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霖的過敏,一連吃了三天的藥才算好全。可他寧愿每天穿著高領的針織衫去公司,也沒落下上班,阮芷音都被他的勤勉了。
現在的他和幾年前相比,著實是有變化。
高中時的程越霖總是踩在好脾氣的臨界點上,可現在,阮芷音能夠到程越霖也在試著和好好相。
之前剩下的螃蟹,阮芷音拿來做了醬蟹和蔥油蟹黃面,只是這回全進了自己的肚子。程越霖每天吃著寡淡的面條,倒也沒多挑剔。
——
公司里,北城項目一直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據雙方最終簽訂的合同,霖恒出資65%,但其余開發工作由阮氏全部負責,后續盈利的利潤將五五分。
合同的條件太好,反倒讓阮芷音有些發虛,甚至還揣測過程越霖的用意。畢竟,除了配合他塑造份和形象,自己似乎也沒做什麼其他的事。
到現在為止,在這場婚姻中,反而是益更多。
林那邊自從秦玦傷住院后就沒了靜,之前進展不錯的醫療合作案也被擱置下來。
盡管阮芷音不想承認,但確實是秦玦最近撇清關系的舉讓林不得不收斂了作。即便不愿看到北城項目如此順利的推進,但也謹慎地沒有在這種形下手腳。
只是這愈發讓阮芷音對秦玦多了些厭惡,實在不需要被接他這所謂的‘幫助’。
會議室中,阮芷音正和霖恒的負責人就合同問題做最后的敲定。
“阮副總,您還有沒有其他想要補充商定的條款?”
霖恒派來和阮氏對接的人仲沂,是開發部的總監。
本以為作為投資的一方,這位仲總監可能會在工作的推進上拿喬,可事實證明想錯了,對方格外的好通,對更是多了分尊敬。
聯想到當初自己是從這位仲總監的團隊手中拿下了北城項目,阮芷音倒還有些不好意思。
略瀏覽完合同,阮芷音抬眸看向對方:“需要補充的細節項彬之前就加好了,等會檢查確認完,明天我會親自過去簽合同。”
“好的。”仲沂微笑應下,遲疑了一會,又試探問道,“那開工剪彩的事,您是否要親自和程總提?”
阮芷音聞言愣了愣,這還是頭一回有人言語直白地表達出和程越霖的私人關系。
這段日子,程越霖雖在秦玦等人面前秀過幾次‘恩’,但阮芷音也明白,他們不會真的相信自己和程越霖是正常的夫妻。
可仲沂的這個問題,卻讓清晰認識到:在不人眼中,和程越霖確實已經是夫妻,擁有最親的聯系。
這樣的覺,確實有些微妙。
在國外念書時,也有過合租的室友,可程越霖不一樣。
他們雖同住一個屋檐下,越來越自然地相著,卻不是普通的室友。
阮芷音下那點異樣,瞥見仲沂的眼神,不聲地笑了下,點點頭:“嗯,我會和他提的。”
政府的規劃許可證已經下來,策劃部細化的規劃設計也已完,接著就要開始工。
即便前面的工作都是下面人對接的,可開工剪彩的事,確實需要程越霖出席。
——
“老板,林哲和太太的糾葛……大概就是這些。”
總裁辦公室里,白博剛剛匯報完程越霖之前代調查的事,然后在心里默默為林哲了把汗。
眼見著程越霖眉峰蹙,面愈顯凝重,白博微頓,又道:“雖然林家人心思不純,但是太太好像給過林哲教訓,后面林哲一直躲著太太。”
林家人真是把心養大了不知所謂,人家正兒八經的小姐回家,居然還打起讓林哲接近阮芷音,把人娶回家的算盤。
這不就撞老板槍口上了麼?
程越霖白皙細長的指節輕敲在桌面,語調冷凝:“去把林哲那點破事拋出去,別忘了給他加上份。”
言語間,眸底著寒徹。
白博瞬間領悟,程越霖雖然不想影響太太,卻要讓對方敗名裂。
也怪林哲自己爛賬多,不僅學歷造假,還在重要考試上組織作弊,這都是林費工夫才給他抹平的。
對方是林菁菲的堂兄,只要有人保,營銷號想必很愿意接下這個流量,暗中作下,就能把人送進監獄好好關上幾年。
除了林哲,林菁菲那本就一落千丈的名聲,恐怕也要再次到牽連。
畢竟,林哲的事是林擺平的,林菁菲很可能也是知者。
老板這是一口氣整倆人,夠絕!
白博點頭應下,正要起出去,程越霖像是又想起了什麼,突然住了他,漫不經心開口:“你知不知道,員工們最近在議論什麼?”
