江念儀不由到些許失落。

末了還是慶宜侯夫人難忍這尷尬的氣氛想要走，楊氏從容的跟著起告辭，趙老夫人虛留了兩句，便讓們離開了。

江念儀怕失了兒家的矜持，沒好意思開口問自己祖母，只得先回自己院中，等著表姐的消息。

等到房中再次恢復清靜時，趙老夫人只留了張嬤嬤說話。

“霍家打的竟是善姐兒的主意。”趙老夫人手中轉著念珠，神間倒不見驚訝。

張嬤嬤久在邊服侍的，也深得信任，此時直言道：“五姑娘本就生得絕，且又得皇后娘娘寵，便是出差些誰又敢挑剔呢？”

趙老夫人微微頷首。

“不過英國公夫人這事做得不地道。”張嬤嬤搖頭低聲道。

作為楊氏弟媳的慶宜侯夫人是江念儀的親姨母，大家彼此間都有默契。兩府若是結親的話，定然會選擇嫡江念儀。楊氏今兒來了這麼一出，無論有心與否都會攪得兩府不安寧。

“這人最是勢利。”老侯夫人角微翹，眼底卻并沒有半分笑意。“在阿萱封后時，才的來奉承。英國公府不過是外頭看著尊貴，實則已大不如前。這是過于貪心了，想直接借阿萱的勢。”

張嬤嬤深以為然。

四姑娘自然是侯府中份最尊貴的姑娘，可五姑娘跟皇后的卻更深一層。若知道五姑娘嫁國公府，為了替侄爭臉面，皇后娘娘也會請皇上賜婚。

五姑娘份低些，以后為了讓在國公府站穩，皇后娘娘還會幫著英國公府在皇上面前言。

只是還沒等張嬤嬤接話，趙老夫人話鋒一轉，又道：“若是皇后娘娘沒有別的打算，跟善姐兒倒也是良配。”

張嬤嬤面上出些驚訝之。

才說了英國公夫人勢力，還要鬧得侯府不和，趙老夫人為何竟還有把五姑娘嫁過去的意思……

“罷了，霍世子倒是個沒長歪的，至比他爹要強些。”趙老夫人嘆道：“若是英國公府當真再被重用，對侯府和阿萱亦是都有助益。便是侯爺知道，怕也是樂意的。”

這也是楊氏敢開口的底氣。

主仆二人正說著話，忽然聽到門外響起匆匆的腳步聲。

寧德堂中規矩嚴，明知道趙老夫人不許人進，卻還敢過來，定然是有急事。

果然張嬤嬤前去打開門，是大丫鬟碧云。

快步走進去，低聲道：“老夫人，皇后娘娘派人來了。”

****

終究是紙包不住火。

江念儀到底從自己姨母和表姐口中打聽到了消息，恨不得立刻就去把念善生吞活剝了。

“姑娘且別沖，好歹等夫人回來再做定奪！”陳嬤嬤拉住了江念儀，一疊聲的勸道：“現下連老夫人都還沒發話，您若是真的找五姑娘去鬧，豈不是讓人瞧了笑話去？”

江念儀怒不可遏：“江念善就是從外頭回來的野種！不過憑著自己有幾分姿，仗著小姑姑的寵，竟敢去勾引霍家表哥！”

自己才是跟霍治臻一起青梅竹馬長大的人！

從念善府的那一刻起，江念儀就看不起。親爹是個庶子，娘親是個肯跟人私奔的輕浮子，九歲之前還在地里做農活，就是個鄉下里長大的野丫頭罷了。如今搖一變，竟也了金尊玉貴的侯府姑娘。

搶了自己在小姑姑面前的寵也就罷了，如今竟又來搶喜歡的人！

“霍表哥一定是被騙了！”江念儀越想越氣，恨恨的道：“不行，我非得揭發不可！”

比起從小養著長大的江念儀，陳嬤嬤看事則通多了。這雖是英國公府臨時變了主意，可若老夫人無意，當時便會斷然拒絕。

若是皇后娘娘不反對，怕是會順水推舟也不一定……

“姑娘且別急，咱們先別自陣腳。”陳嬤嬤不敢說出實刺激江念儀，只得緩緩的哄道：“若是您真嚷嚷起來，假的也了真的。”

好勸歹勸，江念儀才勉強下了要找念善的沖。

難怪在寧德堂時，總覺得英國公夫人待自己不若往日親切，原來已是有了決斷。

這種種不如意，終于在自己娘親靖安侯夫人回來時，江念儀覺得自己憋屈極了。聽丫鬟說娘親回來，立刻帶著人等在了正房。

靖安侯夫人才進門，還未開口眼中的淚便撲簌簌的往下落。

“這是怎麼了？”靖安侯夫人吳氏才從寺里聽講經回來，還不知道府中發生的事。

陳嬤嬤忙三言兩語替江念儀把事說了，只是略去了種種發狠的言論。

“們欺人太甚！”江念儀噎道：“娘親，您可要替兒做主！”

