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心（二）

解心寧有時也會想起與解唯秋“相敬如冰”的那段日子。

每天從屋里出來，晨微醺，剛洗完臉，然后慢慢吞吞地去吃早飯。

廳里有淡淡的粥香，還有金黃的油條散發人的氣味，看了母親一眼，又淡淡地掃了另一個人，諷刺地喊他：“小叔叔好。”

他已經為解家“錦和”集團最大東，全家都對他又惡又懼。

爺爺剛過世，心寧自然也沒好臉。

解唯秋輕輕地擱下茶杯，說：“剛才和你媽媽聊天，說你最近工作很忙，都不太回北京了。”

他向來起得早，出現在偏廳的時候，心寧媽媽就變得相當拘束，兩人唯一能聊的話題，也只有的寶貝閨。

只是說著一些兒小時候的趣事，沒想到這男人聽得也很認真。

爬過院子里的那棵老樹；

夏天在井邊玩耍差點摔下去；

揪著男孩子的頭發與他們打過架……

解唯秋覺得真是從小到大沒怎麼變過，在科倫坡的時候，他就經常在酒店看到充滿的鮮活。

那個午后，他們還去城墻附近散步，兩人聊了這十幾年來各自的學習經歷和喜歡的電影書籍，要不是得回酒店找奚溫伶他們吃飯，恐怕還能消磨一個晚上。

他說不清對是什麼時候上了心，甚至在幾個清冷又漫長的夜里不斷質問自己。

他喜歡這個姑娘嗎，又喜歡到了什麼程度。

他是否愿意為去抵擋世間一切未知的惡意和沖擊。

解唯秋想要像一個局外人去看待兩人之間存在的隔閡與距離，可驚覺自己已經辦不到的時候，才知道徹底完了。

那越是不能去的□□，越像包裹著無上香味的果實，引世人去摘下。

解心寧低頭，也不懂他方才的話是關心，還是嘲笑。

“以后我工作發展的中心會往S市偏移，回來的時間會更。”

解唯秋收回心思。

已經默不作聲地在母親邊坐下，那樣沉默的早飯，延續了好幾個日子。

兩人僵持不下的關系，終于被車的一個吻徹底打破。

解心寧失眠了整整一夜。

……

從廣濟寺之后，兩人才終于正式確立了關系，這也讓解心寧更覺得無所適從了。

畢竟家里上下還都當他們是長輩與晚輩，這要怎麼相才不被看出來啊。

真太忒麼刺激了。

解心寧絞著手指，先和同事們回了酒店，再以要回家一趟的借口溜了出來。

兩人在北京的胡同里找了一家私房菜，解唯秋門路，把人帶進去，又要了一間雅致的包廂坐著。

面對眼前的上好菜，覺得沒什麼胃口，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又張又興，還有點害怕。

解唯秋心中明鏡似的，若無其事地說：“這家店我每次回北京都會來一次，你可以嘗一嘗，大概就知道我喜歡什麼樣的口味。”

這也算是了解他的一種途徑吧。

心寧點點頭，稍許放開了一些。

男人打量著的模樣，說：“你怎麼一臉好像被我綁架來的？”

“……”

那有什麼辦法，方才一時至意至，沖地回答了他一句“可以”，現在再想起來，就覺得沒了那麼強大的勇氣。

解唯秋看著微微一笑：“其實本質上來說，我們只是兩個陌生人，明白嗎？”

“我知道啊……”

“坦白說我倒希你對我更多一些尊重。”

雖然這麼說，可他沒了平時在人前矜貴又高傲的距離，就像那個在斯里蘭卡與認識的Ryan，親切溫和，風度翩翩。

“只有你會每次在我面前大呼小，沒大沒小。”

解心寧嘟：“什麼啊，你又沒比我大幾歲，不要總是擺出長輩的樣子來。”

他寬大的手掌忽然握住，攥在手里親了親，“說起來我經驗還沒你富，不如以后你教教我？”

有時候真就覺得，自己小時候盡管再怎麼野，可也沒這麼大的主意，真是和奚溫伶混的久了，底氣愈發強大，覺得不管什麼事自己決定就好，簡直膽大包天了。

于是心一橫，管他的呢，解心寧做了一直想做的事。

抱住他的肩背，整個人上去，死命地抱著，生怕這還是一個隨時都要驚醒的夢，而在夢里才可以為所為。

不知怎麼就親上了。

解唯秋兩手環在的腰上，的手指則穿過他頭發，兩人愈發親昵。

那雙的不可思議，一步步引著男人，脈噴張，蓄勢待發，這是男之間強大的張力。

清冽的芬芳令克制已久的緒終于得到宣泄，而飄飄然地暈眩，怔怔地想要獲取更多。

吻過之后，淺淺的香味掠過他的鼻息。

“確認過了，我不想尊敬你……”解心寧壞壞地咬著他的耳朵，惹得男人渾麻，“因為我只想上你啊。”