他凝眉看向白博,問的是錢梵中午時那番眼神古怪的提醒——
“霖哥,畢竟是上班,有些事還是要稍微注意一點,別給員工們看了笑話”。
程越霖當時便不明就里,這會兒才忍不住詢問白博。
而白博對上他的視線,面很是糾結,遲疑了許久,才委婉開口:“老板……要不你明天還是別穿高領的服了。”
程越霖凝眉片晌,像是終于想到了什麼,眉梢微挑,薄淡淡抿起,沉頓片刻:“唔,知道了。”
他倒是沒料到,不過是因為過敏換了高領的服,竟然還會在公司里產生這種……引人遐想的誤會。
白博見老板心仿佛還算不錯,如釋重負,總算轉走出了辦公室。
他走后,程越霖了眉心,輕笑一聲,好一會兒才將那點不太自在的紊思緒清空。
正要去看仲沂送來的合同文件,桌上的手機響起——
又手接通了電話。
葉警的聲音帶著抹不去的喜悅:“程總,你父親當年的助理,回嵐橋自首了。”
——
程越霖在葉警后接到阮老爺子的電話,只來到老宅時,到了剛探完阮老爺子,準備離去的季奕鈞。
兩人對視間,季奕鈞含笑同他打了招呼:“程總,好久不見。”
“季先生。”程越霖微微頷首,卻沒有像上次一般稱呼一句‘小叔’。
季奕鈞倒也不在意,點頭輕應一聲,回到:“阮叔一直在等你,我先走了。”
言畢,朝著門口而去。
行至門前,他又沉默著轉頭瞧了一眼,正好看到程越霖消失在樓梯間的半道影。
季奕鈞想起八年前第一次見程越霖時,他還是個半大的年,直接地將楊雪等人的資料遞給他,便徑直離去。
兜兜轉轉,也算是得償所愿了。
——
阮芷音回到別墅時,偌大的客廳漆黑沒有亮。
打開燈的一瞬間,皺了皺眉,也聞到了空氣中飄散著的苦淡煙味。
視線落在客廳里的男人上,阮芷音頓了頓,開口道:“程越霖,你怎麼不開燈?”
對方面無表的坐在沙發上,眼神淡淡,茶幾上的煙灰缸里丟著幾煙頭。
程越霖沒有說話,卻敏地察覺到他緒低沉。
阮芷音起走到他跟前,開口問到:“你怎麼了?”
程越霖回過神來,緩緩對上的視線,而后清聲一笑,懶洋洋地搖了搖頭:“哦,沒事,了幾煙。”
出門時,阮芷音說下班要和顧琳瑯去逛街買些東西,他沒想到會回來得這麼早。
阮芷音對上他那副無所謂的模樣,嘆口氣道:“煙傷,以后還是點。”
這還是頭一回見程越霖煙。
程越霖揚了下眉,眼神戲謔,哂笑道:“阮芷音,你最近怎麼這麼關心我的事?還管起我煙來了?”
阮芷音微哽,拿過茶幾上的煙盒,凝眉回到:“我是怕自己被迫吸了你的二手煙,危害。”
而后,指著煙盒上的字道:“吸煙有害健康,你要是沒有什麼煙癮,還是點。”
這段時間并未見過程越霖煙,想來就算他有煙癮,也不會很大。
他們這段時間相得不錯,也不想眼睜睜看他墜煙途。
程越霖隨意應了聲:“嗯。”
話落,瞥見的眼神,又搖了搖頭:“知道了,以后不會了。”
他煙癮不大,平時很煙,頂多應酬時兩,剛才也是心不太暢快才多了幾。
現在被拿煙的事一說,那點緒都散了不。
可他剛想完,就有聽到阮芷音垂眸問他:“所以,你剛才為什麼在這煙?”
程越霖抬眸,眼底藏著淡淡的審視。
片刻后,他輕笑一聲,視線著窗外,聲音有些縹緲:“大概是,解決了一些事,卻發現沒有想象中令人解。”
當年的案子,最關鍵的證人就是程父邊的助理徐信,那筆資金是對方經手過的,可徐信卻在程父獄后消失。
葉警打電話過來時,因父親喪亡回嵐橋自首的徐信,已經將他知道的事代得一清二楚。
雖然還需要點其他證據,但程越霖已經差不多拼湊出事的原委。
思及此,程越霖散漫地倚靠在沙發,角輕勾,回首與阮芷音對視:“阮嚶嚶,其實你當初說我傲慢又張揚,說得還不錯。”
就像他父親,當年生意做得太過激進,無形中搶了太多人的蛋糕,才會一環又一環地落得那個下場。
程越霖心里很清楚,商場間利益至上。若是換他,難道就不會不聲地摻和一腳嗎?
想到這個問題時,瞬間覺得執念有些空。
阮芷音沒想到程越霖居然還有自省的時候,愈發覺得他了什麼刺激,緩聲安道:“你不要這麼想,其實你的優點很多。”
“哦?”程越霖挑眉向,似是在靜待下文。
阮芷音抿下:“我是說真的,而且現在的你比以前好了更多。”
程越霖淡淡道:“例如呢?”