吳氏聽了亦是火冒三丈。

的兒千百寵的長大，便是英國公府又如何，何曾被人這般挑剔過！

“娘知道了，你先別哭。”吳氏下火氣，溫聲對兒道：“放心，娘必不會讓你委屈了去。”

江念儀這才收住了淚，答應先回自己的院子等消息。

“也不必換裳了，先去趟寧德堂。”吳氏了額角，面上還帶著勞頓后的疲。“便是江念善得寵于皇后娘娘跟前，也斷沒有搶姐妹姻緣的道理。”

陳嬤嬤都能明白的道理，吳氏又何嘗不明白，只是不甘心罷了。

雖是侯府靠著江皇后才重新得勢，可如今皇后無子，若是往后年老衰，與皇上那點子恩消磨完，還不是要依靠侯府！

想到這兒，吳氏更有了底氣去同婆母理論。

“夫人，您還是緩緩再去的好。”邊的大丫鬟銀柳神匆匆的走進來，低聲道：“聽說皇后娘娘派人傳話來，說是要接五姑娘進宮小住幾日。”

吳氏正在氣頭上，皺眉道：“莫非真的是江念善求了皇后，楊氏才改了主意？便是皇后，也不能拆人姻緣！”

陳嬤嬤在一旁小聲道：“夫人，怕是有古怪。半月后便是皇后娘娘千秋，眷們本都是要宮的。皇后雖是多疼五姑娘些，卻也極重規矩行事低調，按理說絕不會在此時接五姑娘宮。”

經提醒，吳氏才回過神來。

先前還在潛邸時，定王經常征戰在外，小姑接江念善長住倒也無妨。如今進了宮，雖是有皇上的特別優容，小姑讓念善留宿的時候也不多。

莫非江皇后真的出了什麼事不？

****

琳瑯院。

“姐，今天的大字我都寫完了。”江念容捧著自己寫好的功課去找念善，卻見自己姐姐手里拿著書在出神。

念善很快轉過頭，笑了笑：“我瞧瞧。”

江念容今年才十歲，是侯府里最小的姑娘。府里請了教導姑娘們的先生，自是要先著幾位大姑娘，江念容的功課便是由念善教導的多些。

雖是筆力有些稚，卻能看出的用心。念善看完不吝夸贊道：“不錯，若持之以恒的練下去，往后定能寫一手好字。”

“能像姐姐寫的一樣好嗎？”江念容亮晶晶的眸子里充滿了期待。

在的心中，自己姐姐是最厲害的。無論是寫字，還是別的事。

“往后你會比我寫得還要好。”念善含笑點點頭，讓坐到自己邊。“后日就是慶宜侯府的春宴，裳和首飾我都替你準備好了，一會兒別忘了帶回去。”

原本們母子三人回府后，鄭氏帶著兩個孩子住在念善父親原來的院子里。待到一年前念善及笄，江皇后特意傳話回去，說念善是大姑娘了，也該有自己的院子。

琳瑯院本是江皇后出嫁前住的地方，放眼侯府都是最好的。在江萱出嫁時，這院子便封了起來。等到江萱封后，為表示敬意更是沒讓人住進去。江念儀眼饞了好久也沒得長輩松口，江皇后卻直接指給了念善住。

從此后，侯府中也無人敢不尊敬念善這個半路回來的五姑娘。

眼下是念善獨自在琳瑯院住著，鄭氏帶著江念容還在原。

念善的話音未落，江念容立刻小聲道：“我今年的春還有兩套未上過的，姐姐自己做就好了，娘說了我還小，不必要那麼多裳。”

若不是姐姐得寵于皇后娘娘面前，怕是這侯府沒有們的立足之地。江念容始終記得娘親的教誨，們雖是幫不上姐姐，也不能給姐姐添麻煩。

見妹妹如此懂事，念善了的頭，溫聲道：“這些瑣事你不必掛心，姐姐有皇后娘娘才賞下的許多裳首飾。”

姐妹二人正在說話時，門口忽然響起意溪刻意抬高的聲音：“玉秀姐姐來了。”

玉秀是趙老夫人邊的二等丫鬟，念善才起，便見玉秀進來行禮，直接道：“五姑娘，老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才從寧德堂回來沒多久，祖母突然讓回去定是有要事。

念善心中微，面上卻是含笑應了一聲，囑咐意溪先送江念容回去，自己跟著玉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