解唯秋笑了一聲，將人的手腕牢牢抓住，結微微滾：“好，那我就拭目以待。”

……

隔天，一大清早就有快遞上門，送了足足有幾千束的玫瑰進了解家的大宅，說是給解心寧小姐的。

解媽媽看著眼前的花團錦簇，臉上充滿訝，急忙問兒：“寧寧，這是你以前那個姓宋的男朋友送的？還是……你又有新對象啦？”

“宋威和我都鬧僵了，不可能是他的。”

宋威就是那個在超跑俱樂部工作的男人，當時和往還別的人，就被分手了。

“那這是誰送的？新的追求者？”

解媽媽八卦的時候，解唯秋正巧走了出來，好像也不在意，淡淡地夸了一句：“這花漂亮。”

“是吧，我兒從小就長得漂亮，以前大院里喜歡的男孩子就不……”

“媽，你別說了！”

解心寧急急忙忙地打斷，去招呼家里的下人把那些花都安頓好。

一直等到母親離開了，才悄悄湊到那男人跟前，問：“到底是不是你送的啊？”

解唯秋看似漫不經心，說：“聽你媽說，你的前男友還纏著你？”

“沒有啊，他被溫伶整慘了，絕對不敢再出現在我們面前了。”

男人這才笑出來，一下子就讓解心寧明白了，他還了的臉，“我也不懂追孩子要花什麼心思，喜歡嗎？”

解心寧：“我很喜歡的。”

是打從心底的喜歡，心頭泛著甜膩的喜歡。

解唯秋垂眸看，眼角下方的淚痣更襯得幾分，“喜歡就好。”又說：“我知道你工作忙的，什麼時候能請個假，我帶你去度假怎麼樣？”

解心寧有過經歷，知道一同出去旅游意味著兩人的關系就更進一步了。

不管到時候會不會發生什麼，旅行總能看出一些契合度。

笑起來：“行啊，我看看Schedule。”

……

七湊八湊，解心寧索給自己搞了十天的假期，兩人飛往澳大利亞一個短暫的假期。

解唯秋一擲千金，訂了十幾萬一晚的酒店，獨棟別墅還配了一個超大的花園，私更是沒的說。

客廳就堪比尋常人家的三室一廳，附近的懸崖風景更是迷人到炫目。

天高云清，呈現一派仙境似得貌，解心寧坐在窗前欣賞了一會兒，喝著剛泡的花茶，慢慢地一不了。

解唯秋了外套掛在玄關，又打電話吩咐了一些事，等到來面前的時候，看到桌上是隨手放下的斜挎包，里面散出來的東西就這麼飛在桌面上，連錢包也豎著，出一張舊照片。

他不由得輕輕一笑。

“你哪里來的這張舊照？”

照片已經變舊泛黃，里面是解唯秋才五、六時候的模樣，畫了一張小花臉，眉目有幾分似孩的俊，穿著像模像樣的戲服，站在登臺唱戲，如果沒記錯，當時他唱的是《游園驚夢》。

“是解初臨給我的，他說在整理爺爺的時候找到的……”

解心寧沒舍得扔，就把它收到了錢夾里。

解初臨是的堂哥，也是家中唯一還能說說心里話的兄長，他總是說，自從解唯秋這個男人出現，就莫名其妙從甜心寧變了一只苦瓜寧。

接著被妹妹一頓好打。

這時低頭拿著錢包，忍不住又端詳起來，現在總是會不經意地去想，這麼好看的一個男孩子，為什麼他們為大人不去保護他，還要待他……

他們怎麼下得了手。

解心寧覺得那些親戚面目可憎，不僅僅因為喜歡解唯秋，更重要的是他們的行徑本讓厭惡。

看出臉上的心疼，他坐過來抱著小姑娘，的長發：“你還沒出生我就走了，可惜我都沒抱過你呢。”

臉蛋微紅，挨他的膛：“現在不就抱著了嗎？”

解唯秋順勢向前傾，將心寧在寬敞的沙發上面，兩人之間快要沒距離了，他的眼角眉梢全都沾染了不太常見的緒。

要是能和這個人，走過大風大浪，就這樣一輩子，那也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