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表白很新奇， 新奇得讓人有些無所適從。

唐慕白角揚了下，“不瞎，不近視，不散。”

說完看一眼， 他把手抄進上口袋里， 抬腳往樓梯口的方向走。

時間不早，再過一會兒宿舍大門都要關了， 陸以凝也沒這麼多閑工夫解釋自己瓢的問題了，立刻跟了上去， 又把剛才說的話重復了一遍：“學長， 我喜歡你。”

男生長， 只能一路小跑。

唐慕白聽了這話也沒停， 只悶聲應了句：“我知道了。”

他又不是瞎子，就算沒有陸竟行給他打預防針， 陸以凝表現地這麼明顯，他也不可能看不出來。

到了樓梯口，陸以凝又扶著扶手跟在后面， 高不比唐慕白，跟得多有些費力，幾分鐘下來連呼吸都有些抖， “沒……沒了嗎？”

這話說完，前面那人倒是停了下。

唐慕白站定， 回頭看， 反問：“不然呢？”

陸以凝還真就被他問住了， 不過也就幾秒，秉著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想法，抿了抿又問道：“那你，喜歡我嗎？”

說話的時候下微仰，眼睛抬著，睫分明，眼底的像是匯聚了兩條亮晶晶的星河。

陸以凝是真的很喜歡他。

唐慕白自己長了眼睛，可以看得出來。

他對陸以凝也不是沒有好，但是這種好到沒到喜歡的程度，連他自己也不太能確定。

唐慕白以前年紀小不懂事，確實談了不，不過后來因為家庭和學業的原因，朋友基本就不怎麼隨便談了。

上了大學以后，他功課繁忙，除了上課其實不怎麼會主接生，跟他表白的人不在數，但是讓他記住的也就陸以凝這麼一個。

本來唐慕白的想法和陸竟行差不多，陸以凝畢竟是孩子，而且是那種有財有貌的孩子，臉皮薄心氣傲，追的累了應該也就懂什麼知難而退了。

只不過他沒想到的是，這丫頭的毅力超乎想象的強。

一個學期過去，居然跟他表了白。

唐慕白也難得上一個這麼有好的孩子，如果主角換別人，已經完全到了可以在一起的程度。

但是主角是陸以凝，那還能在一起嗎？

答案當然是不能。

短短幾秒鐘，唐慕白心里已經出現了一個明顯清晰的答案，他角很輕地扯了下，沒回答，轉繼續下樓。

陸以凝只能又繼續跟著。

兩個人都不說話，一前一后地穿梭在夜里路燈斑駁搖曳的b大校園。

耳邊風聲呼呼而過，陸以凝就安安靜靜地跟在他后，似乎每走一步，砰砰如擂鼓的心奇異地就平靜下來一分。

十分鐘以后，前面的男生停下，陸以凝連忙也跟著停下，剛才一直低著頭跟在他后面在，這會兒一抬頭，眼底的迷茫還沒有掩去，唐慕白歪著頭看了一眼：“還想跟我回男生宿舍？”

陸以凝這才注意到了自己何地。

b大的男生宿舍和生宿舍是分開的，這會兒四周都是剛剛下晚自習回來的學霸們，一個個在他們兩個邊走過，有的八卦心思重一點的還會走走停停對行注目禮。

陸以凝宛如扎進了一個怪圈，隆冬臘月，居然覺得熱了起來。

耳發燙，口干舌燥地熱。

宿舍樓門口的線不算太強，但是唐慕白還是能看到那兩只緋紅小巧的耳垂，大概是很張，孩子抿，眼睛很亮。

像兔子，又像是小鹿。

嘖。

有那麼幾秒鐘，唐慕白是真了和談一談的心思的，不過他大腦還有理智，雖然已經不算特別清醒。

話出了口之 后，是跟他心里所想完全相反的一個意思：“我現在不想談。”

頓了頓，他又道：“我只想學習。”

……

一個前友有一卡車的男生對說“不想談”，那他想表達的意思就再明顯不過了。

陸以凝人生中的第一次表白，就這麼被拒絕了。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不過還是覺得難。

沒到茶不思飯不想的程度，但是做事的時候會突然毫無征兆的走神。

表白被拒的第二天，陸以凝坐在高數的考場上，把考前突擊的公式習題忘了一大半。

試卷上的每個字眼都像飄了起來，猙獰混，似乎在嘲諷被無拒絕的。

昨天的時候倒是還沒覺得有什麼，但是現在一想，真是太丟人了。

幸好沒有像裴絕那樣在都是親朋好友的公共場合告白，不然現在可能所有人都知道被拒絕了，這種畫面過于尷尬，是想想都讓頭皮發麻。

陸以凝頭皮發麻了兩節課，下課鈴聲打響，監考老師把卷子收上去之后，剛出考場教室的門口，就給姜奈發了條消息：【完了奈奈，我這次場和考場都失意了。】

和陸竟行一樣，陸以凝的烏已經修煉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

考試績是在假期第20天出來的，班級群里炸開了鍋，討論地正激烈的時候，陸以凝正在東北的長白山腳下采風。

這邊比北城還要更冷，連風都像是能刺進骨髓一樣，陸以凝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因為怕凍手，全程都沒敢手機。

晚上八點多，回到酒店之后，陸以凝這才得了空，趁著泡腳的功夫登錄學校網查了一下績。

果然如所料，高數以42分的超低績掛了科。

陸以凝嘆了口氣，截了張圖發給姜奈：【掛了。】

姜奈：【42分？？？】

大概是為了表達自己的不可置信，姜奈連續用了三個問號。

姜奈：【談耽誤學習。】

陸以凝：【我這還沒談呢。】

姜奈：【沒談都這麼耽誤你的學習了，那要是真談了還了得？】

又開始寒假以來每天必給陸以凝做的思想工作：【凝凝，你還是放棄吧。】

姜奈：【不值當，下一個肯定更乖的。】

陸以凝：【乖也不是他。】

姜奈：【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喜歡他啊？就因為他長得好看嗎？長得帥的人多了去了啊！】

這個問題陸以凝回答不了，因為連自己都說不上來為什麼會喜歡唐慕白。

他明明每一點都不是最好的，但是又偏偏都是喜歡的。

是一眼相中、每次看到都會歡喜的那種喜歡。

姜奈還在那頭苦口婆心地敲字勸，消息還沒發過來，就被陸以凝一句話堵了回來：【我找到話題了。】

【？】

【和小白學長聊天的話題。可jg】

陸以凝確實找到了話題。

前腳剛給姜奈發完消息，后腳就編輯了另一條，給置頂聯系人發了過去。

陸以凝：【學長，我高數掛了。】

唐慕白沒回復。

陸以凝繼續道：【我高數是在跟你告白的第二天考的。】

五分鐘后，唐慕白：【？】

唐慕白：【那你的意思是怪我嗎？】

陸以凝角一彎，心不自覺就好了起來：【哦。】

唐慕白：【哦？】

陸以凝：【本來……我說不定可以考43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