阮芷音念在他心不好,只好搜刮著腦海應付他的執著——
“例如……你每次都主承擔家務去刷碗,很多男人做不到。
“你每天都接我上下班,也沒說過煩。”
“你最近幫我不忙,卻沒提過分的要求。”至到目前為止。
言罷,又著男人笑了笑:“雖然你高中那會兒子傲氣了些,但也潔自好,不像其他紈绔子弟一樣欺負同學、沉迷早和換朋友。”
這就證明他本不壞。
不然,當初也不可能選擇在婚禮上給程越霖打電話。
可他話音剛落,男人卻淡笑一聲:“這個倒是說錯了。”
阮芷音茫然看他。
說錯了?哪里說錯了?明明在夸他,他怎麼反倒不認了?
程越霖對上阮芷音清澈的眸子,就知道沒半點意識,于是收回心思,拖腔帶調地開口:“我不是——欺負過你嗎?”
阮芷音聞言微哽,又頓時恍然,搖頭淺笑道:“我說的不是那種欺負,而且我也都還回去了,不跟你計較了。”
他頂多折磨講講題,做做作業,或是在想去找人請教題目時優哉游哉地尋些芝麻蒜皮的小事搗。
當下確實會被他搞得不虞,可默默害他罰回站,看他當著全校師生吊兒郎當地讀個悔過稿,也就散了氣了。
程越霖端視著的神,接著便轉了話題:“這周末有空嗎?”
阮芷音看他一眼,思慮幾瞬后,點了點頭:“你有事?”
“嗯,陪我去參加個晚宴。”
程越霖沒有明說,可阮芷音已經從對方的神態中領悟過來,屆時是要配合他去公眾場合‘秀恩’的。
不過這本就是在結婚協議里面商定好的,于是阮芷音也不拒絕,隨意地應聲:“可以,我會把時間空出來。”
男人眼神微轉,而后站起來,從茶幾的屜里取出一串鑰匙,遞了過來。
阮芷音猶豫著接過,又道:“這是什麼?”
“書房左邊的第二層柜子,有不首飾,你去選一選。”程越霖悠然看,見似是要拒絕,又繼續道,“是嚴老太太的壽宴,正好幫我挑挑看,有沒有適合當賀禮的。”
他都這麼說了,阮芷音還真不好拒絕,點了點頭,拿著鑰匙去了二樓書房。
書房的裝修是如出一轍的簡約,架子上整整齊齊地擺滿了書,中間的書桌寬大而整潔。
雖然不常過來,但也知道程越霖說的左邊第二層柜子指的是哪個。
用鑰匙打開那扇厚重的保險柜門,看到里面琳瑯滿目積堆在一起的家當,就連阮芷音也忍不住驚訝。
幸虧別墅區的安保夠好,不然小還真能指著他這滿保險柜的珠寶發財。
思慮一會兒,從這些珠寶中選了條款式大方,閃著耀眼澤的紅寶石項鏈。
阮芷音曾和嚴夫人打過幾次道,對方年紀五六十歲,最偏的珠寶就是紅石。這條項鏈上的紅寶石克數不算太重,但貴在通,已經相當難得。
正準備關上保險柜時,突然瞥到角落里的一條手鏈。
那是T家早年出的熱銷款,阮芷音大二時也曾買過一條。
只是比較倒霉,還沒來得及戴過,就在回學校的路上遇到了手,約等于沒有擁有過它。
那段時間,阮芷音總是在思考和爺爺商量解除婚約和出國讀書的事,兀自出神,本沒注意到周圍的人。
這條手鏈是當年T家銷量最好的一款,價格也不貴。
阮芷音會注意到它,其實是因為它在眾多珠寶的襯托中,實在太過遜了一些。
其他珠寶一看就是從拍賣會上拍來的,這條卻明顯不是。
那麼,程越霖為什麼會把這樣一條手鏈也放在保險柜里?
念頭不過剛起,后就傳來了聲音——
“選好了嗎?”
程越霖單手兜側靠在門邊,視線落在阮芷音手上的那條鏈子,揚了揚眉,淡淡道:“阮嚶嚶,不會想選這條吧?”
“那,你可不能選。”
男人尾音輕揚,語調悠哉。
“為什麼?”還未多想,聲音已經先于想法出口。
回神后,正要解釋沒有想要選這條手鏈,可程越霖已經環著臂,慢條斯理地走了過來。
他量高,居高臨下地與對視,眸底深邃:“你說呢?”
阮芷音眉頭稍,隨著他的話抿道:“是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不然他也不會把這麼普通的一條手鏈擺在這堆珠寶里,還特意空出位置。
程越霖散漫勾,輕笑一聲,深沉的眼眸凝視著,漫不經心地開口:“你剛剛說我高中沒有早,其實也說錯了——”
他視線猶疑片刻,又憶及今天和阮爺爺的那場談話。
挑了挑眉,低沉的嗓音不咸不淡:“這條手鏈,就是我初留給我的,可不能就這麼給你呢。”
作者有話要說: 程崽:好家伙,當年我可是追著小足足跑了兩條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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